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紙條

  是夜，襲月按照鳳殊的吩咐穿上夜行衣，身形隱藏在夜色中，悄無聲息地潛進三皇子府。


  而恰巧此時三皇子剛同司徒家的三公子飲酒歸來，滿身酒氣，晃晃悠悠進了屋。


  一幹奴仆想要上前侍奉，卻被他一通怒火趕了出去。


  三皇子鳳敏言素來嗜酒，醉了便愛發酒瘋，一旦喝酒了砸東西打人都是小事，甚至有傳言他一次喝酒之後發起瘋病來，便以殺人為樂，滿庭鮮血。


  不過此人也隻在府中發瘋，又有強大的母族護著，這事到底是被壓下來了，也沒有鬧大。


  近日他正因為拉攏晏正卿不成，又眼睜睜看著大皇子與晏序走得越來越近，正惱火，喝醉之後發起酒瘋便開始砸屋內的東西，一邊砸一邊罵，眼眶赤紅，儼然沒了幾分理智。


  候在外頭的奴仆們瑟瑟發抖，生怕他一個不開心就提刀出來殺人。


  今晚的三皇子府注定無法安寧。


  這倒是給了襲月趁亂潛入的機會，她小心地藏在看不見光的陰影處，遠遠看著燈火通明的屋內，裏頭不停地傳來打罵和摔砸東西的聲音，顯然鬧出不小的動靜。


  襲月並沒有多呆，也不願打草驚蛇，瞄準機會往那半開的窗戶投出一枚飛鏢。


  趁著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她立即於黑暗中閃身離去。


  隻聽見“嗖”的一聲，那枚纏著一張紙條的飛鏢貼著發瘋的鳳敏言側臉飛過，“咚”地一聲狠狠釘進了他身後的柱子上。


  鳳敏言渾身一僵，雙眼呆滯，緩慢地轉過頭去看那飛鏢，半響才大吼道：

  “來人！有刺客！”


  屋外又亂成一團，一眾帶刀的青衣侍衛正停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隻聽見鳳敏言又在裏麵大吼一聲：

  “還不快去追！你們這群廢物！”


  “是是是……”


  眾人麵麵相覷，聽著三皇子著中氣十足的聲音，他應當沒事，便聽從吩咐急忙轉身都去追那潛入府中的刺客了。


  鳳敏言原就不算喝醉，眼下這突如其來的飛鏢又讓他酒醒了一大半。


  他明白，能這般悄無聲息地潛進他府中的一定是個高手，可這人來此卻並不為殺他。


  到底是敵是友？


  鳳敏言大著膽子拿下飛鏢上的紙條，展開一看，先是一怔，而後眸中閃過震驚和狂喜。


  隻見這紙條上寫了一行字——


  “大皇子藏兵於北郊，有暗道直通大皇子府。”


  原來這人是給他送鳳玄章的把柄來了！

  鳳敏言將紙條攥緊手中，很快冷靜下來，此人在暗他在明，這送過來的紙條內容到底是真是假還需要印證。


  但不管如何，這對於如今被大皇子和晏正卿牽製的他而言，是個天降的機會。


  他必須得好好謀劃。


  晏序從宮中處理完政事回府時，已是深夜，下了場夜雨。


  紅蓮水榭中的睡蓮被淅淅瀝瀝的雨水敲打，在行廊燭光的映襯下，頗有中風中殘雨荷的蕭瑟感。


  自入秋後，一場秋雨一場涼，這到了夜裏自然也就越發降溫了。


  晏序因為體內有熾心蠱，體質異於常人，終年隻會感到燥熱，故而他所住的紅蓮水榭中的丹絡閣終年窗戶大開，四處通風，冬天也並不燃暖爐。


  如今也不例外，即便下了夜雨，這整座樓閣也是冷風呼嘯，夜雨敲打在窗欞上，滿屋子的涼意和雨汽。


  當晏序走到浮橋時，看著燈火通明的樓閣，忽的腳步一頓，似是想起什麽，神色一變，快步往前走去。


  “主子？”


  正在身後撐傘的元昔一愣，不明白自家主子為何突然腳步匆忙起來。


  沒辦法，他隻能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