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受難日（1）
“我出門了。”
穿戴整齊，葉楓隨手拿起餐桌上的一片麵包，快步向玄關走去。
穿著圍裙的葉梓從廚房走了出來，埋怨道：“你也太積極了吧，老哥。至少把牛奶喝了啊。”
“趕時間。身不由己嘛。”
“切。注意安全。早點回家哦。”
“知道了。”
和往常一樣，沿著熟悉的路線，葉楓開車來到京陽市警察總署。這是他來到NHD部門的第三十天了。在過去的一個月中，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是坐在工位上無所事事。
但是他並不氣餒，之前發生的事件讓他確信：隻要待在這裏，那群怪物就會自動找上門來。
來到辦公室後，和往常一樣，王建仁仍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頹廢樣子，癱在椅子上打著瞌睡。張芷晴仍在不停的吃東西，她的工作上擺滿了零食和遊戲機。
而上官明，他這段時間幾乎就沒有現身過。
葉楓已經習慣了辦公室中就隻有自己一個正常人的事實了。
隻不過，他算是正常人嗎？
在葉楓看來，這又是無所事事的一天。
吃過中飯後，回到辦公室的葉楓注視著打著呼嚕的王建仁，和戴上耳機玩遊戲機的張芷晴，他開始認真的考慮：要不今天還是早退算了，何必在這兒浪費時間呢？
就在葉楓下定決心準備回家的時候，NHD的金屬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一名穿著製服的警員走了進來。
敬了個禮後，他把一份文件遞給了葉楓——在掃過辦公室一圈後，他做出了這個艱難的抉擇——隨即一聲不響的離開了。
“什麽啊．．．”
嘀咕了一句，葉楓翻開手中的文件夾。
是一份案件的資料。
“喂，大王，張芷晴，都醒醒，來活兒了。”葉楓一把扯下張芷晴的耳機，又走到王建仁身旁，把他搖晃醒。
“幹嘛啊？！”
王建仁一臉怒氣的瞪著葉楓。
“案子。”葉楓把文件夾丟在他的辦工作上，“受害人的來頭不小。”
“來頭不小？還能是天王老子不成？”王建仁罵罵咧咧的嘀咕著，“M的，你小子真是混熟了，竟然敢打擾老子我的養顏覺。來頭不小？我TM倒是看看，是什麽重量級人物——艸！是陳國斌！！”
“什麽？陳國斌？”張芷晴立刻湊了過來，“獲得過旮旯影帝的陳國斌？”
“有照片。”葉楓指了指被王建仁翻開的文件，“應該是他。”
張芷晴一臉震驚。“他死了？”
葉楓微笑著說道：“死了，死的老慘了，是被車禍撞死的。”
陳國斌曾經三次奪取旮旯電影節的影帝桂冠，算的上是一位頗具實力的男演員，雖說談不上德藝雙馨——他的生活作風問題時常成為熱搜——但是粉絲擁堵眾多，稱得上是重量級人物。
而這就是這樣一位事業如日中天的男影帝，竟然慘死在深夜的街頭，被一名酒駕的司機直接撞死了。
這位酒駕司機一看撞死的人是陳國斌，立刻醒了酒。雖然120救護車即使趕到，但陳國斌他那早已被掏空的身體，終究還是沒能堅持到醫院。
一代巨星落得如此下場，也是讓人唏噓不已。
“這TM也算是案件？”王建仁不滿的瞪著葉楓，仿佛這是他的錯誤似得，“有TM什麽可調查的？”
“看仔細了，大王，他的死因確實沒有什麽疑點，是被酒駕司機撞死的。但是在對陳國斌的屍體進行解刨後，發現他的身體中殘留有過量的致幻劑。”葉楓說，“這一點，才是上麵讓我們調查的重點。”
“致幻劑？這老小子玩這個了？”王建仁皺起眉頭，“畢竟是娛樂圈的，這樣的事情也不稀奇，隻是．．．陳國斌為什麽大半夜的會出現在迎賓路附近？”
迎賓路是一條並不繁華的街道，四周都是普通的居民區，一位大影帝大半夜獨自一人跑到這種地方來，確實有些詭異。
“他身旁的團隊呢？”張芷晴說，“竟然讓這樣的意外發生了？也太不負責了吧。”
“我打算今天去和他們接觸一下，了解了解情況。”葉楓說，“話說這種案子為什麽會送到我們部門來？”
“因為我們是NHD啊，是垃圾回收站。別人不願意辦的案子，差不多會送到我們這裏。”王建仁不以為然的說，“像是這樣的案子，社會關注度高，但是案件本身並沒有什麽值得挖掘的疑點，重案組的看不上，基層的民警又不合適，就隻能交給我們嘍。畢竟大家都忙的要死、天天加班，隻有我們在享清福，他們看我們能不眼氣嗎？”
“好吧．．．原來你有自知之明啊。”葉楓聳聳肩，看向張芷晴，“你也來嗎？”
