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師弟犯傻，師姐之怒
華山別院。
寧中則皺眉看著李不白：「師弟要求雕欄玉棟，假山流水，平白加重了工人負擔。」
身邊幾個老人聞言，連連擺手。
「不可不可，只是請李長老寬限一點時日。」
「對對，我等給貴人修過莊園，很有經驗。別說雕欄玉棟，流水假山，就算是加上亭台樓閣，水池花園等等，也不在話下，只是時日實在是太緊迫，我等人手不足。」
「李長老，大家感激李長老的恩情，這學院修好定然也是給我們子孫後代享福的，我等真的沒有偷奸耍滑。」
寧中則微微皺眉：「沒有說你們偷奸耍滑，只是本掌門覺得沒有必要。」
她說完看向李不白，李不白托著下巴，問道：「無類學院，為何修建的如此之快？」
老人苦笑：「長老容稟，無類學院，乃是土磚青瓦，沒那麼多講究，只是起了房屋就是了，院內各種設施，都是後來才添加的。」
「原來如此。」
沉默一下。
「會燒磚嗎？」
「自然會……」
幾個老人目瞪口呆，李長老竟然不知道這等事？轉念一想，就瞭然了。這李長老定然是不知人間疾苦，怪不得有此一問呢。
不過，心頭卻又肅然起敬，不知人家疾苦卻又為百姓做的這多好事，由此可見李長老是真的心地善良，心懷百姓的。
寧中則神色古怪的看了眼李不白，李不白臉一紅，心說鬧了笑話了，趕緊開口：「會燒水泥嗎？」
「水泥是何物？」
眾人目光疑惑，寧中則神色探究。
李不白深吸口氣，揚起下巴，目光閃亮，挺胸直背：裝逼的時刻到了。
「咳咳，這水泥……」
眾人眼前一亮：
「哦，原來是增加黏性，這倒是會做，不過產量不高罷了。」
「對極對極，用些米湯……」
「此物乃富貴人家使用，我等不方便。」
「李長老身在華山，果然讀書明智，這等物件都聽說過，只可惜我等平頭小民，無有那種錢財。」
李不白目瞪口呆，你們說的是水泥？
聽了半天，才哭笑不得。
兩撥人根本不再一個頻道上。
「爾等說的，和我說的根本不是一個物件，這樣吧，選幾個老師傅……，我教你們做水泥。」
前世寫書，穿越古代。
倒是搜過一些做法。
李不白信心十足，但是，等到準備好了材料，又跟老師傅一群人講解了做法。
李不白傻眼了，研磨，高溫，這些條件都不是現在能達到的。
寧中則在旁邊看的無語，見師弟皺眉苦思，滿臉失落，卻又心疼起來：「師弟，做不成就算了，左右不過蓋房子，磚瓦一起，能用就成。」
李不白心頭失落，自己竟然連水泥都搞不出來。
聽到寧中則的話，他苦澀一笑：「聽師姐的就是了。」
一群老師傅也送了口氣，如此倒是簡單了許多。其實他們心頭也嘀咕，左右不過起一片房子，李長老偏偏要求那麼多。
如今，見李不白鬆口，眾人也算有了幹勁。
李不白抬起頭，看著明顯鬆了口氣的眾人，他心頭明悟自己外行指揮內行了。心頭一震慚愧的起身，抱了抱拳：「諸位長者，是我想的多了，抱歉。」
「不敢不敢，」
眾人離去，接著忙活，工地熱火朝天。
寧中則偶爾前來查看，興緻十足，倒是比李不白更是期待許多，
想到李不白，寧中則微微皺眉。自從那日做水泥失敗，李不白終日不苟言笑，就連兩個小丫頭都不理會了，心裡總是藏了點什麼事情。
問也不說，問的急了就有些不耐煩。
寧中則還是第一次見到李不白這樣，以前就算再不耐煩，也總是對自己笑臉相迎。
回到家中，寧中則帶著吃糖葫蘆的兩個小丫頭往後院走去。
卻見四個小丫頭站在拱形門口，彎腰往裡看。她眉頭一挑：「你們看什麼？」
難道師弟在洗澡？
四個小丫頭嚇了一跳：「梅蘭竹菊見過掌門，掌門，你快勸勸長老吧，他竟然……」
