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朋友（8）
之後並沒有出現周楊擔心的情況，所以他也就抱著僥幸心理，打算將錯就錯下去。
周楊就這樣被葉楓排除了嫌疑。
一整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葉楓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燒得一手好菜的妹妹葉梓讓身心具備的葉楓感受到了來自家人的溫暖。
如果沒有葉梓的話，葉楓完全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葉楓很清楚自己的心理狀態。
如果讓他獨自麵對生活的話，他內心中的負能量會將他整個人給吞沒掉。如果放任葉楓一個人胡思亂想的話，誰知道他如此的偏激的性格，會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吃晚飯的時候，葉楓把白天經曆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也就是說，還有兩個人需要確認嫌疑，是嗎？”葉梓夾了一塊刀魚，放進葉楓的飯碗裏，“凶手會出現在這兩個人裏嗎？”
“不知道。”葉楓搖搖頭，“我現在仍是一頭霧水。”
“反正肯定不會是文弱哥殺的人。”葉梓說，“文弱哥是絕對不會殺人的。哥哥，我站在你這一邊。”
葉楓拍了下葉梓的頭：“嗯，乖。”
“討厭。你把我頭發弄亂了。”
吃完飯後，葉楓和孫傳雄、樂言分別取得了聯係，約定好明天見麵。
上午孫傳雄，下午樂言。
葉楓的一整天就這樣安排出去了。
這幾天連軸轉，讓已經習慣了慢節奏生活的葉楓有些吃不消，他仿佛回到了曾經忙碌而充實的SWAT小隊時期。
那個時候的他，每天都被任何和訓練逼得焦頭爛額，最大的願望就是蒙頭大睡，睡他個天昏地暗。
說來有些可笑，自從加入到NHD後，葉楓反而懷念起曾經那種累的倒頭就睡的生活。
人呀，就是矯情。
如果事情沒有牽連到徐文弱的話，或許葉楓的心情不會這麽壓抑。
由於和孫傳雄約定見麵的時間是在上午十點鍾，所以葉楓一直睡到了噪聲八點多，這才起來。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喝了一杯牛奶當作早餐——葉梓早上有課，早早就出門了——葉楓離開家門，趕去見孫傳雄。
孫傳雄有自己的一間律師事務所。規模不算大，隻有不到十名員工，但是一個個看上去都十分的忙碌，打著電話的同時還盯著電腦屏幕，不時的還要低頭看一下手中的文件。
如果存在外接手臂的服務，這些人都是潛在用戶。
孫傳雄的辦公室並不大，透過單麵可視的玻璃，他能看到手下員工的一舉一動。
或許這就是那些人假裝忙碌的原因吧。葉楓想。
“你好，我是昨天和你聯係過的葉楓。”
和孫傳雄握了一下手，葉楓坐在靠背椅上，坦然的迎接孫傳雄探視的目光。
“對於李程程的死，我沒什麽好解釋的。”
“哦，是嗎？”葉楓玩味的看著他，“那你為什麽會同意今天的見麵呢？”
孫傳雄冷哼了一聲：“不得不見。”
“因為我是總署的人？”
孫傳雄直言不諱的說道：“沒錯。”
“好吧。”葉楓聳聳肩，“反正來都來了，沒有得到令我滿意的答案，我是不會走的。”
“滾吧。我會報銷你的汽油錢。”
“這個不需要你擔心，大王他會報銷的。”葉楓打量著辦公室中的擺設，神情放鬆，與作為主人的孫傳雄形成了鮮明的反差，“李程程死的那天晚上，你身處何處、都做了什麽？”
“無可奉告。”
“話說你最後一次見到李程程是在什麽時候？”
“．．．．．．她出事前的四天。”
“見麵的目的是什麽？睡覺。”
孫傳雄猛地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麵上，像是一頭餓紅眼的狼一樣，狠狠的瞪著葉楓。
“你最好給我放尊重——”
葉楓懶洋洋的抬起手臂，直接給了孫傳雄兩個耳光，直接把他打蒙了。
捂著自己的臉，孫傳雄愣怔的看著葉楓，氣的嘴角不停的抽搐：“我．．．我爸都沒有打過我！！”
“所以你才欠教育。”葉楓說，“別哭！！”
被葉楓吼了一嗓子，孫傳雄嚇得楞住了。
“．．．．．．”
“說，李程程遇害那天晚上，你人在哪裏、做了什麽！！”
“．．．．．．甭想唬住我。”孫傳雄冷酷的笑了笑，“你以為我是什麽？沒見過世麵的井底之蛙嗎？我打過的官司——”
葉楓啪啪又是兩個清脆的耳光。
孫傳雄的臉頰立刻紅腫了起來。
