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死神的BGM（9）
和徐大茂母親的對話，如葉楓和張芷晴設想的一樣，漫長而難熬。
麵對這位痛不欲生的老人家，葉楓十分不仗義的把張芷晴一個人留下，讓她獨自應對老人的哭泣，他則是溜進了徐大茂的臥室中，查看他的私人物品。
徐大茂的房間有些許的淩亂，東西堆積在一張金屬桌子上，而桌子的下麵是一個個大紙箱子，葉楓翻開了一下，發現是一本本厚厚的盜版書，那種十六開的合訂本，大部分都是武俠小說。
金屬桌上放了一台老舊的筆記本電腦，電池似乎完全報廢了，如果不插電源線的話，連正常開機都做不到。
桌麵上還有一個顯示器屏幕以及一台遊戲主機，葉楓沒有找到遊戲碟片的影子，他推測徐大茂應該玩的是破解機。
宅男的房間。
更進一步說，一個窮的宅男的房間。
這是一個獨居男人很典型的臥室，沒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
葉楓在櫃子的抽屜中找到了徐大茂的錢包和手機。手機的屏幕已經碎掉了，布滿了裂紋，不知是不是在意外發生時碎掉的，不過還能夠正常使用，碎掉的隻是手機外屏而已。
徐大茂的錢包很廉價，是帆布材質的錢包，價格應該不超過五十塊。裏麵有幾張皺巴巴的零錢，幾枚鋼鏰，還有幾張票據，有取款單據，有購物小票，還有一張外賣單。
在這間臥室中仔細的翻找了一遍，最終葉楓把徐大茂的筆記本電腦、錢包和手機拿出了房間，並向徐大茂的母親請求，讓他帶著些東西回去進行更進一步的調查。
“還調查啥啊？”老人家茫然的注視著葉楓，“警察不是說大茂是死於意外的嗎？”
“我們對您兒子的突然去世深感遺憾，阿姨，這件事情中還有一個解釋不清的點，所以我們想要調查一下。”葉楓說，“就比如徐大茂自盡的誘因，現在仍無從得知，您想到什麽了嗎？”
“是啊，大茂他咋就突然想不開了呢．．．”老人家淚眼婆娑的嘀咕著，“他這個孩子有些木訥，一根筋，沒什麽心眼，也沒什麽壞心思，他怎麽就突然就想不開了呢？”
葉楓問：“您發現他最近情緒上有什麽異常的變化嗎？”
“沒有。”老人家搖搖頭，“大茂他沒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平時他除了上班外，就是待在臥室裏打遊戲，也不怎麽出門。”
“嗯．．．”
葉楓和張芷晴對視了一眼。
又安慰了老人家幾句，葉楓和張芷晴逃一般的離開了這棟壓抑的房子。雖然心中對那名痛苦的老人家有些愧疚，但是葉楓和張芷晴都有些無法忍受哭聲和哀嚎。
送張芷晴回家的路上，葉楓一直沉思不語。
在等信號燈的時候，他開口說：“或許你是對的，芷晴。”
“哼，我一直都是對的。”張芷晴說，“因為我有一雙能夠看透事情本質的眼睛。”
“獨具慧眼？”
“沒錯。”
“這三起詭異的死亡，共同點實在太多了。”葉楓說，“三起死亡事件發生在同一片城區中，相隔距離並不遠。三名死者看似自我了斷，但是方式都詭異異常，而且均找尋不到誘因。如果說這隻是巧合的話，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我之前就說了。”張芷晴說，“說不定背後有某種內在聯係呢。”
“新人類？”
“新人類。”
車廂內陷入了沉默。
過了半晌，張芷晴打破了沉寂：“如果這背後有新人類搗鬼的話，說不定就能解釋的通了。為什麽三個年齡、地位甚至性別都不盡相同的人，會相繼以極其痛苦的方式自我了斷。”
“嗯．．．又是這群怪物。”
“葉楓，並不是每一名新人類都是罪犯。”張芷晴說，“就像有壞人有好人一樣，新人類中大部分都是——”
“怪物。”葉楓有些粗暴的打斷了張芷晴的話，“不管他們有沒有犯罪，他們都是怪物。即然是怪物，就必須被消滅，被鏟除！”
張芷晴挪開了視線：“你的想法太偏激了。”
“那是因為我直麵過來自這群怪物的威脅。”葉楓的眼神在閃爍著冰冷的寒光，“無論是把我的隊員殺害的冰火人，還是我來到NHD會接觸到的那些新人類罪犯，都證明了我的想法是正確的：怪物就該滾回地獄。”
“．．．．．．”
“你不這樣認為嗎？”葉楓看了張芷晴一眼，後者側頭看著窗外，葉楓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你加入NHD的理由難道不是把所有的新人類都幹掉或是抓起來嗎？”
