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驚鴻樓

  兩人將東坊和長安街逛了一圈，買來的東西又讓人搬上馬車。


  之後兩人又拐了幾條長街，走到了一條小巷中。


  小巷裏有一棟朱紅閣樓，閣樓前種了一棵高大的梨花樹，此時花期剛過，白梨花從枝頭簌簌而落，落在朱紅小樓上，倒是好看。


  雲絮一臉興奮地指著那小樓道：


  “小姐，此處好生漂亮！這是什麽地方呀？”


  鳳殊抬眸看了那梨花小樓一眼，回憶起前世，自己與幼弟曾來這裏看過兩回戲。


  她勾唇笑了笑，神秘地指著那雕花大門道：

  “這驚鴻樓是我們帝京有名的戲樓，裏頭優伶演的戲那叫一個精彩絕倫。”


  帝京東坊倒數第三條街尾是有名的柳巷，而這柳巷中掩映在白梨花後的驚鴻樓是少有的不做皮肉營生的舞樂伎坊。


  二樓設了雅間，置有上等的瓜果酒水，且坐在半卷起卷簾的雅間，可以看向中間那四麵垂紗的四角戲台，上麵有身姿優雅、戲腔婉轉的優伶們演一出出紅塵是非，故而這算是城中大家的公子小姐閑談及消磨時間的好去處。


  鳳殊將這些事情緩緩道來，雲絮聽得如癡如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亮堂得很，盯著那雕花大門舍不得挪開。


  “好了好了，知道你想進去看看，可這回不行。這驚鴻樓若要進去的話，是要提前拿玉牌的。你若想來，下次本小姐再帶你過來可好？”


  聽到前半段時雲絮那張小臉蔫了下來，可鳳殊一說後半段，她就立刻抬起頭來，抓著鳳殊的衣袖，像個得了最好吃的甜棗的幼童，眉眼皆是歡喜。


  “謝謝小姐！”


  “嗯……那今天也逛累了，我們先回去吧。”


  “好！”


  說著，主仆兩人便轉身往那小巷口走去，隻是在臨出去前，鳳殊腳步微頓，側身往那樓閣的二樓雅間看了看，眸中有些疑惑——


  奇怪，是她的錯覺嗎？為何她總覺得樓上總有一道奇怪的視線。


  可她轉身去看時，卻什麽也沒看到。


  罷了罷了，許是錯覺吧。


  鳳殊搖搖頭，打消了心中的疑惑，帶著雲絮走出了小巷。


  就在她剛剛轉身向外走去時，驚鴻樓的二樓雅間的窗戶邊，竹編的卷簾微微打開，露出半張繡致好看的臉。


  透過那近乎擋住了整棟小樓的繁盛梨花，那雙水色浸潤過的眸子死死盯著鳳殊的背影，隱約透露出偏執與癲狂。


  修長而指骨分明的手拽著卷簾，越發用力，似是要把它扯斷了才能壓抑住心頭的怒火和渴望。


  白底藍袍的少年許久才收回癡癡的目光，嘴裏無聲呢喃著兩個字——


  “阿姐。”


  鳳殊與雲絮正準備乘出來時的馬車回府，卻驀地想起一件事，她肅了眉目掐指算了算日子，又問道：

  “雲絮你可記得今日初幾？”


  雲絮想了一番便道：

  “小姐，今日恰是七月朔日呢。”


  朔日，晏序每次蠱蟲蘇醒的日子，雖說這段時間因為她體內天域蠱氣息壓製了蠱毒，所以目前晏序的蠱蟲已少有蘇醒跡象，但如今熾心蠱已經將要第六次蘇醒，不得不謹慎。


  而且關於她那兩個堂兄的事情，她多少也想去打聽打聽。


  看來，她確實需要有必要再去晏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