他徹底蒙了。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葉楓平靜的說，“打算去投訴我？可以啊，你可以試試看，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挨批了。”
“．．．．．．”
“我把話和你說清楚，徐文弱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現在他死的不明不白——”
“那小子不是自盡嗎？”
“——你再敢打斷我一次，我就讓你的臉變成紅燈，聽清楚了嗎？很好。總之，我不認為文弱會是殺害李程程的凶手，而其餘在案犯現場發現指紋、不能提供不在場證明的人裏麵，很有可能存在著真正的凶手。孫傳雄，看著我的眼睛，看清了嗎？”
孫傳雄抿緊嘴唇，克製的點點頭。
“很好。你今天最好給我把話說清楚，相信我，你攤上事兒了，攤上大事兒了。你必須接受我會出現在你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我反正沒什麽正經事可以做，我會死死的盯著你。孫傳雄，你和我心裏都很清楚，沒有哪個人是完全幹淨的，尤其你幹的還是律師這一行。”
“你在威脅我？”
“看你如何理解了。”
孫傳雄喘著粗氣，死死的盯著葉楓，過了足足有一分鍾之久，他如同一隻鬥敗的公雞，頹廢的坐回到了椅子上。
“你NB，我怕了你還不成嗎？”他說，“就沒有人發現你的精神狀態有問題嗎？”
“你可以去和我的心理醫生談談，你們一定很有共同話題。”
“M的，神經病，算我倒黴。”低聲咒罵了幾句，孫傳雄臉色陰沉的看著葉楓，“我和李程程的死沒有任何關係，沒錯，我是去過案發現場，但不是在那天夜裏。那天夜裏，我在、在XX酒店。”
葉楓挑了挑眉毛：“嗯？”
“咳咳，我是、是去休息的。”
“不是正經的休息？”
孫傳雄沒有說話。
“好吧。”葉楓厭惡的看著他，“證據呢？口說無憑。”
“我．．．．．．M的。”
孫傳雄咬了咬牙，掏出手機，點了幾下，把手機放在了桌麵上。
葉楓打眼看去，手機屏幕上正播放著一段不堪入目的畫麵，畫麵中的男人是孫傳雄本人，和他糾纏在一起的豔俗女人就不知道是誰了。視頻信息裏有著視頻的拍攝時間，的確是在案發當晚。
“你就不怕染上病？”
丟下這句話，葉楓轉身離開了孫傳雄的辦公室。至於孫傳雄，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頹廢的靠在椅子上，雙眼無神的盯著辦公室的門。
從寫字樓出來，葉楓走向停靠在臨時停車位上的車。吹著寒冷的冬風，葉楓沉重的頭腦獲得了一絲清明。
不是周誌鵬，不是周楊，不是孫傳雄。
隻剩下一個人了：樂言。
會是這個人嗎？
葉楓並沒有答案。
昨天晚上他著重的調查了樂言這個人的背景。樂言的父親曾是一名從事房地產的企業家，在前幾年曾經風光無限，以至於連四星集團的長公主都會下嫁給他的兒子。
正應了那句俗語：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短短幾年的光景，樂言的父親就從享負盛名的企業家，變成了一貧如洗的窮光蛋。他的企業破產了，而樂言與李程程的婚姻也破產了。
原本門當戶對的兩個人，婚姻生活的全部就是相安無事的各玩兒各的，但是當樂言的父親失勢之後，李程程毫不猶豫地拋棄了樂言。
這一結果其實並不出人意料，畢竟兩人的結合也隻是商業上的強強聯合而已。沒有了聯合的前提，也就沒有了婚姻的必要。
失去父親的庇護，失去妻子的庇護，一事無成的樂言，他的生活變得十分拮據，讓一個享受慣了奢華生活的人，突然去過拮據的生活，這種反差會讓一個人無所適從。
或許這就是樂言殺害李程程的動機吧。
如果這樣考慮的話，的確在這幾個人之中，樂言身上的嫌疑是最大的。他具有明確的殺人動機。
李程程為了和樂言離婚，對他進行了無情的羞辱，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如此的踐踏，產生殺人的念頭也不足為奇。
作為李程程的前夫，樂言對李程程的生活習慣和各方麵的事情都非常了解。他具備殺人的動機和殺人的條件。所以把他當做最有嫌疑的人，在邏輯上說得通。
隻是，這個人真的是凶手嗎？
因為如果依靠邏輯進行推斷，徐文弱身上的嫌疑無疑是最大的。
畢竟在複雜的人心麵前，有時候邏輯並不完全靠得住。
葉楓不由想起那句他曾奉為真理的話：人心，是最醜陋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