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馬在叫 0002 沒少罵我漢奸吧
在鳶都城，認識葉正文的人或許不算多，但是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卻滿大街都是。
5月末的一天，日軍司令部遭遇共黨破壞，發生連環爆炸，死傷多人。日軍千葉英助副司令官，按照慣例一般都會在辦公室的，結果偏偏那天晚上被葉正文約出去喝酒，躲過一劫。
事情傳開之後，老百姓固然對葉正文頗有微詞，但醒酒後的千葉英助惱火駐鳶都城日軍損失慘重之餘，對葉正文卻滿懷感激，隱隱又把葉正文看做救命恩人的意思。
一時之間，葉正文的地位在鬼子和二鬼子心目中倒是直線上升……
……
……
“你好像很有名的樣子，巡查居然也那麽怕你……”
胡同盡頭，是外麵的東馬道街，女學生好奇的抬起頭，望著葉正文問道：“葉少爺？剛才聽那兩個巡查是這樣叫你的吧？我應該怎麽稱呼你？也叫葉少爺？”
“巡查害怕我，或許是因為我長得好看吧。”
葉正文看著女學生噗嗤一聲笑了，跟著淺淺一笑，說道：“你隨便怎麽叫我都行，不過更多的人都是稱呼我葉大夫。”
“葉大夫，那你是醫生嘍？我是樂道院醫護學校的學生，以後還要請你……”
女學生的眼神先是亮了亮，話沒說完，不覺有些錯愕的問道：“葉大夫？你是那個跟小鬼子做好朋友的？”
“是我。”
葉正文苦笑一聲：“估計你們沒少罵我是漢奸吧？”
“……”
女學生臉色有些糾結，輕輕搖著自己的下嘴唇，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不管怎麽樣，都謝謝你今天救我，我……再見。”
她擰身走出去十幾步遠，駐足回頭看看，見葉正文還在原地站著，又趕緊轉回頭，加快速度走遠了。
“看見沒，人家一聽我是葉正文，嚇得都不敢說話了。”
葉正文無奈的搖頭，歎息道：“再鬧下去，我看咱們醫館就快被人扔臭雞蛋了。”
“不怕！”
二流子混不吝的說道：“到時候我專門那個籃子在門口等著接，臭雞蛋我愛吃。”
葉正文知道他是安慰他，雖說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但他還是感覺心裏暖暖的。
沿東馬道街往南，快到郭宅街的地方，有一座三層小樓，門口掛著“向東公寓”的牌匾；葉正文和二流子來到公寓門口的時候，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人已經等候多時。
眼見二流子手中的藥箱，中年人熱情的朝葉正文伸出雙手，歡迎道：“這位一定是葉正文葉大夫了吧？您好您好，鄙人丁承四，是快活林舞廳的老板！南城巡查隊的劉隊長整天在我耳朵根上誇您，說您醫術高超，深得皇軍信任！”
南城巡查隊隊長劉玉成的太太小時候中過一氧化碳的毒，留了後遺症，十幾年來一直間歇性頭疼，記憶力還很差，是葉正文幾服藥就給治好的，為此劉玉成對葉正文格外推崇。
尤其近來瘋傳葉正文和千葉英助關係好的跟一個人一樣，劉玉成越發貼著葉正文，在外頭說葉正文好話是一出，額外還給葉正文介紹了不少病人。葉正文今天到向東公寓出診，就是劉玉成給介紹的。
“丁老板過獎！”
葉正文左右看看，問道：“劉隊長呢？沒來？”
“劉隊長原本說好要過來的，不過他剛剛給我來了個電話，說皇軍臨時有任務安排，實在是趕不過來了，請我代他向您道歉。”
丁承四能說會道，前麵引路道：“葉大夫，您快裏麵請，小心腳下有台階……”
向東公寓是鳶都城比較出名的高檔公寓，住在這裏的都是些商場新貴，也有些富豪金屋藏嬌，把小情人安排在這裏住。丁承四的病人是快活林舞廳的頭牌女歌手，名叫墨韻。
上樓路上，丁承四介紹說：“墨韻小姐這個病來的蹊蹺，前天還好好的，昨天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去醫院做了十幾種檢查，哪兒哪兒都正常，就是不能說話。這不，今兒個是第三天，我舞廳的生意大受影響不說，她再不能登台演出，圈子裏就要混不下去了。”
“不至於吧？”
葉正文笑著問道：“隻是幾天不演出，還能把職業生涯給搭上？”
“葉大夫您有所不知，舞廳歌手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來錢快，所以競爭還是挺激烈的。你一天不演出沒事，兩天也沒事，到三四天上還不演出，一大幫浪蹄子在背後惦記著上位。歡場不過求個新鮮，新菜吃上癮，誰還惦記殘羹剩飯？”
丁承四搖頭歎息說：“我不瞞您，這兩天墨韻小姐的嗓子再不見好，我就得換歌手了！也就是看她是在我快活林唱出了名氣，有這點情分在，換別的老板早換人了。”
“丁老板仁義。”
葉正文並不完全相信他這個話，不過，大家本來也不熟，人家怎麽說他就怎麽聽而矣，沒必要過多計較。
他說：“墨韻小姐的事，你也別著急，我上去看看再說。”
三人上了三樓，進了一間公寓，穿過客廳再進臥室，就見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女孩子一臉愁容的坐在床上，正是墨韻。
看見丁承四，墨韻跳下床來，眼淚啪嗒啪嗒的滑落，張開的嘴巴卻是說不出半點聲音。
“墨韻小姐不要慌，你看看我把誰給請來了！”
丁承四給她介紹道：“這位葉正文葉大夫，是咱們鳶都城名氣最大的醫生，跟日軍司令部的千葉英助副司令官還是好朋友。有他來，你這點毛病肯定藥到病除。”
葉正文其實挺反感別人介紹他的時候提千葉英助的，尤其是注意到墨韻的淚眼之間，眉梢微微一皺的時候。
“不說這些，我隻是一個大夫。”
擺擺手，他對墨韻說道：“大致的情況丁老板已經告訴我了，墨韻小姐，我先幫你把把脈吧。你這個是急症，來得快，去的可能也很快，不要太著急。”
墨韻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葉正文號了一陣脈，基本上就搞清楚她具體什麽情況了，撤手說道：“你這個病不要緊，我給你開一副藥，吃了就能好，明天就能繼續唱歌了？”
“真的？！”
丁承四大喜過望，欣喜的說道：“墨韻小姐，我就說葉大夫醫術非凡吧？你這點病，在葉大夫這兒完全不叫事。”
墨韻眼圈一紅，眼淚接著又流淌下來。
葉正文正準備掏出紙筆寫藥方，就聽門口響起敲門聲，一個聲音在外麵問道：“請問這裏是墨韻小姐的家嗎？我是警備大隊高隊長介紹過來的醫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