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窺視（23）
“葉楓，你有事找我？”男人看著推開防盜門的葉楓，熟路的打著招呼，“今天溫度是真的低，剛才下樓一趟去買早點，沒凍死我。話說你今天不上班嗎？”
“有些難受請假了。來，進屋暖和暖和。”
男人換上那雙他每次來做客都會穿上的藍色拖鞋，走進了這間甚至比他自己居住的房子還要熟悉的溫馨小家中。
他很喜歡這個家的氛圍，簡單、溫馨、充滿了煙火氣。一想到他可能很快就要永遠的離開了，男人突然感到有些傷感。
“昨天晚上突然停電了，也真是夠了。”男人坐在他一貫坐在的沙發位置上，接過葉楓遞過來的咖啡杯，“今天早上才來電，物業的效率也太低了，不知道有沒有人投訴他們。”
葉楓站在客廳一角的書架前，背對著他，似乎在查找書籍：“嗯，停電耽誤你昨天晚上看球了？”
“幸虧充電寶還有電。”男人苦笑著說道，“特意辦了個免流量，這才沒有耽誤比賽。”
“你是真的喜歡看球。”
“當然，能取悅我的事情不多，足球算是其中最廉價的。”
男人打量著放在窗戶上的那盆龍骨，與他剛送給葉楓的時候相比，這棵龍骨長大了不少，已經足有半米高了。
“長勢喜人。”葉楓的聲音傳來，“啊梓一直都在認真的照顧它。”
“嗯，確實不錯。”男人留意到放在茶幾上的一個玻璃杯子，裏麵點燃了一根圓敦敦的淡紅色蠟燭，“那是香薰嗎？”
“嗯，啊梓買回來的，亂花錢。”葉楓轉過身，抱臂在前，後背依靠著書架，“問你個事兒。”
“說。”
“殺人也是你取悅自己的方式嗎？”
男人直視著葉楓的雙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開心的笑容，他說：“你總算想到我了？葉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遲鈍的多。為了提醒你，我不得不把李多喜那個女人扯進來。說實話我還蠻喜歡她的，你不覺得她長得很像年輕時候的金喜善嗎？”
葉楓握緊了拳頭，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平複起伏的心情，
“老漢，想聽故事嗎？”
“洗耳恭聽。”
葉楓清了清喉嚨，用不帶情感的平穩聲線說道：“有一個男人，心中懷揣著某種仇恨，讓他決定親手製造出一係列的事端。但是他沒有一開始就直奔目標而去，而是鎖定了另一個人：王澤端。
“男人偽裝了身份信息，用校友這個借口來接近他。王澤端被男人騙的團團轉，如男人計劃的那樣，在王澤端的大力舉薦下，男人成功進入了他選擇的舞台：曙光口腔。
“男人一開始的計劃已經不得而知了。當他發現王澤端和一名叫做陳一鳴的知名人士在那間舒適的辦公室中進行的卑劣勾當後，一個全新的計劃在他的腦海中生成，他意識到自己可以利用這些人的關係，玩一場更為精彩的遊戲。
“或許在他的心中，殺人很純粹，隻是一個行為而已，至於殺的人是誰，那就無所謂了。經過精心準備後，他拉開了這場血腥屠殺show的帷幕。
“接連殺害、分屍兩名與陳一鳴在王澤端辦公室中幽會的女性後，男人饒有興致的看著陷入忙碌中的警方和NHD部門。
“他故意在犯罪現場留下‘NHD’這三個字母，毫無疑問是為了報複NHD，他在挑釁，他想看到NHD中的人臉上的困惑和驚恐的表情。他的確成功了。
“男人在作案的過程中，一直密切關注著NHD的一名成員，他接近他，和這個人成為了朋友，那個白癡甚至熱情的在自家招待他。男人和這個白癡的相處過程中，毫無痕跡的獲取到了NHD案件調查的進展情況。
“掌握了敵人的一舉一動，男人從容的做出應對。當NHD盯上王澤端的時候，他順水推舟，把王澤端偽裝成畏罪自盡。當得知NHD開始懷疑上陳一鳴的時候，男人感到了少許的緊迫感，所以他給一個已經被複仇念頭衝昏頭腦的年輕人發去了罪惡的短信。
“果不其然，陳明主動掉入了陷阱，他根據那些來自惡魔的指令，找到了陳一鳴，險些將其殺死。
“陳一鳴僥幸生還下來，讓男人感到有些棘手，他意識到已經不可能把殺人罪行推到這些人的身上。在他麵前的人一個個死去、倒下，很快，NHD的人就會意識到他的存在。
“所以他又開始殺人了，他打破了之前的行為模式，因為他並不是一名單純的連環殺人犯，他殺人隻是基於一個目的：報複。他要報複一個人，NHD中的一個人，這個人是個傻子，他將其耍的團團轉。
