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馬在叫 0134 把我賣了
“咦？”
葉正文的詫異的看了二流子一眼，好奇的問道：“你看出來了？”
“沒沒沒……”
二流子以為他生氣了，嘿嘿笑道：“少爺醫術那麽高明，這麽做肯定有這麽做的道理，我隻是，嘿嘿，隻是好奇一下。”
“你就是看出來了！”
葉正文一臉欣慰的說道：“你小子原來一直都是混吃等死得過且過的，倒是沒注意你現在懂的觀察了。”
二流子微窘：“觀察……是啥意思？”
一院子的人都笑了，病人父親拍拍他肩膀，說道：“葉大夫這是誇你用心了。”
……
……
特務隊，刑房。
袁胖子被結結實實的綁在刑架上，渾身上下已經沒一塊好肉。
深田一郎和藤原走進來的時候，兩個行刑人員正在輪番上陣，繼續抽袁胖子的鞭子。
蘸了鹽水的鞭子，落在袁胖子的身上，就帶起一圈血水，撒的刑架旁邊的灰牆上，點點滴滴的，看著非常滲人。
“兩位太君來了？歡迎歡迎！”
臉上掛著三四道鞭痕的袁胖子哈哈笑道：“給兩位太君提點小建議吧，你們這兩位用刑的小家夥手上沒勁啊，指望他倆能審出什麽東西來？我要是你們倆，一定換人，叫他倆滾回家撈魚去！”
“八嘎！你的死了死了的！”
兩個行刑人員勃然大怒，揮著鞭子照袁胖子身上又是一頓抽。
他們倆是從北海道走出來的，家裏原來還真都是漁民，是家裏吃不上飯，才離家跟著隊伍到中國來的；袁胖子這個話也算歪打正著，正好觸動了他們的心事。
特麽的，讓老子回去撈魚，這不是要餓死老子嗎？
“使勁！使勁！”
袁胖子笑道：“兩位是小時候沒吃過奶，還是長大之後沒吃過飯，跟撓癢癢一樣多沒意思？”
“夠了！”
深田一郎輕輕擺手，斥退了那兩個行刑人員，上前幾步來到袁胖子的麵前，說道：“袁老板，你是江湖中人，最講義氣。我知道，你們一般的江湖中人即便是被打死，也不會出賣自己的同夥的，是嗎？”
“總算來個懂事的！老子昨天晚上就已經說過了，你們別想從我這裏問出半點有用的東西！”
袁胖子嘶嘶笑了：“沒認錯的話，你就是特務隊的隊長深田一郎吧？我要是你，現在就給我一顆鐵花生，打發我上路了事！”
“你這是想要一了百了，徹底解脫吧？”
深田一郎輕輕笑了，說道：“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隻不過，你真當我們沒辦法搞清楚你賬本上那些內容究竟是什麽內容？”
“深田隊長，不是我當你們沒辦法，是你們真的沒辦法。”
袁胖子輕蔑的笑了：“我賬本上的內容，除了我自己之外，能夠讀懂的人幾乎沒有！”
“理解，賬本隻是為了記錄下必要的信息，但這些信息並不適宜讓別人都讀懂，這對你們這個行當來說太過危險，所以幾乎每個老板都有自己的一套暗語。”
深田一郎點點頭，又說：“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自己出什麽事，你們都會在自己手下之中選擇一個最信任的，把自己的暗語教給對方，以備不時之需，是嗎？”
“你……你怎麽知道？”
袁胖子臉上一僵，接著笑了：“這也不是什麽秘密？幾乎所有黑市商人都是這麽做的。”
“問題是——我是今天上午才剛剛知道的。”
深田一郎咧嘴笑了：“你知道我是怎麽知道的嗎？”
袁胖子臉上的肌肉使勁一抽，一種不妙的預感瞬間降臨。
深田一郎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輕輕揮了揮手。
刑房大門再次敞開，兩個特務押著一個瘦小的身影走了進來，那人不是別個，正是在順泰百貨洋行門口斜對過的擦鞋童。
擦鞋童明顯也被用刑了，渾身上下的衣裳破了不知道多少道血口子，一側嘴角還是裂開的。
“老板！”
擦鞋童看見袁胖子，哇的一聲哭了，撕心裂肺的大叫一聲，就朝袁胖子撲出去。
但他身邊兩個特務一人一根胳膊把他拉住，怒聲嗬斥：“老實點！”
“老板，屠夫死了，貨郎死了，小混沌死了……大家都死了呀……”
擦鞋童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道：“咱那幫弟兄，都叫小鬼子抓了，都被打死了……”
“什麽？”
袁胖子大吃一驚，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喝問道：“咱們那幫弟兄都死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藤原帶著嘴角的冷笑，說道：“袁老板，既然我能鎖定你，找到你那批手下，自然也就不是難事。更何況，你那批手下自以為他們沒暴露，還都在原來的位置操持原來的營生，要找到他們太容易了！”
“該死！”
袁胖子的眼珠子都紅了，望著藤原叫道：“狗日的小鬼子，你們特麽不得好死！”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麽激動。因為你最終發現，依照你的道德準則，最該死的人另有其人。”
藤原一把揪過擦鞋童，殘忍的笑了笑，說道：“你或許應該問問你的這個手下給我們說了什麽。”
袁胖子臉色再次一變，望著兀自痛哭的擦鞋童，顫聲問道：“小東西，你都說什麽了？”
“老板，我……”
擦鞋童哭得更傷心了，說道：“我不想死，老板，我……我把你教給我的東西全說了……”
“你……”
袁胖子一張臉煞白煞白的，吼道：“你都說了？一點沒留？你這個小畜生，小畜生！虧我那麽信任你，我把你當我自己的兒子看，還想著以後培養你接我的班，你，你居然把我賣了……”
“老板對不起，老板我錯了，對不起……”
擦鞋童像是一灘泥一樣癱坐在地上，哭著說道：“我還小，我才十六，我還想活下去啊老板，老板……我錯了，我求求你原諒我……”
“原諒你？”
袁胖子慘然一笑，恨聲說道：“你把我賣了，還來求我原諒？小東西啊小東西，你腦袋叫驢踢了？”
這個擦鞋童，他在原來順泰百貨洋行的辦公室一扭頭就能看見，加之年齡小，嘴巴甜，的確是他最信任的人，所以袁胖子私底下教給了他一些暗語知識，實指望等自己老了死了，能有個人給自己養老送終。
沒成想，其他弟兄都死了，這個小擦鞋童居然為了苟且偷生，把他賣了。
一念及此，袁胖子隻恨自己被綁在刑架上，不然的話，他就想現在這一會兒一腳踹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