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馬在叫 0109 舞券
墨韻小姐離座幾分鍾再回來，卻是把那個女孩子一起帶了回來。
迎著邱蔚然好奇的目光，她小聲解釋道：“邱醫生，這是我在快活林的小姐妹，叫梅梅。這兩天老有個混混糾纏她，說是剛才看見那個混混又來了。我拉她在身邊，等下看看那個混混還敢不敢來鬧騰。”
“墨韻小姐俠骨仁心，真是叫人佩服。”
邱蔚然抿嘴一笑，安慰那個叫梅梅的女孩子道：“姑娘別怕，咱們這麽多人呢，多大的混混也不敢來鬧事的。”
“謝謝邱醫生，謝謝葉大夫！”
梅梅剛才已經聽墨韻小姐說了，知道這個卡座裏的幾位都是什麽來路。
葉正文倒是挺好奇的，問道：“丁老板生意做這麽大，道上該是早早打好招呼的，什麽人這麽不給麵子，居然來快活林鬧事？”
“那人叫齊四五，是個道上倒賣消息的。”
墨韻小姐解釋道：“這人說不上壞，就是不幹正事。沒錢的時候愛來我們這兒看熱鬧，有錢了就來胡花八花。你說他鬧事吧，他也不打不罵，你要說他不鬧事吧，有時候也挺難纏的，快活林這邊新來的舞女有一個算一個，都被他纏過。”
“這人這麽做不怕招惹是非麽？”
邱蔚然眉梢微挑，問道：“我聽說做地下生意的人，都是謹小慎微的，這個齊四五這麽高調，太容易招人眼了。”
葉正文心裏卻是一跳，悄悄在她腰上擰一把，說道：“狗有狗道，貓有貓道，你管人家這個做什麽？”
本來，今晚來快活林舞廳，他就總懷疑邱蔚然是帶著任務來的，現在看邱蔚然插嘴齊四五的事，越發擔心起來。
“隨便說說嘛！”
邱蔚然臉上微微發燙，回頭白他一眼，說道：“要不你請人家梅梅小姐跳個舞，下去走一遭？有你葉大少爺鎮著，什麽齊四五齊五六的，肯定不敢再來招惹梅梅。”
“你快拉倒吧！”
葉正文一窘，說道：“就我這胳膊腿的，還下去走一遭？半遭沒走完，先把腰累折了。”
“噗……”
墨韻小姐噗嗤一聲笑了，說道：“葉大夫真會開玩笑，您這身子骨哪有這麽不經折騰！要不這樣，我給您獻唱一首，您請梅梅跳一曲，就當是給我個麵子！”
“不行不行，可不行……”
葉正文正推辭著，就見卡座外的舞池邊上忽然有個穿著白色西裝的年輕人看著這邊眼神一亮，徑直走了過來。
“梅梅，我正找你呢，原來你在這兒！”
年輕人上前一步，笑著說道：“來來來，大好時光不要浪費，咱們倆跳一曲！”
一邊說，一邊伸出手，要來拉梅梅的手腕。
葉正文被推在前麵，正推辭著墨韻小姐的提議不假，但也不能說看見有人來他卡座拉人坐視不管。
他一把抓住了年輕人的手腕，笑著說道：“朋友，梅梅小姐是我的客人，麻煩您放尊重點。”
“尊重？”
年輕人咧嘴笑了，問道：“您哪位？”
“齊四五你老實點吧！”
墨韻小姐說道：“這位葉正文葉大夫，可是大日本帝國皇軍駐鳶都成司令部千葉英助副司令官閣下的座上賓，司令部大院進進出出跟玩一樣的人物，你敢在他麵前不放尊重著點，小心皇軍就對你不尊重了。”
“喲！墨韻小姐在呢！”
年輕人齊四五咧嘴笑了，先打個招呼，又朝葉正文拱手道：“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葉大夫，久仰久仰！小的齊四五，多有得罪的地方，您多包涵！”
“客氣。”
葉正文淺淺一笑，說道：“齊先生，大家都是出來玩的，圖的就是個高興。你要找梅梅小姐跳舞的話，麻煩改天，今天的話，梅梅小姐是我的朋友，就不方便招待您了。”
梅梅感激的看了葉正文一眼，眼圈都紅了。
“葉大夫果然不愧是太君眼裏的紅人，說話有禮有節，小的佩服，學習了哈！”
齊四五話鋒一轉，卻又說道：“不過，梅梅是不是您的朋友與我無關，但我要找她跳舞，這個事別說您葉大夫，就是太君們在場，也攔不住。”
“齊四五，犯渾呢？”
墨韻小姐臉色一沉，喝問道：“我知道你是道上有名號的主兒，不過在鳶都城，敢不給葉大夫麵子的人不多吧？你齊四五什麽時候也混到這個份上了？”
“墨韻小姐，話不是這麽說。”
齊四五咧嘴笑了，朝著葉正文又拱拱手，說道：“葉大夫，您是大人物，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得罪您。不過，話說回來，凡事都講究個先來後到。這事不衝您，您自己個兒問問梅梅就知道了。”
“嗯？”
葉正文有些愣神，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梅梅。
墨韻小姐也問她：“梅梅，到底怎麽回事？”
“齊……齊爺他……”
梅梅臉色有點泛白，磕磕巴巴的說道：“他買了我……買了我一個月的舞券。”
舞券，是各家歌舞廳內部自家使用的東西，歌舞廳的舞女們每月都是憑舞券結算薪水，舞券越多，薪水當然也就越高。
而齊四五買下了梅梅一個月的舞券，也就意味著隻要齊四五願意，這個月的時間裏邊，在快活林歌舞廳什麽時候想找梅梅跳舞，梅梅都必須要無條件陪他跳。
這裏麵還真不存在齊四五逼迫梅梅的因素，是他們倆私底下已經達成了協議，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你這丫頭……”
墨韻小姐被堵的不善，臉色瞬間變了，問道：“既然還有這回事，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
她願替梅梅出頭，是因為梅梅說齊四五糾纏，但事實如果是現在挑明了的這個狀況，她這次出頭就顯得有點多管閑事了。
“我……我是後悔了。”
梅梅苦著臉說道：“齊爺每次跳舞，一跳就是十幾首曲子不帶停的，我，我受不了。”
“受不了這個苦，還做什麽舞女？不如回家歇著去！”
墨韻小姐恨鐵不成鋼的訓他一句，又朝齊四五陪笑道：“齊先生，女孩子是需要哄得，她既然累了，你也叫她好好休息一下。給我個麵子，今天就算了，明兒個您再來跳如何？”
“齊先生最好明天也不要跳了。”
葉正文突然開了口，望著齊四五一臉認真的說道：“如果齊先生還想要自己那兩條腿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