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四人抬棺之屋
我們的寢室在四樓,從四樓到二樓都出奇的順利。鑽出窗外之後,攀著旁邊的下水管道,幾下就到了地面。借著樹叢的掩護,15分鐘后,我們避開了來回巡邏的保安,來到那棟老房子的面前。
夜空中傳來沉悶的雷聲,一道閃電如利劍般將天空劈成兩半,亮光照著我們一張張驚魂不定的臉。
看樣子要下雨了,今晚註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
老房子就像一個巨大的幽靈,藏在黑暗之中,隨時準備吞噬幾條鮮活的生命。一陣陣陰風刮過身邊,令人不寒而慄。依稀之間,李宗力吊死的那棵樹上,好像有個黑乎乎的東西在隨風晃動。
李雪珠說道:「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只要跨過柵欄,就沒有回頭路了!」
有個美女相伴著,我們幾個男生顯得分外膽壯。劉根生拿出軍用夜視鏡遞給我們,可惜他只買了四個,我們卻有五個人。
朱勇拿出一根帶子說道:「我就不戴了,跟著你們就行,等下進去之後,我跟著羅羅,兩人共用!」
我沒有答應,把手裡的夜視鏡遞給他。
李雪珠拿出一個小瓶子,說道:「這裡面裝的是牛眼淚,聽說抹在上眼皮上,就能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誰要抹?」
我問道:「你試過?」
李雪珠說道:「沒有!」
我說道:「你沒有試過怎麼知道?」
李雪珠說道:「是我爺爺說的!」
她說完這話的時候,忽地又颳起一陣怪風,吹得人遍體生涼。
我心中一動,頭七之夜,莫不是李宗力的陰魂真會出現?我和李宗力無冤無仇,他不可能無故害我,更何況他留下遺書,要我幫他們伸冤呢,他的陰魂應該保護我才對。再說了,憨姑說我的命硬,八字帶煞,再凶的鬼都不敢近身的,我怕什麼?而且我脖子上還戴著奶奶給的玉墜,玉能避邪,更何況是經高僧開過光的。想到這裡,我拿過李雪珠手裡的小瓶子,滴出幾滴液體抹在上眼皮上。我倒想看看,鬼魂是不是跟活人長得一樣,還是像日本恐怖片中那麼噁心!
見我那麼做,其他三個傢伙也不示弱。抹上牛眼淚,戴好夜視鏡。就在我翻過鐵柵欄的時候,似乎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冷笑聲,我聽得出這蒼老而又沙啞的聲音,正是我見過兩次面的李宗力。我的背脊頓時一陣生涼,可回頭看時,卻什麼都看不到。
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什麼異常反應,難道他們沒有聽到那陣恐怖的笑聲?
老房子的東面有一扇窗戶是破的,那天我們就看好了,從那裡進去比較好。
翻過鐵柵欄,貓著腰轉到那邊,我正要爬上窗檯,卻驚駭地站在那裡不敢動。
韓偉超低聲問道:「羅羅,怎麼啦?」
我低聲道:「你還記得嗎?這裡只破了兩塊玻璃,沒有開窗的!」
可是眼下卻是窗戶大開,窗台上還有一個新鮮的鞋印。毫無疑問,有人捷足先登了。
李雪珠說道:「看來我們有朋友了!」
我們幾個魚貫而入,為了防止被巡邏的保安發覺,我返身將窗戶關上。這時,外面已經滴滴答答的下起雨來了。
進到屋子裡,一股發霉的氣味撲鼻而來,腳下踩著的地面,是那種老式的方磚。屋子並不大,也就十幾平米,靠牆那邊有兩張辦公桌,還有一排文件櫃,桌子和柜子上積滿了厚厚的一層灰,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清潔過了。牆上掛著一幅字畫,上書「仁德訓教」四個大字,落款是民國戍子年秋月,雖然沒有署名,但從那遒勁的筆法看,應該是某位大師留下的墨寶。
朱勇從我頭上摘去夜視鏡,走到牆邊看了那副字畫幾眼,而後用一種驚喜的口吻說道:「你們看這手法,是胡大文豪留下的墨寶呢!」
胡大文豪從1946年到1948年就任本校的校長,但是建國之後被定為大反派,圖書館內有關他的書籍全都燒毀了,想不到在這裡居然還留著一幅字畫。
朱勇說道:「要是偷出去的話,沒準能賣個幾十百把萬呢!」
韓偉超說道:「你家是開古董店的?」
就在他們倆說話的時候,李雪珠從背包中拿出一把香點燃,一支一支的插進方磚的縫隙中,很快便形成一個奇怪的圖案。
我認得這幅圖,憨姑給我的那本書上就有,是招魂用的。我沒想到李雪珠居然會這一招,急忙說道:「你想幹什麼?」
李雪珠平靜地說道:「招魂!」
我當然知道她是在招魂,這棟四人抬棺的屋子滿是陰魂的怨氣,要是招個厲鬼出來,我倒無所謂,就怕害了韓偉超他們三個。
劉根生做了一個噤聲手勢,說道:「聽!」
我們都不敢亂動,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那門虛掩著,從外面傳來腳步聲,從方向上判斷,應該在樓梯那邊。腳步聲一下又一下的,走得很沉重,伴隨著木地板的吱吱嘎嘎聲,在這漆黑的夜裡,越發顯得瘮人。朱勇和韓偉超已經嚇得變了臉色,不自覺地往我身後閃。
李雪珠從背包中拿出一把木劍來,朝我揮了揮手。我會意地衝到門邊,猛地拉開了門。我沒有戴夜視鏡,完全看不到外面走廊和樓梯那邊的情形。
李雪珠站在我身邊,怔怔地看著樓梯那邊。我低聲問道:「你看到什麼?」
李雪珠低聲道:「好像是一個人影,晃一下就不見了!」
要真的是人,那倒不可怕,就怕是來歷不明的鬼魂。
我轉身從朱勇的頭上摘下夜視鏡,這小子膽小,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說不定會嚇破膽,還不如不讓他看到。我戴上夜視鏡后,見樓梯在走廊的盡頭,是那種老式的木樓梯,連扶手都是木頭的。從門這邊看過去,只能看到兩三級樓梯,再往上就看不到了。走廊兩邊各有四間房,每間房的門都緊閉著。
那恐怖的腳步聲還在繼續,一步又一步的,似乎走得很吃力。李雪珠朝我揮了一下手,輕手輕腳地朝樓梯走過去。我緊跟在她的身後,捏緊了拳頭,萬一碰上什麼東西,首先就敬對方一記勾拳。
當我們走到距離樓梯還有兩三米的地方時,那腳步聲居然奇迹般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