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圍追
王裕澤這人也不怎麼樣嘛?似乎腦子也不大好使,前半夜居然還真派人去盜帥印了。估計得等到明天,他們才會知道那個帥印的真假。
等陳飛趕到火場,看到同樣慢慢悠悠才趕來的大哥陳欣,二人彼此相視一笑。
而自家爹爹陳廣義和自家二哥陳然正在指揮著人手努力的在救火。
但火勢太大了,根本就無法撲滅。大火借著風勢,很快便將幾座糧倉給完全吞沒。等王裕澤和蔣宣雲匆匆忙忙趕來時,滿臉驚慌失措的表情都寫在了臉上。
王裕澤高喊自己的親兵,「快,快去救火啊。這下全完了。」
看到平時儒雅的王裕澤居然也有這般表情時,陳飛的嘴角再次翹的老高。不對,這個時候應該是憤怒的表情才對。於是他又費了老大的力,才將自己的嘴角給抹平。
他伸手指著剛剛趕來的王裕澤斥責道:「王將軍,王伯爺,王裕澤!今天可是你當值,不知道這件事你要怎麼和咱們弟兄們解釋?」
陳欣也跟著高聲指責道:「就是。王將軍,白天眾人才發現你從戶部手中接收的糧食有問題,晚間,你就叫人放火燒糧倉,你這分明是在毀屍滅跡,推卸責任。」
「我沒有,不是我。」王裕澤忙不迭的擺手解釋道。
陳然嘴角微微上翹,冷冷道:「不是你?那難道還能是我們?別忘了,從戶部手中接收糧食的人是你。今天值夜的人也是你。現在大家也都看到了,咱們都急忙跑來救火,唯獨你到現在才滿嘴酒氣的出現。你說,不是你還能是誰?」
王裕澤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這是著了人家的道了。
前半夜為了讓他們的人去中軍議事大廳偷帥印,他故意將看守的人叫走,並和他們幾人找了個角落一邊盯守,一邊喝酒暖身子。
就在他們幾人推杯換盞之際,他的人偷偷潛入了中軍議事大廳前去偷盜帥印。沒想到還真被他們給得手了。
就在他和夏立軒回去查看所盜帥印的真偽時,聽說糧倉方向著了火,便匆忙往這面趕來。
沒想到,剛一出門,就被幾個黑衣蒙面之人給攔住了。他和夏立軒及幾個親兵經過奮力廝殺過後,才將那幾人給斬殺。因此,趕來的時間就比別人要慢上許多。
現在看來,他們是徹底被人家父子四人給算計了。估計那帥印也絕對不會是什麼真貨。
於是指著陳廣義父子氣憤的說道:「是你們,是你們故意設下的套引我們去鑽的對不對?也是你們派人故意攔著我們的,對不對?哼!肯定就是這樣。」
既然他現在已經成了人家瓮中要捉的鱉,王裕澤也是豁出去了。
他提高聲音大生痛斥著:「你們這群亂臣賊子,告訴你們,我家小妹已經將沈俊陽等人給抓獲了。並且他們已經招供,是你陳廣義,陳大將軍,招募私兵,私自開採鐵礦。另外,也是你們,二十多年來,抓了數萬餘流民、災民還有流放犯給你們當免費勞工。這件事幾經報與了朝廷,估計要不了多時,聖上就會派人前來捉拿你們。估計你們這群人的好日子也算是徹底到頭了。」
陳廣義冷笑了一聲道:「王裕澤枉老夫如此的看中與你,你就是這樣報答老夫這幾年對你的栽培之恩嗎?你今天犯下了如此的大罪,不思悔過,居然還要往老夫身上潑髒水,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來人,將王裕澤給老夫拿下。勾結戶部官員以次充好,並為了掩蓋自己所犯罪行火燒軍糧,王裕澤犯下了如此的大罪拒不承認,竟還敢污衊自己的上峰!待會兒就以軍法來處置。」
見陳廣義命令完,有幾個士兵上前欲要抓自己,王裕澤躍到一邊,高聲斷喝道:「大膽!我看誰敢抓我?當今太后是我娘的親姑母,當今聖上是我娘的親表兄。我乃和順侯府長房嫡長子,嫡長孫。我看誰有那個膽子敢來抓我?」
因為王裕澤所言非虛,他的背景確實強大,那幾人一時猶豫便沒有立刻上前。
「廢物!一群廢物!天高皇帝遠。他王裕澤靠山再硬,背景再強大,也大不過軍法去。他今天火燒軍糧,就是將他打殺了也是應該的。」陳飛怒罵完這些,用腳踹開離他最近的一個親兵。
「起開,你們不敢,老子親自動手。」
就在陳飛拉開架勢準備大幹一場時,突然聽見有人大喊:「不好了,營房那面有好多地方也都走水了。」
陳飛看著火光衝天的營房,趕忙出言詢問道:「究竟是哪裡著火?」
「報將軍,有中軍議事大廳、陳大將軍營房、三位陳小將軍營房,還有其餘幾處。」這時一個士兵滿臉都是黑漆漆的煙灰跑來報告道。