寧中則眉心跳了跳：「閃開。」
她快步走去，卻見李不白全身脫了個精光。
渾身只有一個白色褲衩，赤著雙腳站在滿是灰塵的院子內。
鼻子上用一層厚布包裹，繞到腦後纏緊。
此刻，李不白正蹲在那裡，雙手抓著一塊『石灰石』使勁的搓。那手心都破了皮，那血紅都低落地面。
寧中則心頭一痛，抬腳就要過去。，李不白卻猛然抬起頭：「師姐不要過來，對身體不好。」但是寧中則那裡肯停下，只是略微一頓將兩個小丫頭放下，指揮幾人離開，她抬腳走入其中靠近李不白。伸出如玉的手，就去抓地面上的『石灰石』，看樣子也想要搓幾下。
李不白心頭一急，一把抓住寧中則的手：「師姐……」
「師弟搓得，師姐搓不得？」
寧中則神色冰冷，語氣毫無起伏，平淡的讓人心頭髮慌。她眸子清淡如水，明明燦爛如星辰，此刻看來卻有一種深淵寒潭的感覺。
李不白心頭一慌，苦笑解釋：「師姐，我在練功。」
寧中則張嘴要說，李不白立馬打斷：「你別說你也練功，我不許。師姐，我真的在練功。」
「我琢磨著，若是他們能同手搓出這東西，不僅能練出強橫掌力，也能用於生活中，豈不是一舉數得？」
寧中則盯著李不白的眸子，看了許久，卻見李不白目光真誠。她心頭鬆了一下，不過卻更是憤怒，使勁壓抑著內心的心疼和惱火，寧中則咬牙道：「十日來，師弟對師姐置若罔聞，就是為了這個東西？」
李不白點了點頭：「可不是，我想了十天，看了鐵砂掌，奔雷掌，大力金剛掌等多種掌法，終於算是有了頭緒。只可惜掌力若是修鍊十數年，不難做到這一點，但是有十數年的掌力，又何苦修鍊這種東西？」
「若是有那丐幫的降龍掌就好了，我聽說降龍掌由外而內，頗為精妙，只是……」
「不過也好，我華山碎玉手也不惶多讓，等師弟我柔和其中，定然是會有些效果的。」
李不白目光興奮，看了看染血的雙手。卻猛然被寧中則抓住，寧中則手腕用力一把拉起李不白，起身走向清水盆。
李不白正要阻撓，卻見寧中則臉色淡淡，雙眼淡淡，唯有呼吸粗重。他頓時壓下了話頭，不知道如何開口。
寧中則給李不白洗了手，獃獃的看著血肉模糊的手掌心，心頭的怒火，想要暴打一頓的衝動也消散了，唯有剩下滿腔心疼。
她頓了頓，嗓子沙啞：「師弟只顧著自己犯傻，可有想過師姐嗎？」
「這不是犯傻。」
「怎麼不是犯傻？誰看都是犯傻。搓石塊很好玩？師弟想要琢磨出掌法，為什麼不琢磨出一套錘法？或者是別的法門？偏偏卻用手掌，你不是犯傻是什麼？」
「師弟，我等為何用劍？劍乃工具，人活著，不就是使用工具的嗎？若是血肉之軀，何必打造刀劍，何必鑄造城牆，何必運用車馬……」
「師弟，你有沒有聽我說。」
李不白表情訕訕，自己是真的犯傻了，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不過……
「師姐說得對，是我犯傻。」
寧中則咬著嘴唇，眼圈有些紅。看了看李不白躲閃的目光，又看了看他血肉模糊的掌心，終究是深吸口氣，牽著就走：「今日饒了你，再有下次，定了不饒。。」
「不會不會，下次師弟就算心中有事，也不會不理師姐的。」
「師姐說的不是這件……」
「陪師姐說話才是正經事。」
「……」
寧中則忍不住都要笑了，卻綳著臉，沒奈何的白了李不白一眼：「真真是不要麵皮，可不敢放你下山，若不然別人父母找上門來說你禍害了人女兒，師姐豈不是無法做人。」
「對對對，我這種禍害，自然是留給師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