“當男人最終玩夠了的時候，他就會把這個人殺死，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不會被任何人注意到。他甚至會眼含熱淚的出現在那個白癡的葬禮上，說上幾句悼念的詞，然後強忍著笑意，和出席葬禮的人看著棺材被泥土掩埋。”
啪，啪，啪
坐在沙發上韓東升用力的鼓著掌：“精彩，葉楓，你的故事太精彩了。不過還是能再投入一些感情的話，效果會更好。”
“不替故事中的男人辯解一下嗎？”
“不需要。浪費時間。”韓東升搖搖頭，“葉楓，是因為許晴家廚房牆紙上的那攤血跡，對嗎？”
葉楓點點頭。
“我就知道。”韓東升揮了下手，像是在趕蒼蠅，“但是我別無他法，我不能破壞牆紙，那樣做就太過明顯。你不覺得那幅低劣的油畫掛在那裏，還蠻合適的嗎？”
葉楓搖搖頭。
“從殘留的血液中提取到了我的DNA？”
“不是。”葉楓說，“你幹的很徹底，從血液殘留物中提取不到DNA。”
“那是因為——哦……我懂了。”韓東升恍然大悟，“血型。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對你說過我是熊貓血。”
“嗯，沒錯。”葉楓說，“至少在這件事情你沒騙我——”
“我很多事情上都沒騙你，比如說我喜歡看球，你妹妹做的飯真的很好吃。”
“——別扯上我妹妹.……”葉楓眼神中的溫度驟降，像是在看一具屍體一般的盯著韓東升，“否則我會把你的肉體和靈魂通通撕得粉碎。”
“如果我有這個想法的話，啊梓早就已經被切成四塊了。”韓東升微笑著說道，“放心，我的真正目標是你。”
“.……”盯著他看了足有半分鍾，葉楓才冷哼了一聲，“我一直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看。這種感覺是從你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才開始出現，並慢慢加重。凶手似乎一直都在牽著所有人的鼻子走。當然，你一直從我口中得知調查的方向，當然能快速做出應對。”
韓東升笑的說道：“你知道最搞笑的是什麽嗎？葉楓，每一次你主動說出案情進展的時候，你總要加上一句‘我不能透露任何信息’，你知道我要忍著不笑出來有多困難嗎？”
“哈哈哈……”葉楓冷笑了三聲，“我承認，我確實是個白癡，明明你這個最有嫌疑的人就在我眼前來回晃悠，但是我TM就視而不見，像是個瞎子一樣。或許芷晴說的對，眼睛不要的話，可以捐眼角膜給需要的人.……”
“你這香薰的味道還蠻衝的。啊梓要是喜歡香薰的話，我可以送她幾個好的。”韓東升說，“至於你，葉楓，你的確像是個沒人疼的留守兒童一樣，稍微釋放一絲善意給你，你就把我當‘親愛的夥計’了，順便說一句，‘老漢’這個昵稱是我最喜歡的外號。不過我更習慣別人稱呼為為：安朵斯。”
“安朵斯？”
葉楓愣了一下，他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依稀在什麽地方見到過。思索了幾秒鍾，葉楓腦海中那條緊繃的神經猛然斷裂，他想起來這個名字的出處！
“所羅門七十二柱魔神？你、你是結社的人？！”他驚呼道。
“回答正確。”化名為‘韓東升’的安朵斯微笑著點點頭，“不需要我解釋為什麽我會盯上NHD和你了吧？葉楓，你殺了但他林，而她是我的妻子。”
“你是那個瘋女人的丈夫？”
所有的疑問在頃刻間得到了解釋。
為什麽安朵斯會在犯罪現場留下‘NHD’的字樣？因為他是來報仇的，向NHD複仇。為了之前那名被王建仁擊斃了的能夠讓人離奇自盡的女人複仇。
為什麽安朵斯可以輕而易舉的把被害人的屍體切割成四塊，而且橫截麵無比的光滑，他TM是一名該死的新人類，常識在他身上根本行不通！！
M的，怪不得安朵斯會盯上我。葉楓想。是他第一個發現了但他林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才導致之後發生的一係列變故。
奪妻之恨……
“————殺掉你，實在是太無聊了，你說呢？”安朵斯說，“我想但他林也不會讓輕而易舉的死掉的。她總是說死亡是一種藝術，粗暴的剝奪一個人的生命，毫無價值和美感。雖然我並不認同她這一觀點，但是在對待你的問題上，我覺得花費一點時間和心思，會徒增很多的樂趣，你說呢？我的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