陳廣義的心,騰的一下便提到了嗓子眼處。
遭了!被算計了。
怪不得他覺得王裕澤今天怎麼會這麼奇怪,原來他是準備了後手。
但此時不是說那些的時候,救火才是關鍵。王裕澤派人燒的幾個地方都有對他們來說十分重要的東西。
於是立刻向著眾人命令道:「快去救火!」
「是。」
來勢洶洶的這一群人完全不去顧剛剛還要對人家喊打喊殺的王裕澤,紛紛跑回去救火。尤其是陳飛,他用十分驚人的速度跑回了自己的營房。
即使大火已經淹沒了他的營房,他仍然不要命的硬要往裡面闖。
「三少將軍危險啊!」嚇的他的一個親兵在後面直拉他。
「滾開。你再不滾,小心老子一刀砍死你。」陳飛說完,一腳踹飛剛剛拉著他的那個親兵。然後不管不顧飛身衝進了火海。
王裕澤等人遠遠的看到這樣一種情景,已經心中瞭然。本以為陳廣義會將帥印交給他家心思縝密的老二陳然保管,沒想到卻交給了這個愣頭青。
陳飛進到火星四濺、濃煙滾滾的屋子內,快速的來到一個牆角,然後伸手從靴子中掏出一把匕首來。接著對準地面上一塊磚,稍加用力將磚塊兒翹了起來。
然後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有些許燙人的金屬盒子,隨即抱在了懷中。
他暗暗鬆了口氣,還好,帥印還在。
就在陳飛起身欲轉身離開時,突然感到脖頸一疼,口中隨即發出一聲悶哼。接著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他身後站著的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塊大的黑布抖開,然後用這塊布包裹住昏迷中的陳飛仍死死抱在懷中的金屬盒子,隨即打成包裹狀背在了身後。
已經在這裡躲避多時的他,用屋內還沒有被完全燒著的椅子,砸開旁邊的已經燒著起來的窗戶,接著便從屋內飛身穿了出去。
失去意識的陳飛不多時便被上面掉下來的房梁給擊中,從他的口中飛濺出一桿兒鮮血,不待他做出任何反應,無情的火蛇便將其完全吞沒。
見陳飛長時間進去卻未出來,那個親兵便覺得自家主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於是趕忙連滾帶爬的跑去找陳然報信。
等陳然和隨後得到消息的陳廣義和陳欣趕來時,看到的就是已經被燒的差不多的廢墟一片。
此時沒人覺得陳飛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死裡逃生。
幾人除了因為失去兒子和兄弟感到錐心之痛外,更多的是有種大勢已去的悲涼感覺湧上了心頭。
餘下的父子三人彼此之間對視了一眼后,便默默的低下了頭。腦子中都在飛快的思索著對策。
「逃。要快。爹爹還有大哥,別管別人了,咱們趕快逃吧,保命要緊。」陳然率先恢復神志催促道。
「逃什麼?咱們不是還有調兵的虎符在嗎?再說了,這裡全都是咱們的人,為什麼要逃?現在咱們還是趕快將王裕澤等人殺了,然後帶著人馬一起走才對。」陳欣不贊成道。
「爹爹,大哥,都這個時候了,你們相信王裕澤和王姒寶他們手中一點底牌都沒有嗎?別天真了,咱們雖然有十五萬的兵馬,但那是大雍的兵馬,不是咱們的。沒有帥印和虎符,誰也不能一下子掉動得了那麼多的人。何況咱們帶著那麼多的人馬走,沒有糧草,咱們拿什麼養活他們。你們還沒有看明白嗎?他們是故意配合著咱們燒的糧倉。估計咱們藏起來的糧草都已經在他們的手中了。」陳然頭頭是道的分析著。
是啊,這十五萬兵馬不是他們的私兵。沒有虎符和帥印,人家憑什麼要跟著他們走。即使走了,一時半會兒讓他們上哪去弄那麼多的糧草養活大家?
再說,現在召集兵馬跟著他們走恐怕也來不及了。
罷了!還是逃吧。
下定決心的陳廣義,看了看已經燒的所剩無幾小兒子的營房,老淚縱橫的說道:「是我,害了飛兒。罷了,聽然兒的,咱們父子三人還是趕快逃吧。」
王姒寶這次挾持人家家眷的戲碼落空了。人家連親兒子的死活都能放的下,何況是府中的一家老小?
真不愧是在戰場上經過血腥洗禮之人。就連其骨子裡的鮮血都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