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把順手的刀

  李唯之登時啞口無言，氣得臉上一陣白一陣紫，愣是沒個好臉色。


  私底下誰人不知禦史台和謝侯皆是三皇子一黨？

  他們自是站在同一陣線之上，而禦史台之所以與晏序素來不和，自然也是因為他擋了三皇子的路。


  恰逢前幾日宮中出了亂子，三皇子的人在追拿逃犯時遇到了晏序，三皇子生怕晏序捉住自己的把柄，便想一不做二不休殺了晏序了事。


  誰知晏序竟逃脫了！

  如今他活著對於三皇子一黨來說就是威脅，故而他們趁著晏序在家休養那幾日，費盡心機去找明淵閣的把柄，終於發現了方博這麽一個破綻。


  李唯之信誓旦旦地將收集到的證據呈上，企圖狠狠彈劾晏序一番，最好能將他徹底從正卿這個位置上拉下來。


  可沒想到，到了關鍵時刻還是被晏序反將一軍。


  往常明淵閣和禦史台對抗已久，互相抓對方把柄也是常有的事，還經常能抓出些關鍵要案，譬如這次的越州崔氏買賣戰馬一案，以及越州刺史的罪證。


  但這次事情牽連甚廣，以皇帝多疑的性子，他若是真要往深了想，這叛國通敵一罪怕是會牽扯到謝侯頭上。


  而晏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謝侯一派勢力壯大，如今又與禦史台合謀西伐一事，隻為伺機在以後將三皇子推上太子之位。


  皇帝早就看謝侯這強大的外戚不順眼，晏序摸透了皇帝的心思，所以借機布了一個局，將一把可以削弱謝門勢力的刀遞到了他手裏。


  皇帝自然不可能拒絕。


  在晏序方才的一係列的反向引導下，李唯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露餡了，這位禦史大夫結黨營私，蠅營狗苟，排除異己的心思躍然紙上。


  靖康帝震怒，拍案而起，看著台下說不出話的李唯之斥道：

  “李唯之！你身為禦史大夫，竟敢捕風捉影聽信讒言，如今還栽贓陷害晏正卿，該當何罪！？”


  “咚”地一聲響，震得禦書房內的地板都撼了三分。


  李唯之更是懼得直接跪了下去，叩首道：“陛下息怒！”


  隻聽他顫著嗓音道：


  “陛下明鑒，微臣覺得此事尚由蹊蹺，還需……還需進一步查明。”


  一陣厲風刮過，兩張折子被甩到他臉上，靖康帝怒火中燒：


  “還敢狡辯！當真以為朕三言兩語好糊弄？這折子上所書鐵證如山，你竟還企圖胡攪蠻纏，對朕欺瞞，你以為你和謝侯私底下的勾當，朕當真不知？！”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血流千裏。


  方才還口若懸河的李唯之，眼下是半個字也吐不出來了，連連叩首，叩得“砰砰”作響。


  晏序抬眸淡淡一瞥，沒有出言相勸。


  “來人，給朕削奪李唯之禦史大夫一職！”


  話一落音，門外很快就有侍衛應聲進門，不顧李唯之的求饒哭求，強行將他帶走。


  晏序坐在原處，神情自若坦然，瞧不清喜怒。


  他在等。


  皇帝重新坐回位置上，平息怒火，不一會兒銳利的鷹眸再次定在晏序身上。


  良久，靖康帝吩咐道：

  “晏卿這些日子受苦了，此事事關重大，接下來還要勞煩晏卿好生處理此事。”


  這意思就是要借他的手去削弱謝侯一門，皇帝早已習慣將他當成一把用得順手的刀。


  晏序起身行禮，半垂著眸子掩飾住裏頭淬出的冷霜：


  “臣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