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你試試？

  又幾日，二月二十五，花朝節。


  花朝節是大胤開春後第一個重大節日，每年都會特別熱鬧。


  景陽道兩旁不僅開滿了三色六瓣的朝顏花，從街頭巷尾更是綿延了一路的流水席和鮮花麵食，還會有神牛載著花車遊街，神台上會有巫師跳祭祀舞，以祈禱一整年的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如此熱鬧的節日，各家各戶的女眷自然也能出門遊街，晚上還可以去逛燈會。


  這就給了鳳殊名正言順出門的理由。


  今日宮中設宴，雲府自然也是接了禮帖的。


  雲慕江許是心中對她有愧，想帶她進宮瞧瞧，可鳳殊稱病拒絕了。


  她等著雲府眾人都乘著馬車入宮之後，才喬裝打扮一番出了門，直往望仙樓而去。


  望仙樓是京都最大的茶樓，極盡奢華，共有八層之高，位於京都偏南的夢澤湖畔。


  它臨湖而建，登高處能將整片夢澤湖的美景盡收眼底。


  樓下有三條大小不一的夜街，往來商客不絕，各種口音皆有，買賣的貨物自然也種類頗多，與長安街東坊的繁華不同，這裏賣的大多是少見的奇怪稀罕物什。


  除此之外，因望仙樓掌櫃財大氣粗，樓閣下的街道竟比除長安街外的其他街道都要華麗些，街道兩旁繪有各色花鳥紋理的花燈不斷，如火龍般從巷頭綿延至巷尾。


  故而這裏夜裏要比白日熱鬧。


  今日雖是花朝節，但也鮮少有什麽叫賣聲，隻因大多商人都擠到東坊那邊去了。


  鳳殊沒廢什麽功夫就到了望月樓下，可還沒等她進去，便有一玄衣護衛將她攔住。


  “姑娘且慢！”


  玄衣護衛人高馬大，長得有些凶。


  鳳殊呆了呆，裝作被他嚇到了的模樣，小聲道：


  “這位壯士，您這是要做什麽？”


  說著，眼眶立刻就紅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淚。


  玄衣護衛顯然沒想到自己會把人嚇到，慌了慌，急忙解釋：


  “姑娘莫怕，在下隻是例行公事，檢查來人器物，以便多生事端，驚擾樓中貴人。”


  鳳殊瞥了一眼他的腰牌，認出這不是望仙樓的護衛，那他口中的貴人，除了晏序還有誰？

  她臉上的神情更加誇張，拿著望仙樓獨有的玉牌，瞪大了眼睛：

  “我從未聽過進出望仙樓還要搜身的，再說我一姑娘家，何來什麽危險器物……你，你莫不是要借口非禮人！光天化日這下，竟有此等事，還有沒有王法了？”


  說著，便拿帕子擦眼淚，已經哭出聲來。


  那玄衣護衛立即漲紅了臉，慌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短短幾句話，他就已經完全被帶了節奏。


  眼看著小姑娘越哭越大聲，已經招來了不少人，他也知道，能拿著牌子進出望仙樓的，皆是訂得起五樓以上雅間的客人，來頭定然不小。


  玄衣護衛正手足無措，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時恰好另一名玄衣護衛走出來，與他附耳說了幾句。


  他便順勢讓開，抱拳道：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姑娘您且進去吧，小人的不是，嚇到您了。”


  鳳殊撇撇嘴，擦了擦莫須有的眼淚，走了進去。


  “姑娘，這邊請。”


  適才出來的那名護衛生得清秀白皙些，麵無表情，似是知道她為何而來，直接引她上了七樓的雅間。


  鳳殊剛踏進那雅間，空氣中依舊是清冽的紅蓮香，她挑了挑眉，麵容沉靜。


  果不其然，晏序正手持青瓷茶盞，倚窗品茶，聽到動靜，頭也沒抬：


  “雲五姑娘好本事，短短幾句話就把人哄騙得暈頭轉向。”


  他邊說邊緩緩抬眸往她看來，唇畔含笑，窗邊剛好有微風輕拂，晃動他的青絲衣袖，襯著握著青瓷白皙修長手指，猶如臨風而立的一支亭亭紅蓮。


  美得實在有些過分。


  可鳳殊不是來欣賞美人的，她這會兒甚至還有點想揍他。


  於是她勾唇一笑，當仁不讓地懟回去：


  “正卿大人謬讚，要是我在大人麵前哭一哭，大人也能暈頭轉向該多好。”


  晏序微微笑：

  “你試試？”


  鳳殊：“……”


  忍不了了，她好想把這張笑得跟狐狸似的臉撕開。


  當然，鳳殊骨子裏深藏著賊窩染出來的匪氣與霸氣，這麽想也就這麽做了。


  她直接幾步走上去，“啪”地一聲按在桌子上，身子一傾便抓住了晏序的衣領，瞬間湊到他眼前。


  她眼神輕佻地在他唇上掃了兩眼，又接著往那截線條好看的頸脖移去。


  像極了色膽包天的登徒子，她用手壓在桌上，一邊將半邊身子傾到他懷裏，一邊將紅唇往他耳畔吐氣：


  “我們換種法子試，大人覺得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