“嗯．．．好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也坐夠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嗎？”
葉楓點點頭。
“現在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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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斌的經紀人徐璐格外的年輕，看上去像是個大學生一樣。麵對突然找上門的葉楓和張芷晴，她紅著眼眶積極配合。
“————陳老師的日程安排特別緊湊的，原定在16日上午，他要出現一場首映式。但是那天早上，我接到了陳老師意外去世的消息．．．”徐璐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三人坐在陳國斌在京陽市的工作室的會客間中談話。在這間並不寬敞的會客間中，四周貼滿了陳國斌的電影海報。
“冒昧的問一句，您今年多大？”
“啊．．．我二十七。”
“哦，您繼續。”葉楓說。
二十七歲，作為一名大明星的經紀人而言，太年輕了。他想。而且從徐璐哭腫的眼睛來看，陳國斌的死似乎對她造成了沉重打擊。沒錯，老板死了，的確應該為自己的前途和感到傷心、迷茫，隻是．．．她也太傷心了吧。
“關於那個問題——陳老師出事之前的行蹤——我已經回答過好多遍了，我真的不知道。”徐璐說，“陳老師是個喜歡安靜的人，他經常會撇下工作人員，自己一個人出門。這樣的情況發生很多次了，我也勸過他幾回，但是他就是這樣的性格，我行我素的．．．”
“藝術家都這樣，個性。”張芷晴又補充了一句，“其實就是膈應。”
“呃．．．”
“你別打岔。”葉楓瞪了她一眼，“徐璐女士，您接續。”
“哦．．．15號白天，陳老師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看上去一切正常。晚上結束廣告拍攝後，他自己一個人開車回家了。沒帶助理和司機。”
“他在京陽市有房產？”
“嗯，有。”
“在什麽位置？”
徐璐說了個高檔小區的名字。
“離事發地點很遠啊．．．”葉楓低沉道，“好幾十公裏。他的車目前仍是下落不明。”
“嗯，然後發生車禍的事情就傳來了。”眼淚在徐璐的眼眶中打轉，“陳老師為什麽會去到那個地方嗎？我想不通啊，他從來沒有和我說過他晚上還要出門的。我——”
葉楓突然問道：“你和陳國斌關心很親近嗎？”
徐璐愣了一下。“什麽？”
“你和陳國斌的關係怎麽樣？”
她支支吾吾的說道：“陳、陳老師對我向來很好——”
“工作還是生活。”
“．．．．．．您什麽意思？”徐璐像是變臉一般，神情極為嚴肅的看著葉楓。
“你戴在手上的戒指，和陳國斌錢夾中的戒指似乎是同款啊。”葉楓漫不經心的說道。
徐璐立刻不動神色的把手背在身後。
“與你無關。”她說。
“哼。”葉楓笑了笑，“案發當晚，你都做過什麽？”
“．．．．．．我獨自在家。”
“也就是說沒有不在場證明嘍？”
“．．．．．．沒有。”
“感謝您的配合，我想問的都問完了。”葉楓站起身，看向張芷晴，“你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徐小姐，你知道陳先生日常使用的電腦的下落嗎？”
“電腦？”
“嗯，陳國斌隨身攜帶的手機已經徹底報廢了，技術部門正在試圖恢複數據。”張芷晴說，“如果能夠得到他的電腦的話，其中說不定隱藏著重要線索。”
“好的．．．我過後會——”
“別過後了，還是現在吧。”葉楓說，“擇日不如撞日。”
“．．．．．．”瞪了葉楓好一會兒，徐璐才不情願的站起身，向外走去，“兩位跟我來，陳老師生前經常使用的電腦，應該就是他辦公室中的那台筆記本電腦。”
離開的時候，張芷晴心滿意足的帶走了陳國斌使用過的筆記本電腦。兩人安靜的站在電梯廂中，張芷晴打破了沉默。
“你是在針對徐璐嗎？”
“算是吧。”
“為什麽？情侶戒指？就因為她可能和陳國斌有不正當男女關係？”
“算是吧。”葉楓說，“你留意到她佩戴戒指的位置了嗎？”
張芷晴回憶了一下。“左手的無名指。”
“是已婚的意思。”葉楓說，“毫無疑問，這位徐大經紀人是把自己當正房太太了。而陳國斌確隻是把戒指放在了錢包的夾層裏。”
“他隻是想玩玩？”
葉楓點點頭。“合乎邏輯。畢竟他是個垃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