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三章難堪的過往
一聽這話，寧芬立刻停下動作，雙眸一錯不錯地盯著蘇媛，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信息。
蘇媛垂頭看著寧芬，此時的她，再也沒了平時那幅高高在上的姿態，甚至還從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的可憐和卑微。
這一刻，她不在是陸氏不可一世的副董，也不在是那個陸家的女主人，她隻是一個普通的母親，迫切想要知道自己孩子的信息。
蘇媛隻覺得心頭，被狠狠震動了一下。她扭頭將視線移向一邊，深深呼出一口濁氣。
待情緒好轉一點，才將視線移到寧芬的身上，緩緩開口道：“蘇棄，她，她的確是你們的女兒！”
簡單的一句話，卻如同往平靜的湖裏，投了一顆小石子一般，掀起陣陣漣漪。
寧芬跟狄鉞對望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一抹激動。
“你猜的不錯，我確實是在青崗鎮鄉醫院附近的垃圾站撿到的她。當時，她隻剩下一口氣，也被餓了許久，我從那路過的時候，隻能聽到她如同小貓一般的哭泣。我見她可憐，於是就將她帶回了孤兒院。後麵的事情，想必我不說，你們也猜到了。”
說到這些往事，蘇媛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當年的情形。
那一年，蘇媛出去給孤兒院辦事，回來的路上，遠遠聽到一陣陣細微的哭聲。當時，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可走了一段路後，她又聽到了哭聲。
為了保險起見，蘇媛尋著聲音一路找去，最後竟在垃圾桶那裏，看到了渾身髒兮兮的一個女嬰。
當時，她看起來好小，一張唇因為受凍，青紫一片。
蘇媛顧不得許多，隻能將女嬰身上的垃圾清理掉，又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包裹好，將她帶回孤兒院。
從此，便開啟了她們這一生的緣分。
憶到往昔，蘇媛的眉眼都溫和了許多。
“因為是撿到的棄嬰，所以我給她取名蘇棄。蘇棄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這個孩子懂事又體貼，在所有孩子都鬧騰的時候，她會特別乖地幫我收拾東西。後來，有一天，她對著電視看的特別認真。並且小小年紀，便指著電視跟我說，蘇媽媽，她是我的偶像，我想成為她那樣的人。”
“我看到電視上，標注著寧時芬芳的舞蹈晚會，舞台上表演的正是著名舞蹈家寧芬。我隻當這件事情隻是蘇棄隨口一說，並沒有放在心上。隻是，從那以後，我就經常看到這個孩子，跑到學校去看人家跳舞。我沒有錢送她去正規學校，便隻能自己私下裏教她一些。沒想到，她最後居然能這麽出色。我想，她大抵是因為你吧！因為她想成為你那樣的人，才會那麽拚命的努力吧！”
透過蘇媛的描述，寧芬都能想象得到，當時蘇棄的窘境。她的女兒，明明是天之驕女，卻不得不麵對這樣的生活。
當時，寧芬不知道自己是蘇棄的媽時，覺得還好。現在知道真相，頓時覺得心像是被人扯掉了一半似的，說不出來的疼。
“後來，蘇棄認識了江遠洋，兩人偷偷談了朋友。為了幫助江氏度過困境，她自願接受了寧晚秋的代孕請求。可是沒想到，到了快生的時候，寧晚秋卻拋棄了她，將她一個獨自留在了國外。為了自己的孩子不是一出生，就跟自己一樣無父無母成為私生子，她隻能懷著孩子，找上了陸家。”
“蘇棄本想給孩子一個身份，不曾想，到了陸家後，她跟其他人還沒有說上什麽話，卻被陸家的當家夫人奚落得無地自容。”
聽到這時，寧芬再也撐不住，身體往後墜了一下。幸好，狄鉞適時扶了她一把，她才緩住身體。
曾經，她明明有機會親近蘇棄的。
到現在寧芬還記得，蘇棄第一次見自己時，那雙眼睛裏，明明白白流露出崇拜和敬佩。
如果當時，自己沒有因為寧晚秋的事情，將怒火牽扯到她的身上，她們之間的局麵，是不是又會不一樣了？
如果當時，她肯站在一個公平公證的角度上，接受蘇棄，而不是處處打壓。是不是她們之間，就不會像如今這般模樣？
“蘇老師，我不知道……”雖然知道解釋在現在看來，有多麽蒼白。可寧芬還是下意識想要解釋，“我，我如果知道蘇棄是我的女兒，我不會的……”
蘇媛勾了勾唇，嘲諷說道：“就因為她不是你的女兒，你就可以這麽踐踏她嗎？你知道不知道，你的那些話，對她的打擊有多大？一個從小拿著當偶像的人，你讓她的心裏落差有多大，你知道嗎？”
說到這些事，蘇媛還是心裏很氣憤。她隻後悔，當時蘇棄經曆這些事情時，自己沒能陪在她的身邊。
所以，到她發現寧芬可能就是蘇棄的母親時，她才選擇什麽也沒有說。
“寧芬，你根本就不配稱為一個母親。你不但處處侮辱她，還狠心親手丟棄自己的親生外孫女。這一樁樁一件件，你有什麽資格到我的麵前來問，蘇棄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你又有什麽資格，去告訴蘇棄，你是她的母親！”
蘇媛的話，就如同一把無形鞭子，狠狠打在寧芬的身上，讓她覺得就連呼吸都是痛的。
此時寧芬的心底五味沉雜。
悔恨、難過、心痛，各種滋味沉雜。
一滴淚從寧芬的臉上滑落，掛在手心上。緊接著，眼淚就跟串了線似的，成串成串地落去。
狄鉞見寧芬這樣，抿了抿唇，開口說道。
“蘇老師，過去的事情都是我們的錯。可是現在我們已經知道錯了，我們想要彌補孩子，還希望蘇老師給我們一個改過的機會。我想，任何人都改變不了，我們是蘇棄父母的事實。”
狄鉞這個人，蘇媛以前就聽蘇棄老是提起。所以對他的感覺，比起對寧芬就要好上許多。
麵對狄鉞，蘇媛客套地笑了笑。
“其實，不是我不想給你們改過自新的機會。而是蘇棄那孩子，其實她早就已經知道了你們是她父母，是她自己不想相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