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高才
數十隻強悍的妖魔一擊斃命，日籠山嶺，飛灰如雪。
小矮子驚訝地捂嘴：“你，真的好厲害。”
“是的，我向來很快。”
龍澤揮舞禪杖，發出嗚嗚破空聲，收杖後左手豎在胸前，儼然一個得道小高僧。
“現在你告訴我高老莊的方向，我要去追殺妖怪的下落，徹底鏟除福陵山作亂的妖怪！”
“當真？！”小矮子用樹枝當筆，在地上勾勒出去高老莊的大概路線。
距離不算很遠，可是沿途山脈阻隔，加上妖魔擋路，一路殺過去，沒有十天是不可能的。
龍澤可沒有這麽多的時間。
“你是山神，會遁地術吧。”龍澤問道。
“那當然。”小山神驕傲地昂起頭：“沒有人比我更懂遁地術，從這裏到高老莊，我一天就到！”
“那好，你帶我去高老莊，事成之後，我還你一個太平的福陵山。”
小山神一聽，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不行不行，高老莊太可怕了，你去送死，可別帶著我！”
龍澤覺得奇怪：“高老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是豬八戒的老家，豬八戒受封淨壇使者，高老莊不應該也是沾了仙氣，後人福澤綿長嗎？”
“福澤綿長，你說的是高老莊？哈哈，你可別騙人了，那鬼地方能福澤綿長？少害死幾個人就阿彌陀佛啦。”小矮子麵帶恐懼，似乎一提到高老莊，他就嚇得要命。
在龍澤的一再逼問下，小矮子終於肯說出實情的原委：
“不瞞你說，我已經幾百年沒聽外人提起這個地名了，加上我師父那一代，少說也是五百年。”
“這五百年，高老莊發生了什麽，難道被外來的妖魔占據了？”
“要是妖魔，還好了。”小矮子山神想了想，把道聽途說和零碎的記憶拚裝在一起，說起了一個奇怪的故事：“西天取經的事我大概知道，從西天取經後，不知是什麽緣故，高老莊就受了詛咒。莊子裏麵的人都成了怪物，也沒人活著從裏麵出來.……除了先頭那個魔頭。所以，後人都稱之為詛咒和汙穢之地。”
“詛咒、汙穢之地？”龍澤知道此時並不簡單。
“照你這麽說，這五百年來就沒神仙來管一管？”
小矮子山神口噴吐沫，一臉怒火：“管？誰來管，你還是這五百年，第一個來福陵山管閑事的。那些仙佛、神仙，早就跟死了一樣。我們山神、土地的俸祿也幾百年沒發，天底下正道力量急速衰退，妖魔空前猖狂。凡是佛門淨地，無不生出災禍，別的不說，就是那福陵山雲棧洞的魔頭，就有拔山填海的本領。你這次去追查，不要說能不能找到線索，還能否從高老莊出來，就是個未知數。”
說完，小矮子山神覺得有些失言，偷偷看龍澤的臉色。
本以為這小和尚不說暴躁，至少也應該有點恐懼。
但誰知，龍澤隻是淡淡笑了笑。
“詛咒而已，你若怕它，它就上身。你若不怕，它也擋不住我一招禪杖。小土豆，前麵帶路！”
“我不是小土豆！”矮子罵罵咧咧，埋怨其他鬼仙逃走後就丟下自己一個，但權衡一下，龍澤貌似還要比妖魔可怕，隻好同意用遁地術帶著他。
自破廟到高老莊有兩百李山路，
小矮子山神一手握住龍澤的臂膀，自己念誦咒語，濃厚的煙霧如同上墳燒的破紙，一陣黑煙騰起，兩人沉入地下。
龍澤眼前一片黑暗，隻覺得周圍亂七八糟的東西飛速後退。
而小矮子山神則可以輕鬆看清地下的路途，跟在陸地上笨拙愚蠢的樣子截然不同。
他帶著龍澤飛速前進，速度比走地麵快了數倍。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
等跳出地麵時，見黃昏落幕，暮色陰沉，正好是傍晚時分。
也不知道這是當天，還是次日黃昏，龍澤被夕陽光線刺激地閉上眼睛，好久以後才緩緩睜眼。
隨之清風吹過，就聽到潺潺流水之聲。
小矮子山神指著麵前一片村莊說：“你看，這裏就是高老莊。”
莊子風景秀麗，高家裝飾典雅。三四十戶人家臨湖茅舍，但看不到炊煙。
“高老莊？”村莊和龍澤事先預想的有點差異，剛才聽小山神描述，他以為這裏已經淪為鬼蜮，可沒想到，遠遠看去，房屋樓閣顏色鮮豔，路麵平整整潔，像是經常有人打掃，一點都沒有鬧鬼的氣氛。
“對，這裏就是高老莊，福陵山鬧鬼的起源地，小聖僧，你真的要進去嗎？”小矮子山神聳聳肩，做了個請手勢。
“當然。”龍澤手握禪杖，拉著小矮子，一起向前走去。
“喂喂，不是吧！我也要去？”
“你留在外麵，我不放心，高老莊你熟，好給我引路。再說我殺了妖魔，你也有份，你不好意思出工不出力吧。”龍澤開著玩笑，把死也不往前走的小山神，拖死豬一樣拽入那條無形的分界線。
進入高老莊境內，
高老莊中心最大的房子，就是高家的宅邸。
“我要去叫門了，跟著我，跑丟了妖怪吃了你！”龍澤呲著牙一笑。
“吃？我才不怕！”小山神跺跺腳，雖然嘴硬，還是畏畏縮縮跟在龍澤後麵，寸步不離。
行走在高老莊的街道上，龍澤從進來開始，就感受到有些許不同。
如來到另一個世界，可具體哪裏不對，他又說不上來。
整潔的街道不染塵埃，兩側高門大戶，看不到一個行人，聽不到一聲犬吠。
“有點邪門。”
龍澤深吸一口氣，來到最大的那棟房子——高家家門前。
朱門大戶，油漆顏色仿佛鮮血。
門戶緊閉，耳中死寂一片，甚至連風聲，在高老莊裏似乎都被屏蔽了。
光禿禿的院牆沒有半點汙穢，牆裏栽種的果樹上，果實累累，鮮紅欲滴，可既沒有蚊蟲，也看不到飛鳥。
正要叫門，
突然，
吱呀——
高老莊的紅色大門從裏麵被打開，一個肩膀上掛有褡褳的年輕人，從高老莊裏走了出來，
關上門，轉過身，剛好看到龍澤、黃歡站在門外。
“兩位是從哪裏來，來我高老莊有何貴幹？”
年輕人走過來笑著問。
龍澤和小山神都是一愣。
“你是.……”
那年輕人彬彬有禮，剛一笑就讓人心生好感：“小生高才，乃是高老莊的仆人。”
高才五短身材，臉上油光滿麵，像是塗了一層菜油。
雖然高才笑容可掬，但龍澤心頭還是一凜：“高老莊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