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羔羊（15）
葉楓已經踩好點了。
經過這幾天的蹲守和觀察，他確信，就在今晚或是明晚，就會有運輸車來訪。
屆時，就是他逃出生天的時候。
這幾天采摘好的‘鬼腳趾’的果實都已經打包好了，一箱箱的堆放在倉庫中。這是葉楓用一個中午的午休時間換到的珍貴情報。
為此，他幹了幾個小時的搬運工，跟幾位健碩的哥們，去把每一座大塑料大棚中打包好的果實都搬運到一個簡易倉庫裏。
勞動使人快樂。
此時的葉楓在快樂了一個多禮拜後，已經徹底的快樂不起來了，他現在隻想離開這個該死的社區，回到家裏，洗上一個熱水澡——最讓葉楓不能接受的是，與他闊別多年的公共澡堂子，他竟然在這裏與它重逢了——好好的吃頓髒的、香的烤肉，然後呼呼大睡，什麽都不想。
蘿卜白菜啥的，他現在一看見就反胃。
葉楓為自己目前的追求而感到悲催。
當看到堆滿了整整一座簡易倉庫的裝有鬼腳趾果實的塑料箱這時，葉楓確信，這些東西已經到了出手的時機。
問題在於運輸的日期是今天晚上，還是明天晚上。
拉著張芷晴在凜冽的寒風中蹲了一個晚上後，答案顯而易見了，不是今天晚上。
那大概率就是明天晚上了。
對於自己不能好好睡覺，非得被葉楓拉出去喝冷風，張芷晴表現的非常不滿。但是葉楓已經習慣張芷晴最近一段時間的冷麵相對了。他也不做任何解釋，隻是執拗的不讓張芷晴回小木屋睡覺。
第二天一早，葉楓去找了趟克格，向他請了一天的病假。
這倒不是葉楓裝病，他是真的有些發燒了。
不過他順便也幫沒感冒的張芷晴請了一天的假。
這一天，除了吃飯外，葉楓和張芷晴其餘時間一直安靜的待在小木屋裏。張芷晴把自己關在臥室裏整整一天。
葉楓則是坐在客廳的長椅上，做著逃離這裏的準備。
他帶來了很多小物件，對逃離行動或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幫助。像是打火機啊，彈簧刀啊，辣椒素噴霧劑啊，電棍啊，在葉楓的行李箱中一應俱全。
在葉楓焦慮的等待中，時鍾的秒針一下一下的轉動著，像是裹了小腳的老太太一樣，走起路來十分不便。
夜晚，注定很漫長，而且注定降臨得很慢，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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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梓疲憊的吃著手中的漢堡，由於勞累，她已經完全嚐不出口中食物的味道了。
從一大早，和上官明匯合後，葉梓在過去的八個小時裏，有超過一半的時間是坐在副駕駛的真皮座椅上，這還好，畢竟座椅還比較舒適。
其餘的時間，她一直跟在上官明的身後來回奔波，不是在去停屍房的路上，就是站在冰冷的停屍房中，瑟瑟發抖。
作為一個萌萌噠的女孩子，她很討厭停屍房這樣冰冷、陰鬱的場所。
但是沒辦法，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找到王軒的屍體。
在京陽市內轉了一整天後，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京陽市雖然大，但是由於王軒的體貌特征都是已知的，根據推測的死亡時間，可以把範圍縮小在一個相對很精確的範圍內。
上官明和葉梓所需要做的隻是找到符合這些條件的無人認領的屍體，然後確認這具屍體究竟是不是王軒。
當然，確認工作都由上官明一手包辦，葉梓根本就不敢看屍體。
沒有。
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在京陽市的各處停放無名屍體的停屍間中轉悠，最終上官明和葉梓一無所獲。
京陽市不行，就隻能去周邊省市了。
穿過高速休息站的停車場，走到自己的車旁，拉開門坐了進去，上官明把一瓶可樂遞給了葉梓。
“累了吧？”
“還好。”葉梓接過來喝了一大口，“歐依稀￣果然碳酸飲料才是人類的能源！”
“哈哈哈，好吧。”
“話說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去L市。”
“L市嗎？”
“嗯，大王已經安排好了，我們今天過去看一看，根據記錄，那地方有幾具屍體符合條件。”上官明說，“葉梓，晚上要是太晚了的話，我們就在那邊找一間酒店對付一晚——”
