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在吼 0052 套話
邱蔚然的確是在保護葉正文。
千葉英助拿到調動圖圍剿遊擊隊,其麾下隊伍不是撲空,就是被遊擊隊打了伏擊,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調動圖早早被遊擊隊拿到了,提前做了準備。
聯想到高度疑似共黨的那位胡先生的突然造訪,以及獲知這個消息之後葉正文的表現,邱蔚然基本判定,這次事件背後葉正文肯定是出了力的,完全不像是她先前理解的那樣,葉正文背離良心,為了偷生幫助鬼子救人。
但是,聯係不上鍾元良和宋誌明,她就沒辦法取消已經下達的清除命令。
難道眼睜睜的看著葉正文無辜被清除?
所以,她阻止了葉正文和二流子出去吃朝天鍋的提議,讓於掌櫃幫忙準備了酒菜和白蘿卜,要求露一小手,讓葉正文他們嚐嚐她包的大包子。
邱蔚然相信,隻要有她在,鍾元良和宋誌明應該不會下手。
當然,聯合於掌櫃把葉正文和二流子灌醉,邱蔚然卻是為了試試從葉正文嘴裏套話。
鍾元良和宋誌明看見她歪在床邊,用身體給葉正文做掩護的時候,其實是她在誘導葉正文說說這次救人的事。
“葉少爺?你最後在小鬼子那兒一待待了一天一夜,隻是給小鬼子治病了?沒幹點別的?”
“幹了!光給人治病,那……那不得累死我?”
“那你幹啥了?”
“你……想知道啊?”
“好奇一下嘛。葉少爺,你給我說說唄?”
“嘿嘿,我……我不告訴你……”
“你看看你,還保密呢?你是不是悄悄幹了什麽事,不想讓人知道啊?”
“是啊,你怎麽知道?嘿嘿,我跟你說,小鬼子把我照顧的特別舒服,給我準備了酒菜,還準備了……準備了一個小護士,那臉蛋,那身條……美呀!”
聽他說這個,邱蔚然一腔打聽事的心思到此打住,氣鼓鼓的剜他一眼,作勢要扇他臉。
“不!要!臉!”
打是沒打,但她終究還是咬牙切齒的給葉正文下了評語,翻身下床。
所謂酒後吐真言,難不成葉正文前天晚上沒回來,就是在鬼子醫院那邊享受人家的小護士了?
邱蔚然到外麵陽台上吹吹風,回頭一想,卻又覺得不太對勁。
葉正文應該是昨天一早才給鬼子治好了江口,就算鬼子想對他表示感謝和犒賞,最起碼也得等到昨天晚上吧,怎麽可能在前天晚上提前下血本?
她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歪在床上的葉正文,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這家夥說的是真是假?他真醉了嗎?
……
……
葉正文沒醉。
今天晚上於掌櫃和邱蔚然聯手灌他和二流子喝酒的時候,他就故意留了量,喝了一斤多白酒之後,就進入了裝醉模式。
這是因為他從白天開始,就對邱蔚然懷有警惕之心。
早上邱蔚然莫名其妙的跟他翻臉的時候,他就覺得邱蔚然有古怪,到下午胡先生來了一遭之後,邱蔚然莫名其妙的陰轉晴,熱情的要求主動下廚包大包子給他嚐嚐的時候,他越發覺得邱蔚然不對勁。
仔細想想,邱蔚然早上翻臉可能是因為他給江口治好了病,而邱蔚然下午轉好,是因為胡先生帶來的消息。
這一陰一晴轉換的有點過分蹊蹺,葉正文不得不懷疑一下邱蔚然和於掌櫃一起灌他酒的用意。
果不其然,邱蔚然看他醉得厲害,扶他躺下之後,就開始套他話了。
目標,直指他給江口治病的前前後後。
別看葉正文剛才跟邱蔚然應答跟個醉貓一樣,心裏卻是翻江倒海。
邱蔚然為什麽關心這些事?她想要知道什麽?然後她又想做什麽?
所有的問題匯聚在一起之後,是另外一個更尖銳的問題:她邱蔚然到底是什麽人?
共黨?不可能,如果是共黨的人,應該不需要來套他話。
鬼子?這也不太可能,最起碼解釋不通早上她為什麽翻臉。
那她是……國民政府那邊的?
葉正文覺得很有可能。
別看現在的葉正文不想摻和抗日的事,但他畢竟是穿越來的,熟知這段曆史,他知道現在是國共二次合作初期,他還知道最起碼國民政府的一線人員,在抗日救國的事情也是毫不含糊的。
如果邱蔚然真是國民政府的人,可能也知道江口的秘密,那麽,這也就能解釋她早上為什麽翻臉,也能解釋她傍晚為什麽又高興起來的事了。
故意搬出個鬼子醫院的漂亮小護士把邱蔚然氣走之後,葉正文聽她的開門聲和腳步聲判斷得出她去了陽台,就悄悄的把眼睛睜開了兩條小縫。
在背後偷瞄著邱蔚然的背影,他的嘴角悄悄的翹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小樣吧,灌我酒,你還得修煉修煉……
他並不知道以前的葉正文有多大酒量,但是前生前世,因為工作原因經常麵臨應酬,所以他無數張酒桌拚殺下來,50幾度的白酒沒個三斤四斤的想把他放倒,幾乎門都沒有。
就邱蔚然和於掌櫃今晚灌他那點量,能從他嘴裏套出話來,那才真是怪事。
“咦?”
正在心裏得意著,葉正文忽然發現邱蔚然往陽台欄杆外探了探身子,然後招了招手,好像是招呼什麽人上來的意思。
他心裏一緊,趕緊又把眼睛全都閉上了。
隻是,他心裏忍不住的琢磨開了:邱蔚然在招呼誰?套話不成功,不會準備給我用刑吧?
……
……
鍾元良和宋誌明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邱蔚然究竟什麽意思,眼見邱蔚然在陽台上站定,鍾元良果斷決定讓宋誌明過去當麵問問。
在醫館樓下得到邱蔚然允許之後,宋誌明猿猴一樣攀著磚柱竄到了二樓陽台上。
抬頭看了看葉正文那邊,他小聲問道:“邱副站長,您和於掌櫃今天晚上這是唱的哪出呀,我和老板都糊塗了。”
“這事怪我,可能是我一開始判斷失誤。”
邱蔚然說道:“下午的時候,醫館裏來了一個疑似共黨情報人員的胡先生,帶了一個消息,說鬼子這次行動嚴重受挫。我和於掌櫃分析,這個事情應該是遊擊隊那邊提前得到了消息,做了準備。所以……”
她回手指指葉正文,說道:“我懷疑葉少爺在這個事情之間可能做了一些什麽,就想先取消行動,不過,那個時候已經聯係不上你和鍾老板了。”
“原來是這樣!”
宋誌明眼神一亮,說道:“我就說嘛,葉少爺不拘小節,大事上還是靠得住的……”
陽台上這兩位的一言一行,其實都沒逃過葉正文的偷窺,貌似老老實實躺著的他,陣陣肝顫。
他聽的明白,原來那天晚上斷了胳膊來求救的年輕人跟邱蔚然是一夥的,還有斜對過的於掌櫃,也是邱蔚然的人,而邱蔚然還是什麽副站長。
什麽站?軍統站?
娘唻,我這醫館裏不單單有共黨的電台,還有軍統的人?
我不想要這麽複雜的生活呀,我就想混吃等死,熬過這場戰爭啊……被共黨那邊牽扯上也就算了,怎麽軍統的人也在我這兒紮窩了?
難不成這幾天的驚險生活要一直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