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裡有鬼
以我太姥爺在考古學上的傑出貢獻,即便他去世,但在考古界的聲望,還是無人可及的。
劉根生說道:「這麼說來,那封信非常關鍵。既然你爺爺都知道的事情,難道別人不知道?」
李雪珠說道:「正因為我爺爺是最後一個跟他們四個教授有接觸的人,所以才會被其他人誤會,也只有他才知道那封信的存在。」
我問道:「如果找到那封信,是不是就可以還你爺爺一個清白?」
李雪珠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但是我爺爺說過,如果真的有那封信,也許傳說就是真的!」
我立即來了精神,問道:「什麼傳說?」
李雪珠神秘兮兮地說道:「如果找到那封信,我再告訴你們!」
她把背包拿了下來,從裡面拿出了幾把釘鎚和鑿子,還有幾把小鏟子,原來她早就有了準備。
我不禁產生一絲疑惑,如果李宗力懷疑那封信的存在,那這麼多年來,他為什麼不自己去尋找,而要叫他的孫女選在這個時候帶我們幾個人進來找呢?即便有那封信,說不定早就被處理善後工作的人拿走了,還能等到現在?再說了,這地方空蕩蕩的,難道寫信的人,會把信塞到牆縫中去不成?我的這些疑惑,直到解開整件事的秘密,才弄明白寫信人的苦衷和用意。
韓偉超問道:「你想怎麼樣?」
李雪珠說道:「還等什麼?大家一齊動手啊,幫忙把牆壁外面的那層灰泥鑿下來!」
要想把四面牆上的灰泥都鏟下來,最起碼要兩三個小時,況且比較高的地方,沒有東西墊腳,根本鏟不著。
韓偉超抓起一把小鏟子鏟了幾下,鏟掉了一層牆皮,他摘下夜視鏡,從口袋中拿出一支袖珍手電筒,打開照了一下,低聲叫道:「你快過來看!」
我們顧不得先前的約定,摘下夜視鏡走過去。只見在微弱的光線下,被韓偉超鏟掉的地方,露出兩層牆皮來,裡面的那層牆皮上,貼著不少白紙。劉根生順手扒掉外面的牆皮,漸漸露出一大片白紙來,白紙還不止一張,很多張重疊著,由於年代久遠,白紙都變成了黑黃色,但仍看清上面的字跡,最表面的一張白紙上寫著:打倒右派分子某某某,那名字上用紅筆打了大叉叉。
在那個瘋狂的年代,大字報成為神州大地上的一道獨特風景線。不管是車站碼頭還是廚房廁所,能貼的地方全都貼滿。有多少知識分子和文化名人,而或是權傾一時的高官,都在大字報的打擊下身敗名裂,甚至丟掉了寶貴的生命。
牆上有大字報不足為奇,那大字報上面那暗紅色的星星點點,卻逃不過我們幾個考古系學生的眼睛。
根據血跡的顏色辨認年代,那是考古系學生的專業知識!
我們並沒有經歷那個年代,無法知道在這房間內發生過多少殘暴的行徑,但是在許多文學史料中,卻能體會到那個年代所具有的血腥和無情。
李雪珠說道:「不就是幾滴血嗎?也值得你們研究,快點幫忙鏟啊!」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大有不淹沒整座城市誓不罷休之勢。我們幾個人在李雪珠的指使下,終於將四面的牆皮鏟掉,露出裡面的紅磚來。
李雪珠拿著一把鎚子,小心地敲著每一塊磚頭。我站在一旁望著她,心中不免生疑:她的舉動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如果懷疑那封信在牆內,大可先拿著鎚子敲擊牆壁,敲到有懷疑的地方地方時,再鏟掉牆皮,而她卻要我們鏟掉整個房間的牆皮,這麼做究竟為什麼?
韓偉超說道:「要不去下面搬一張辦公桌上來,否則鏟不到上面的!」
屋子那麼大,這間房子沒有辦公桌,不代表其他房間沒有。
李雪珠一邊小心地敲著牆壁,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先鏟這麼多!」
外面走廊內有傳來腳步聲,一下深一下淺的,走得很緩慢,好像正朝我們這邊走來。窗外亮起一道閃電,我感覺門口有些異樣,扭頭望去,只見在閃電的光照下,門口居然站著一個人。雖然閃電只持續了兩秒鐘,但這兩秒鐘足可讓我看清門口的那個人。
準確地說,還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因為我只看到對方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褂,大褂破爛不堪,上面隱隱有一條條的血跡。再往上看,只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頭,卻看不到臉。
除了我之外,其他幾個人也都看到了。
我想起這棟房子以前發生過的詭異事件,驚得連呼吸都幾乎停滯了。
就在我們嚇得不知所措的時候,走廊上居然還傳來壓抑的慘叫和呵呵的苦笑聲……
突然傳來的慘叫聲和苦笑聲,嚇得韓偉超和朱勇縮在牆角,倒是劉根生的膽子大,從背包中拿出幾張符咒,點燃了往走廊上一丟,而後沖了出去。
我緊跟著他衝出去,可走廊內看不到一個影子,那聲音也消失了。
劉根生恨恨地說道:「原來鬼也怕符。」他扭頭問李雪珠:「不是說抹了牛眼淚,就能看到陰魂嗎?」
李雪珠說道:「我又沒說一定能看得到鬼魂,那是聽人說的。書本上不是教導我們相信唯物主義嗎?唯物主義是不相信鬼神的!」
劉根生冷冷說道:「不相信鬼神那是假的,即便世上沒鬼,可有不少人心裡有鬼。」
我看著他退回房間,正要轉身,依稀看到前面一扇房門的夾角處有一個人影,我想起下面窗台上的腳印,於是壯著膽子走過去,近了一些,才看清真的是一個人。
這個人看上去60多歲的樣子,居然跟那些老古董專家教授一樣,穿著民國才有的長衫。他搖了搖手,示意我不要說話。
我猜他一定是先前進來的那個人,難不成也和我們一樣,是來尋找答案的?
他低聲道:「進來吧,我有話和你說!」
他說完后,身後的房門無聲地開啟了,我向後退了一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