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馬在叫 0129 歎為觀止
呂德庸總算隱約看懂葉正文剛才的操作究竟是怎麽回事了，震驚之餘，看著被葉正文扔在桌上的那幾根針，目光裏全都是光彩。
倒是鄭新知見葉正文臉色煞白，在二流子攙扶下去了樹蔭下落座，忍不住又對呂德庸說道：“呂老先生，葉大夫真有意思，病人沒看好，倒把自己累趴下了。”
“小鄭大夫，你……你呀！”
呂德庸有些失望的看他一眼，說道：“看來你是根本就沒看明白葉大夫究竟是怎麽治病的。”
“呃……”
鄭新知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好奇的問道：“呂老先生，葉大夫不就是給別人紮了幾針，然後灌病人喝了一碗藥？這……這有什麽稀奇的嗎？”
“你來看吧！”
呂德庸宅心仁厚，終究還是有提攜後輩的心思，上前幾步，指了指桌上橫七豎八擺著的金針，問道：“這是葉大夫剛才從病人身上拔下來的，總共七根，沒錯吧？小鄭大夫，你仔細想想，剛才我們聽到的那種異響，前前後後總共響了幾聲？”
“這個……”
鄭新知有些撓頭，訕訕說道：“我還真沒仔細數……”
“七聲！”
有個病人家屬忍不住懟他說：“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看熱鬧的。那麽明顯的聲音，我一個不懂醫術的人都聽明白了，數清楚了，你卻沒仔細數！”
“你……”
鄭新知有點惱，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是醫生，不是數數的！”
“就是七聲。”
呂德庸卻是繼續說道：“葉大夫在經脈上下了七根針，病人身上傳出了七聲脆響，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這是葉大夫在測算用湯藥給病人沐浴之後，熱藥的藥性究竟運行到了經脈的什麽地方，從而測算使用寒藥的時間。”
“嗯？”
鄭新知賭氣歸賭氣，終究還是有點水平的，呂德庸這一點撥，他不免心頭一震，問道：“如此一來，就能錯開熱寒兩種藥的藥性衝突？”
“是的！”
呂德庸點點頭，感慨萬千的說道：“這種法子，我倒是曾經在古書上看到過記載，但是從沒見任何醫生用過。這可是經脈啊，看不見，摸不著，偏偏葉大夫用這樣的法子，就能測算出靜脈運轉的速度！歎為觀止！歎為觀止啊！”
“這個……”
鄭新知徹底愣住了。
仔細回想一下葉正文給病人的治療全過程，他不難發現呂德庸的說法是有道理的，而且葉正文應該就是這麽做的。
但，為什麽金針能夠發出那種金屬脆響，葉正文又是怎麽能用這種神奇的手法的呢？
他呆呆的看著桌上的七根金針，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
……
葉正文這次給病人做治療，心神俱疲，在樹蔭下坐了好一陣之後，臉色才終於不再那麽難看了。
汪俊友緊張兮兮的在一邊給他端茶倒水，苦著臉說道：“正文啊，你說你有啥事不能叫我們去做，非得自己親自動手？這要是把你累壞了，我姐和姐夫肯定饒不了我！”
“哪能那麽容易累壞，歇歇就好了。”
葉正文咧嘴笑道：“隻要今天情況特殊，時間點必須要卡死了。二舅你放心，明天再用藥的時候，我讓你來。”
“我啊？”
汪俊友當時就苦了臉，說道：“你瞧我這身棒骨的，能行的話，那就來吧！”
二流子嘿嘿笑道：“不怕不怕，有我呢！”
說說笑笑之間，葉正文歇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就對病人父親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把你兒子扶出來吧！”
病人家屬一聽這話，趕緊七手八腳的上前，把病人從瓦缸之中攙扶出來，又給他擦幹淨身子，穿好了衣服。
隻是，病人現在看著倒是還跟先前一樣安安生生的不假，卻也沒見有任何好轉。
“病人這個情況不用著急，今天先不用折騰他了，晚上叫他好好睡一覺，明天應該就能看到效果了。”
葉正文這般說著，上前把病人身上兀自帶著的幾根針全給他拔了。
這些針，都是為了讓病人安生下來紮上去的，當時的情況看，這幾根針就跟幾根鑰匙一樣，一紮在病人身上，立刻見效。
而今大家見葉正文拔了針，無不緊張起來。
甚至於二流子和兩個病人家屬火速上前，把葉正文向後拖了好幾步。
葉正文大感意外，問道：“你們幹什麽？”
“葉大夫，您要拔針先告訴我們一聲啊……”
病人家屬訕訕笑道：“好歹容我們先把他綁上你再拔。”
“為什麽要綁他？”
葉正文更好奇了，指指坐在桌邊的病人，問道：“你們看他現在需要綁起來嗎？”
病人家屬們集體愣神，回頭再看病人，就見他穩穩當當的坐在桌邊，好像是在出神一樣，全身上下動也不動。
“咦？”
大家夥都不免詫異起來。
此前，別說是用了村裏野郎中的藥之後，就算是用了呂德庸的藥之後，病人雖然也有安生的時候，但病人那種安生，看著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以後的那種懵，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無力感。
而現在的病人，不打不鬧，但也不是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仔細看看，好像隻是悶悶的在那裏坐著而已。
這種感覺，別人也還罷了，但病人的父親對這種變化無疑是最為敏感的。
“我兒子他……”
他顫聲說道：“他，他看著像是好多了呢？”
“藥效需要時間才能一點點見效，他現在隻是看著有點好的跡象而已。”
葉正文安慰他說：“不過不用擔心，既然我給他下了藥，肯定就能好起來的！”
病人父親激動的問道：“葉大夫，那您看我兒子得多長時間才能好？”
“他這個情況挺複雜的，如果一開始就沒給他用藥，叫他自己瘋下去，等瘋夠了再用藥的話，還是很容易就治愈的，至於現在……”
葉正文仰起頭來仔細想了想，說道：“保守估計，應該至少需要三個療程才能行。”
“三個療程？”
病人父親不太懂：“三個療程是……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