“哼！”葉梓狡黠的一笑，“狐狸尾巴終於漏出來了！你來L市的目的，是不是想和我在外麵過夜？”
“啊？！”上官明長大了嘴巴，慌亂的手舞足蹈，活像是個滑稽的猴子，“當然不是——”
葉梓傷心的低下了頭。“不是？我難道這麽沒有魅力．．．”
“——呃，有、有魅力，我其實想和你——”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葉梓猛地抬起頭，戒備的看著上官明，“我哥哥說的對，你就是個沒有底線的富二代！”
“我，那個啥，我，隻是，我想，我不想！我——”上官明徹底無語了，他放棄解釋的舉動，隻是安靜的坐在座椅上，目視前方。
“嘿嘿，別認真嘛。”葉梓頑皮的笑了笑，一本正經的拍了拍上官明的肩膀，“好累哦，我隻是在活躍氣氛嘛，很好，我已經又元氣滿滿啦。”
上官明苦笑著說道：“我已經沒有力氣了．．．”
“開車，你這個小笨蛋。”
“我比你大。”
“大你也是小笨蛋。”
“呃．．．好吧。”
當上官明和葉梓根據王建仁提供的地址，找到這間停屍房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北方的初冬，天黑的已經很早了，七點多的時候，黑暗已經完全統治了天空，如同給這個世界披了一層點綴著星辰的黑天鵝絨。
雖然上官明參加過很多次葬禮，也看到過好多具屍體，但是這一具屍體真的是有些特別。屍體可能是因為防腐做的不到位，已經大麵積腐壞了，像是一灘垃圾一樣被隨意的扔在一張金屬桌上。
屍體的眼珠子往上翻翻著，露出了大麵積的眼白，看上去十分倒胃口。
上官明很慶幸，自己沒有讓葉梓和他一起下車。看完這具屍體後，就算葉梓對他有那麽一絲絲的好感，也絕對會蕩然無存。
“他的遺物呢？”上官明問，“還保存著嗎？”
“當然都還有。”一口黃牙的老大爺懶洋洋的說道。他抬手指了指一個台子，上麵放著一個小紙箱。
“都在這兒？”
“嗯。”
此時是星期二的晚上，原本這間停屍房是已經關閉了的，但是由於上麵的命令，這位值班的大爺隻能放上官明進去了。
上官明看著紙箱中的物品。
這裏麵有一個空的破舊錢包，一副耳機，幾張鄒巴巴的紙幣，還有一隻襪子。
嗯？這是什麽？
上官明戴上手套，從紙箱中掏出來一個鄒巴巴的、上麵布滿了條紋的深紫色物體，這東西比雞蛋大一點有限，從觸感上，上官明判斷這應該是某種植物的果實。
他為什麽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話說，這具屍體是王軒嗎？
上官明無法肯定，如王建仁料想的一樣，這具屍體的麵容已經被完全摧毀了，至於指紋，也已經被刮花了。
不過跑判斷一個人的真實身份，除了做DNA檢查外，還有另一個相對而言比較便捷的方式：對比牙齒。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的牙齒的形狀是完全一致的，每個人都不一樣，就和指紋是一個道理。完全可以通過牙齒來辨識一個人的身份。
當然，這也是有前提的，必須留有這個人的牙齒模型。
不過一般看過牙醫的人，牙醫都會留有這個人的牙齒模型。
很幸運的是，王軒在生前會定期看牙醫，所以他的牙齒模型很完善，而且已經被警方掌握了。
上官明就是根本牙齒模型的對比，來判斷他看過的這一具具屍體是不是王軒。
雖然看的不是很細致，不過到此刻為止，他看過的那些屍體中，沒有一個的牙口是能和王軒的牙齒模型靠上邊的，所以都被他pass了。
但是這具屍體不同。
雖然由於麵部有遭受重擊的痕跡——應該在凶手在毀容的時候留下的——造成了這具屍體的嘴裏少了幾顆牙。
但是牙齒的大體輪廓還是相對完好的保存下來。
上官明經過反複對比，怎麽看、怎麽覺得相像，十分的相像。
真的是越看越像。
他還特意向那個懶散的老大爺詢問了一下他的意見。大爺懶洋洋的看了看上官明手機屏幕上的牙齒模型，又看了看屍體的張開的嘴，隨意的點了下頭。
他用很不標椎的普通話隨口說道：“有那麽一點子像。”
上官明簡直要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了，他立刻給王建仁打去了電話，把辦理屍體轉運的事宜交給他去處理。
找到了。上官明緊緊握著手中的電話，注視著台子上的屍體。找到了，王軒，我找到你了。隻要能夠確定你確實是王軒，就可以讓這起塵封了數年之久的案件重見天日。屆時，作為關鍵證人的凱恩必須配合警方的工作。
他很有可能會在這個過程中露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