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馬在叫 0028 幫邱醫生換個地方
二流子雖然有時候挺二的,但是絕對不傻。他一開始隻當翟梓悅隨口一問,但話說一半,就意識到這小丫頭片子是在套他的話。
所以,他果斷裝傻充愣,給了翟梓悅一個差點沒吐血的答案。
“劉哥你……”
翟梓悅氣得臉都綠了,跺跺腳,說道:“葉大夫出去吃西餐了,咱們吃什麽?我都快餓死了!”
二流子來了精神,毫無疑問的準備把淑靜嫂子的朝天鍋再拿出來吹一吹,門口人影一晃,卻是有個人抬腳進門。
“您好,我們這裏……咦?於掌櫃?”
二流子好奇的看著於掌櫃進門,問道:“大半個下午沒看見您,您這是有事出去了?”
“是啊,去城北農戶家看了看貨。”
於掌櫃掃一眼葉正文那張背後空空如也的醫案,問道:“葉少爺樓上呢?”
“您找他有事?”
二流子笑著說:“不好意思於掌櫃,您晚來一步,少爺剛走。他約了千葉英助副司令官晚上吃飯。”
“約了千葉副司令官?”
於掌櫃稍稍一呆,臉上接著晃過一絲恍然,說道:“看來我是來的不巧啊!”
“是不太巧。這不邱醫生出去出診一直沒回來嗎?少爺打電話問了深田隊長,深田隊長說留邱醫生在特務隊休息,少爺可能不放心,應該是想找千葉副司令官問問到底咋回事。”
於掌櫃和醫館所有人常來常往,二流子心裏一直沒拿他當外人,隨口這麽一說,又熱心的問道:“於掌櫃,有事您說話,少爺和邱醫生都不在,我要能幫上忙的您盡管吩咐。”
“沒事,我這不剛回來麽,過來貓一眼。行了,你們忙吧,我先回去……”
離開醫館,於掌櫃繞路回海貨店的後院,內心裏未免有些起伏跌宕。
站長就邱蔚然的問題回複了一個“葉”字,他就想到了葉正文,所以琢磨著回曹家巷之後,找個由頭把邱蔚然被特務隊抓走的事情說給葉正文聽,看葉正文怎麽辦。
誰料想,葉正文根本就沒等到他來說,已經約了千葉英助出去吃飯。
為了邱蔚然!
“自己人不拿自己人當回事,倒是人家外人不用招呼,都積極主動去營救了……”
於掌櫃心裏一邊熱乎乎的,再想想鍾元良,又覺得心裏拔涼拔涼的。
……
……
特務隊,隊長辦公室。
明亮的燈光下,白天並沒有把昨晚缺失的睡眠補回來的深田一郎看著臉色有些黑。
一名特務站在他的辦公桌前匯報說:“隊長,邱蔚然租的那間公寓我們已經搜查過了,暫時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跡象。”
“沒有發現嗎?”
深田一郎皺眉道:“確認沒有遺漏的地方?”
“確認。”
特務說道:“我們搜查了她公寓的每一個角落,就連老鼠洞都沒放過,的確是沒有任何發現。”
“我知道了。”
深田一郎靠在椅子靠背上,看著越發疲憊起來。
扣下邱蔚然,是因為他在邱蔚然的回答之中發現了一些疑點,但是這些疑點還不足以認定邱蔚然有多麽大的問題,疑點終歸隻是疑點,所以他寄希望於能夠在邱蔚然的公寓發現什麽問題,來佐證自己的判斷。
更加準確的說,他需要一點成績。
畢竟,他來鳶都城已經好幾天了,出任特務隊的隊長也有些日子了,可這幾天他都忙活出了什麽成果?
抓捕街上發傳單貼標語的學生?這算個屁的成果,巡查們多跑跑腿,就能抓住。
策反潘力行,抓捕宋誌明?兩次讓宋誌明逃之夭夭不說,潘力行其實還是他從警備大隊搶來的……
深田一郎覺得自己太難了。
深吸一口氣,他站起身來說道:“走,去看看邱醫生。”
……
……
特務隊的牢房在地下一層,邱蔚然被關在一個連窗戶都沒有的小牢房裏。
牢房中隻有地上鋪了一層幹草,其餘的什麽陳設都沒有。
深田一郎帶著特務來到牢房門口,隔著鐵門上那扇很小的鐵柵欄窗,看見邱蔚然坐在甘草上,雙臂抱膝,枕住了趴在上麵的腦袋,一頭秀發瀑布一般垂落,很是好看。
在她手邊的地麵上擺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碟鹹菜和兩個饅頭。
“她沒有吃飯嗎?”深田一郎問身後的特務。
“是的。”
特務回答說:“中午飯也沒吃,我們送進去之後她一點都沒動。”
深田一郎點點頭:“開門吧!”
門開了,他一個人走進去,俯瞰著邱蔚然的後腦勺,問道:“邱醫生,你現在考慮的怎麽樣了?”
“深田隊長,我……”
邱蔚然一臉茫然的抬起頭,反問道:“對不起,我實在是不知道你究竟需要我考慮什麽。”
“看來邱醫生需要我好好提醒一下才對。”
深田一郎淡淡說道:“我先回憶一下你上午告訴過我的事情吧,你說你以前曾經給張根——張根就是請你出診的那個人——你給張根的母親開過一種西藥治病,然後張根就記住你了,對嗎?”
“應該是這樣。”
邱蔚然說道:“其實我已經不記得他了,是到了他家之後,我看著眼熟,再加上他家老母親的遺照,我才想起來的。而且,如您所說,我也是剛剛聽您說他叫張根,我其實也不知道他叫什麽。”
“好,那我有一個事情需要你幫我解釋一下。”
深田一郎問道:“你說張根記得你,而且張根信任你,我都沒意見,但我很想知道,張根怎麽知道去醫館找你?”
“邱醫生,請原諒我說話比較直。如果說張根從張家莊那麽遙遠的地方去請葉大夫出診,我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因為葉大夫在鳶都城很有名氣。可是你呢?你隻是葉大夫醫館的一個醫生,而且你也很少出診,知道你的人很少。”
頓了頓,他接著問道:“那麽,你可以解釋一下,張根怎麽知道他十分信任的你,在葉大夫的醫館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
邱蔚然茫然的搖頭道:“我認出他來之後也想問問的,但是房間裏竄出來一個人,擰斷了他的脖子,我根本沒來得及問。”
“是沒來得及問,還是根本不需要問?”
深田一郎說道:“我的意思是,真正想要請你出診的根本不是張根,而是那個傷者。”
“深田隊長,你真正的意思是想說,我自始至終都在說謊吧?”邱蔚然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不是我的本意,但如果邱醫生這樣理解,我也並不反對。”
深田一郎問道:“那麽邱醫生,事實究竟是怎樣的,你是不是可以給我一個說法?”
“我沒有任何說法,因為我並沒有說謊。”
邱蔚然搖頭道:“我不認識那個傷者,我隻認識你說的這個張根。隻不過,張根已經死了,我沒辦法證明這一點。”
“看來,這個牢房已經沒辦法讓邱醫生認真思考問題了。”
深田一郎瞳孔緩緩收縮,拉開牢房的門,對外麵的特務說道:“來,幫邱醫生換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