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最後十三顆人參果
明月惶恐：“你要是問人參果，那東西九千年一成熟，吃一個，能活四萬七千年。”
龍澤一翻白眼：“這個我知道，我是問這樹！”
戰戰兢兢地道：“其實，人參果樹早死了.……”
龍澤一擺手，打斷他：“我知道樹死了，問題是怎麽死的？”
明月歎了口氣，在地上跪著，想起五百年前的事情，還是十分恐懼：
“其實我也不知道，哪怕到了最後那天，師父也沒跟我們提過。我就記得五百年來發生的怪事。”
“從頭說，不要遺漏任何細節。”龍澤心頭一動，把身子坐直，他知道，隻要明月肯說，那他或許今天就能揭開三界災變的驚天秘密。
陰陽還神水藥效發作，明月蒼白的臉上浮現起異常的紅暈，他舔舔嘴唇，回想過往，徐徐說道：
“五百年前，大概是在唐僧師徒來到這裏幾十年後，說不清從哪天開始，五莊觀裏的人參果樹突然開始枯萎。這可是人參果樹，不是凡間春榮秋枯的樹木，人參果樹怎麽會枯萎呢？此樹象征了五莊觀的命脈，大家都非常著急，用了各種辦法，都無法救治。我和清風一起去求師父，但誰知道，師父隻是歎了一口氣，什麽都沒說。”
“從那天開始，我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之後，人參果樹一天天枯萎下去，既沒有新的果實出芽，也沒有任何起死回生的方法。漸漸的，大家都能聞到樹身將死時的臭氣，白天黑夜，令人作嘔。
此時樹上還有十三顆已經成熟的人參果，為了防止腐壞，師父讓我和清風用金擊子，把十三顆一口氣全打下來，好生保管。師父終日不睡，也不說話，像是.……在等什麽人。”
明月說到這裏，咳嗽了兩聲，
休息了一陣，明月跪在地上，用很慢的語速，繼續回憶：
“人參果樹枯萎，五莊觀的怪事一件接一件的發生。”
“有一天，西方靈吉菩薩急匆匆前來，他說他代表西天佛門，索要十個人參果。師父不肯，說整個西天，他隻認觀音菩薩和鬥戰勝佛，除非這兩個人來，別人來人參果一個不讓。靈吉菩薩和師父吵了整整一夜，天亮前，靈吉菩薩空手離開五莊觀，那天晚上，西方紅霞如血，似有菩薩死去。”
“第二天，師父急忙派最信任的弟子去南海珞珈山，說隻要珞珈山有變，他鎮元子必定竭力相幫，又派人去西天打探情況。”
“有一天，三清祖師突然來拜訪，還是索要人參果。三清是師父的摯友，他們開口，師父不得不讓，就給出了三個。三清拿了人參果，千恩萬謝的走了。”
“後來連續多日，師父道門裏的老朋友，都來懇求拜訪，先後要走了四個人參果。”
“但事情並沒有因此而結束，又有一天，淨壇使者在外麵哭著求見，他卻不是來要什麽，而是來請師父指條明路。師父卻並不見他，淨壇在門外哭了三天三夜，也走了。”
“又有一天，師父派去珞珈山見觀音菩薩的道童，被騎乘的仙鶴送回屍體。”
“師父見到屍體，哭了一場，拿走兩個人參果，說要去找功德佛和鬥戰勝佛，把人參果親手交給他們。他這一走就是很多日子沒回，正當我們提心吊膽，以為師父也遭遇不測時，他回來了。但他到底見沒見到功德佛和鬥戰勝佛，誰也不知道。我們隻看到，回來以後的師父須發枯槁，越來越老，簡直換了一個人。不久之後，師父突然下令解散五莊觀。我和清風哭著問為什麽，他老人家說：天意如此，誰能幸免？”
“五莊觀解散的那天，全體師兄弟共分了一個人參果。此時，十三個人參果還剩下最後三個，要知道，果樹枯死，靈脈已斷，這三顆就是世間僅存的了。師父把兩個果實藏在道觀裏，留下我和清風自願看守，他帶著最後一顆人參果走了，說要暫時離開這個世界，重新開始，尋找破解的方法。”
龍澤等明月說完，消化了好一陣，才問：
“鎮元子到底預測到了什麽，看到了什麽，重新開始是什麽意思，難道一個字也沒跟你們說？”
明月流淚道：“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師父臨走時吩咐，如果他一千年內回不來，我和清風就可以把兩個果子吃了，再也不要回來。誰知道……”
“什麽？”
明月咬咬牙，繼續說：“師父留守的弟子裏，有個叫萬壽子的師兄，他不肯坐以待斃，想不擇手段複活人參果樹。哼，他可不是為了完成師父的遺命，而是為了他自己，他想占據果樹，成為第二個鎮元子！”
“那此人，就是萬壽道祖了？”龍澤心中猜到三分。
“沒錯，天日子先用法力控製住我倆，再用人血人肉灌注枯樹，采用了種種聳人聽聞的邪術，用了三四百年，人參果終於發芽，結出了一個血淋淋的果子，但那根本就不是人參果，那是孩子的屍體！是血肉之軀的屍體！”
“萬壽子鬼迷心竅，他瘋了，吃了邪果，將其煉化，法力增長，但心性大變，就成了現在的萬壽道祖。成功以後，萬壽子更變本加厲，建立人畜嶺，飼養人類，前前後後殺了十幾萬人，全都填埋到人參果樹下，五莊觀……五莊觀就是這麽毀的！”
“原來如此。”
龍澤推斷出來，西方佛門右邊，連鎮元子都束手無策。
現在至少可以確定，南海珞珈山遭遇不測，靈吉菩薩也在離開五莊觀後遇襲圓寂。
占據五莊觀的不是別人，是五莊觀曾經一個默默無聞，但心懷野心的道童。
所謂的萬壽道祖，不過是模仿鎮元子的一場邪門的扮演。
龍澤愣了很長時間。
朝明月揮了揮手，
“你走吧。”
“我走？！”
“是的，去你想去的地方。不要再回來，不要回頭。”
“為何？”
“因為.……”龍澤緩緩轉過頭，
明月也睜大了眼睛，
正東方的天空，一片陰森的黑雲，在以極快的速度，飛速逼近。
“是萬壽道祖，是萬壽子那廝回來了！”明月臉上汗水涔涔而下，看了龍澤一眼，
“你不走？”
龍澤搖搖頭，凝視東方：“我走不了，他衝著我來的，逃是逃不掉的。”
明月身體一顫，跪下磕了個頭，抱起同伴清風的身軀，轉身乘雲而去。
五莊觀內，僅剩下龍澤一人。
東方黑雲十分迅速，再過十分鍾，萬壽道祖就能親自抵達五莊觀。
留給龍澤的時間，隻有這十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