第244章 持美行凶

  鳳殊最後是靠在晏序的懷裏睡著的。


  入秋後的雨夜太冷，鳳殊體質虛寒，平日裏比尋常人畏冷，這會兒入了夜，手腳更是凍得厲害。


  晏序心知這點，倒也慣著她，任由小瘋子跟個八爪魚似的整個貼進自己懷裏，手腳並用，抱著他這個暖爐便不撒手。


  晏序垂眸看著懷裏貼在他心口熟睡的姑娘，一雙眸子比尋常任何時候都要溫柔，卻仍舊無比複雜。


  良久，輕歎一聲落進夜色中。


  他將小姑娘往懷中攏了攏，低頭輕輕摩挲著她的額發，神情複雜：


  “殿下……”


  可他心知，他的殿下早就死在十年前那場遙不可及的大火中，再也找不回來了。


  夜已深，紅蓮水榭外刮起了冷風，幾片枯葉被風吹得簌簌而落，往日極盛的紅蓮也開始慢慢凋零。


  鳳殊這一覺睡得極好，第二日再醒來時時辰尚早，一睜眼恰好看見晏序在洗漱更衣。


  外頭降了溫，鳳殊貪戀被窩裏的暖意僅僅翻了個身，一雙鳳眸笑眯眯地打量著身若修竹、皎若明月的晏正卿。


  看著他伸手一件件穿上棗紅衣裳，先是裏衣，再到外裳，修長泛白的手襯著那棗紅繡金的綢帶，像極了一幅相得益彰的紅梅落雪圖。


  晏序素來喜歡自己穿衣洗漱，極少假手於人。


  故而鳳殊自嫁給她，也並不像尋常人家妻子那般需得早起伺候，總是一睡便睡到日上三竿。


  她知道晏序在慣著自己，索性恃寵而驕。


  思及此，她忍不住彎眸笑了笑，臉蛋貼在還有晏序氣息的枕頭上沒羞沒臊地發癡。


  晏序穿好了衣裳，一頭青發長長的，仍垂在腰際間，如展開的一把青山扇，襯著那挺直嶙峋的身段和脊骨，眉目冷清，這姿態儼然好看得要飛到九重天去。


  鳳殊偷偷瞧了一眼，便紅了臉頰，眼睛發直，也不敢笑了，就這麽癡癡地望著。


  誰知這天上的神仙猝不及防地轉身，鳳殊對上那雙清冽動人的一雙眼，尚還不及瞧清那眼中的一層薄霧藏著何種情緒。


  她下意識一慫，竟嚇得猶如偷看美人被抓包的登徒子，腦袋一縮便把自己捂進了被窩裏。


  被偷看的神仙美人長眉一挑，走了過去，伸手毫不留情地伸手掀了小登徒子的被窩。


  賴以躲藏的地方沒有了，暖意也頃刻消散了大半，鳳殊一個驚起，怒從膽邊生：

  “晏序你做什麽呀！？”


  小姑娘臉頰紅紅的，眼睛瞪大圓溜溜的，自以為氣勢十足能把人嚇個半死，實則半點威力都沒有。


  晏序看了她一眼，唇微彎，低聲開口：


  “夫人既然已經醒了，不如替為夫挽發冠如何？”


  這一聲“夫人”和“為夫”聽得鳳殊又是愣了許久，火氣和鬧騰勁兒頃刻就沒了，眼珠子略微圓睜，又移開目光為難了一陣。


  心中分明忍不住罵晏序這廝一大早就持美行凶，可眉梢間仍然是藏也藏不住的歡喜。


  她眼珠子轉了轉，仰起小臉得意地笑道：

  “既然難得你有求於我，那我就幫幫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