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馬在叫 0026 代理副站長
邱蔚然自打上午被請出去出診之後，一直到傍晚都沒回醫館，葉正文就有點坐不住了。
雖說二流子和翟梓悅也挺好奇邱蔚然怎麽還沒回去，但葉正文終究更清楚邱蔚然的底細，更加擔心她到底遇到了什麽情況。
“深田隊長，我是葉正文。”
他最終還是撥通了特務隊的電話，找到深田一郎，直來直去的問道：“上午蔚然出去出診，到現在還沒回來，我們幾個都挺擔心的。所以我想問問您，她上午最後是在張家莊哪兒下的車，我們想過去找找看呢。”
“葉大夫，邱醫生在我這兒，你不用擔心。”
深田一郎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邱醫生出診期間，張家莊發生了一點事，邱醫生受了一點驚嚇，我就帶她回了特務隊，在我這邊臨時休息一下。您放心，邱醫生沒什麽問題，休息好之後，我會親自把她送回去的。”
“在您那兒？”
葉正文心裏咯噔一下，追問道：“那蔚然沒事吧？要不要我把她接回來休息？”
“不必了，我這裏的環境挺好的，邱醫生也非常喜歡。”
深田一郎直接拒絕，說道：“葉大夫，先這樣。我還有點事，回頭再和您聯係。嘟嘟……”
電話掛斷了，葉正文有些木然的把話筒放下，一顆心跳得跟打鼓一樣。
“邱醫生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二流子一直在一邊聽著呢，問道：“誰會沒事在特務隊休息？我怎麽覺著像是她被抓了呢？”
“他們憑什麽抓邱醫生啊？”
翟梓悅也問：“邱醫生我看挺好的呀，日本人總不能無緣無故抓人吧？”
“……”
葉正文無言以對，因為他也不了解情況。
所以第一時間，他的目光已經轉移到了曹家巷斜對過的海貨店上——他以為於掌櫃應該知道內幕。
但——海貨店不知道什麽時候關門了，連門板都早早上好了。
於掌櫃呢？
……
……
於掌櫃在九曲巷的河東照相館地下室。
同在這間地下室的還有鍾元良，以及右胳膊受傷的小沈。
小沈狀態看著不是很好，這或許跟他胳膊上的傷就是在這個地下室裏處理完畢的有關——給他摘除胳膊上子彈的就是鍾元良，但鍾元良這裏沒有麻醉藥，他隻能咬牙幹忍。
於掌櫃剛剛走進這間地下室的時候，小沈坐著的凳子上，流出來的冷汗順著凳麵啪嗒啪嗒的滴下去，看著就跟他尿了一樣。
“小沈，你這是怎麽回事？”
暫時還不明就裏的於掌櫃大吃一驚，問道：“你怎麽會受傷？邱副站長呢？”
“暫時還不知道……”
鍾元良替小沈回答說：“上午小沈接到你的電話，就到張家莊那一帶等著去了，果然發現深田一郎懷疑邱副站長，還派了特務悄悄跟蹤。後來，小沈剛剛跟著特務們的尾巴也找到了邱副站長的目的地，誌明就從那戶人家的後窗跳出來了。”
頓了頓，他歎息道：“小沈這傷就是掩護誌明逃走的時候留下的。”
“小沈你看見誌明了？”
於掌櫃有關宋誌明的消息本就是從小沈這裏得到的，他追問道：“誌明現在怎麽樣？他在哪？”
“他現在在哪，我也不知道，不過當時看著他受傷挺嚴重的。情況比較危急，我們倆沒來得及說上話，我就先掩護他走了。”
小沈說：“關鍵是邱副站長，我後來跟著瞄了一眼，邱副站長也察覺到自己被懷疑了，做局打破了自己的頭，後來又被深田一郎帶上了車。我懷疑她被深田一郎帶回了特務隊。”
“你懷疑的沒錯——我過來之前，也沒見邱副站長回去。”
於掌櫃臉色一沉，說道：“深田一郎比前任的特務隊長還有千葉英助以前那個司機鬆本，更加多疑，更加詭計多端，看來他是聞到邱副站長身上的味兒了。”
“老於，叫你過來，就是想商量一下這個事怎麽辦。”
鍾元良語氣有些沉重，緩緩說道：“除了站長之外，邱副站長是咱們在鳶都城的直接負責人，她如果真被捕了，對我們所有人都十分不利，我們不能不多做一些打算。”
這是實話，因為站長一直隱身背後，軍統鳶都站絕大部分的行動其實都是邱蔚然直接指揮，在這種情況下，邱蔚然知道幾乎所有成員的名字、潛伏地點和潛伏身份，一旦邱蔚然出問題，對於軍統鳶都站的打擊將會是毀滅性的。
“我認為，我們暫時不要太悲觀。”
於掌櫃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應道：“邱副站長的為人，我是最清楚的。從她今天被帶走前還有心做局看，我認為她對被帶回特務隊是有心理準備的。我相信，她肯定能夠平安走出特務隊。”
他貌似隻是說了邱蔚然的安全問題，但話裏話外拿出來的還是對邱蔚然的信任。
“我基本同意老於的意見。”
小沈說道：“邱副站長我不熟悉，可我相信她身為一個軍統站副站長對黨國的忠誠。”
“這個事情上，我暫時保留意見。”
鍾元良的態度相對比較悲觀，他說道：“我這樣說，不是懷疑邱副站長的忠誠，也不是懷疑她的心理素質，但是兩位不要忘了，邱副站長畢竟是個女人。”
“以我們目前收到的情報看，深田一郎策反潘力行用的是女人，險些抓住誌明也是通過女人。我覺得深田一郎在對待女人的問題上，有他格外不一般的一些套路。邱副站長未必就是例外。”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的意見是，在情況尚不明朗之前，所有人員進入靜默狀態，並且做好準備，隨時緊急轉移。”
於掌櫃和小沈對視一眼，眼神都有些複雜。
平心而論，鍾元良的意見並不是沒道理，而且顯然是老成之言，對於現在的大家來說是最穩妥的。
但反過來看，鍾元良這個意見同樣意味著徹底放棄可能對邱蔚然發起的營救。
軍統特工一旦進入靜默狀態，再次被啟動，往往都是以單項任務開始的，很少有參與集體行動的時候。
“當然，在站長恢複我代理副站長職務之前，這隻是我個人意見，而且是以一名普通的中層特工給出的意見。”
鍾元良補充說：“我隻是認為，這樣做對我們大家都好。”
“鍾老板說的……對。”
小沈歎息一聲，說道：“我相信邱副站長知道之後，也不會怪我們的。”
“危急情況下，三名中層特工的決議少數服從多數，如果你們都認為我們應該進入靜默狀態，我服從。”
於掌櫃也歎了一口氣，說道：“隻是，這個事情涉及到邱副站長，我們幾個中層特工商量一下就做出結論，是不是太草率？要不要請示一下站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