“當然不是。”
“那是什麽？”
“．．．．．．探究一條道路。”
“道路？”
“一條新人類和普通人類能夠共處的道路。”張芷晴輕聲說道，像是在對自己說話似得，“在我看來，隻要是生命，都有生存與存在的意義。造物主不會創造出一樣沒有存在必要的造物。”
葉楓不依不饒的問道：“造物主就不會犯錯嗎？”
張芷晴歎了口氣：“誰知道呢．．．”
把張芷晴都到家後，葉楓把裝有徐大茂私人物品的背包遞給了她，她會花精力在徐大茂的手機和電腦中搜尋線索。
回到家中，葉楓和妹妹吃完晚飯後，回到臥室中思索這三起匪夷所思的暴斃事件。他拿出平板電腦，調出京陽市西城區的地圖，在地圖上標記出了三起暴斃事件發生的地點：花蓮高中，魏大勳的別墅，徐大茂被車輪碾死的小區。
這三個紅點鬆鬆散散的分布在西城區中，相隔距離不遠，但也不近。
“嗯．．．”
葉楓盯著這張地圖看了好一陣，除了眼睛酸痛外，別無收獲。
“似乎沒什麽關聯啊。”
嘀咕了一句，葉楓把平板關上，拿起一本書，開始看了起來。
他發現對抗失眠的最有效方式，就是看書。
第二天一早，葉楓開車來到了總署。和溫暖的家中相比，室內溫度隻有十五度的NHD辦公室簡直就像是一個冰窖，而他、張芷晴和王建仁，就是冰窖中的冬儲大白菜，隻有瑟瑟發抖的份兒。
和往常一樣，推開門後，葉楓沒有在辦公室內看到上官明的身影。不知道這小子是最近事情多，還是單純的不想來上班，總之近半個月中，葉楓就沒有在辦公室中看到他的身影，甚至在上官明的工位上，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灰。
“早，芷晴。”
張芷晴趴在桌上，沒精打采的抬頭看了葉楓一眼：“早，葉楓。”
“你一宿沒睡嗎？”葉楓拿著暖水袋走向飲水機，往裏麵灌上熱水，“芷晴，你臉上有黑眼圈。”
讓葉楓十分無語的是，他之前提出在辦公室內弄個電熱器，但是王建仁死活不同意，說什麽辦公室的電路老化，承受不起，所以他隻能退而求其次的使用熱水袋了。
“嗯，一宿沒睡。”
“熬夜看劇？”
“我就不能是為了正經事嗎？”張芷晴翻了個白眼，“不是熬夜看劇！我花了一晚上的時間，發現了幾個疑點。”
“說說。”
“首先，那段徐大茂臨終前被行車記錄儀記錄下的資料，我反複聽了好幾遍。”張芷晴說，“確實啥都沒拍到，不過當時現場的聲音被較為清晰的保留了下來。”
葉楓懷抱著熱水袋，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是嗎？”
“嗯，沒什麽內容，徐大茂一直在喊‘倒車’，直到他死亡。”張芷晴說，“符合和那名司機的描述。你知道嗎？徐大茂全程都沒有一聲痛呼，就仿佛他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似得。”
“嗯。”
“不過還有一種聲音被記錄了下來。”
“什麽？”
“一首老歌。你應該聽過。”
張芷晴用手機播放了一手葉楓耳熟能詳的歌曲，確實是很老的歌了，這首歌火遍大江南北的時候，葉楓還在上初中。
“確實聽過，事發當時，附近有人在放這首歌？”
“沒錯。”張芷晴說，“而且就在附近，因為十分的清晰。”
葉楓喃喃低語：“有點意思．．．”
“這首歌消失的時間點也有些可疑。”張芷晴說，“當司機下車查看，發現屍體後大聲尖叫的時候，這首歌突然消失了。”
“可能是放歌的人被尖叫聲嚇跑了吧。”
“有這個可能性。”張芷晴說，“但是還有一個詭異的點。葉楓，這部手機是徐大茂的。”她指著桌麵上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機，“而手機的提示聲，巧合就是這首老歌。”
“是嗎？”葉楓挑了挑眉毛，“會不會那首歌就是這部手機放的，當時正好有人給徐大茂打電話之類的。”
“不可能。”張芷晴搖搖頭，“我昨天晚上和撞死徐大茂的那名司機取得了聯係，他明確說明事發當時，他也聽到了歌聲，但歌聲不是來自徐大茂的手機。”
葉楓注視著那部殘破的手機：“好吧．．．這TM就有些太巧了。”
“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太巧了。”張芷晴說，“就像是被提前設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