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捅破真相
濃濃的黑霧裏,一道高大頎長的人影,飛快地從山坡上麵衝了下來,緊接著撲通一聲跳進入河中,男人的雙手準確又快速地手中纖細單薄的身子,迅速將她拖上了岸。
蘇棄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她的臉上沾滿濕噠噠的頭發,往常水潤的紅唇,此刻也帶了一絲病態的蒼白,看著說不出來的羸弱。
陸靳錚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焦急,他雙手用力壓按著女人的胸口,一下接著一下,不知疲倦。
“蘇蘇,睜眼,求你別嚇我!”
如果旁邊有人細心觀察,便會發現,此時男人的手顫抖得厲害。
“快點醒來!我不準你死,聽到沒有?你那麽生我的氣,都還沒有消,怎麽可以死!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眼見女人肚子裏的水一直排不出,陸靳錚幹脆伸手不停搖晃蘇棄的肩頭,最後甚至一把摟住她,表情冷得如同鋪了一層冰霜,“起來,快點起來!”
下一秒,蘇棄長長的睫毛緩緩顫了顫,細微的嗓音從喉間溢出:“再這麽下去,我不淹死也得讓你勒死了。”
聞言,陸靳錚身形一震,馬上將蘇棄從懷裏推開,盯著女孩水蒙蒙的大眼睛。
“蘇蘇你醒了?太好了!”胸腔中一直吊著的那顆心髒總算歸了位,思考能力也恢複正常,結果就是……
“你是裝的!”低沉沙啞的聲音,裹著巨大的挾迫感。
蘇棄脖子一縮,剛剛聽著陸靳錚的真情告白,她一下子沒忍住,便提前“醒”了過來,正讓他抓了個正著。
摸了摸鼻子,蘇棄尷尬地垂著頭,假裝幹咳兩聲,“咳咳,剛醒剛醒,嗬嗬!”
她能說自己也是故意“掉進”河水,引他獻身的嗎?
電光火石間,身體再度被人緊緊擁進懷裏,強大的力道撞得她鼻子微微發麻。
男人低沉如同大提琴般的嗓音,從頭頂兜落下來,“蘇蘇,幸好你還活著!”
這一分這一秒,陸靳錚褪去那股強勢,反而脆弱得像個即將失去家人的可憐孩子。
蘇棄心頭一暖,所有怨氣瞬間煙消雲散。
寂靜的夜幕中,他們就這樣緊緊抱在一起,身體貼著身體,心連著心。
半晌,蘇棄才想到之前的事情,像是被人當頭淋了一桶冷水,冷聲冷氣地問:“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懷裏陡然一空,陸靳錚隻覺得連帶自己的心也跟著一空。好在蘇棄現在動容了一點點,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惹她生氣了。
“有一段時間了。”如實回答。
有一段時間了?
這個男人竟如此任性,把老人、孩子以及數億資產的公司丟下,尾隨她來這個偏僻的地方“修行”!
“陸總貴人事忙,老是待在這裏恐怕不妥,你還是早點回去吧!”蘇棄怔忪,依舊板著一張臉將陸靳錚推開,“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快速站起身,她埋頭從他身邊走過,雙手卻被人一把扣住,“蘇蘇,就算跟我賭氣,你也不要拿自己的身體出氣!”
蘇棄緩緩抬頭,這才發現陸靳錚不知何時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她的身上。
他隻穿一件單薄的襯衣,如同雕刻的臉上輪廓分明。雙眸滿含深情,魅惑而又充滿邪性。
“謝謝!”蘇棄心頭溢出複雜的緒,她攬了攬偏大的外套,越過他離開。
回去的路上,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女人在前麵走著,男人在後麵跟著,月光將兩人的影子越拉越長。
直到目送蘇棄進了校工宿舍,陸靳錚才戀戀不舍地回了住所。
一夜無眠,翌日清晨一覺醒來,蘇棄發覺昨天受冷之後,肚子更痛了。暖暖剛剛出生,她便被趕出中國,沒做月子落下婦科病,來例假肚子疼便成了一種常態。
再痛也要堅持,她起床簡單將頭發綁成馬尾,直接去了教室。
早自習,平常早到的學生,今天居然一個都沒在座位上,反而圍著一個人,吱吱喳喳,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蘇棄站在窗外,蹙了蹙眉,咳了一聲。
“蘇老師,早上好。”圍在一起的學生立刻注意到她的存在,各自散開。
“同學們好。你們……”話沒說完,蘇棄便發現陸靳錚正站在教室正中央,雙手插進兜裏,嘴角勾著笑意。
即便穿著村裏最普通的布質衣服,男人高大矜貴的氣場,卻還是輕易奪去所有人的眼球。
“你……怎麽……”蘇棄瞬間語凝。
“蘇老師,這位是陸助教,今天剛剛來的,暫代我們上自習。”班長小蘭主動介紹。
“陸老師也是從大城市來的。”
“陸老師剛剛還幫你修理了講台,他什麽都會呢!”
“陸老師,學校這麽缺人嗎?現在真是阿貓阿狗都能當老師了!”蘇棄冷笑:該死的陸靳錚,居然追到這裏,臉皮夠厚!
學生們:“……”
“蘇老師早上好呀!”陸貓狗卻一點沒生氣,語氣戲謔。
真相捅破,他也沒必要一直藏著掖著,幹脆找到寧芬申請做義工。一方麵可以待在蘇棄身邊將人哄好;另一方麵也能防止其他男人打歪主意。
“嘁!”蘇棄甩給他一記白眼,壓根兒不接話。
裝不認識她?正好,她也不想認識他!
礙於蘇棄在場,女學生們沒敢像之前那樣圍著陸靳錚,可即便站在旁邊,眼神卻時不時往他身上瞟。純淨澄亮的眼睛裏,愛慕心思,一目了然。
莫名的,就好似自己最在乎的玩具被人搶走,直讓蘇棄一陣陣不舒服。
“你們圍著他幹嘛?”從來對學生和顏悅色的她,硬是沉下了臉。
陸靳錚噗嗤一笑,玩味地嘀咕一句,“好大的醋味兒!”
偏偏這話清晰地落入蘇棄耳中,她臉色微紅,假裝沒聽見,反而正大光明地教訓,“父母送你們到學校,是來玩的嗎?我之前有沒有說過,到教室的第一件事是什麽?”
有學生低著頭,小聲接話:“朗讀古詩,默寫生字。”
見他們認錯態度良好,蘇棄才算收斂起嚴厲的神色,揮了揮手,“好了,既然都知道,那就該做什麽做什麽去吧!”
“陸老師下課聊!”
“好的,一會兒聊。”陸靳錚難得好脾氣。
幾個女學生難舍難分地從陸靳錚身邊經過,還有膽子大的甚至輕輕拉了拉他的衣服。
蘇棄原本擔心,孩子們生性單純,有時候看到心儀對象就會動手碰碰他,以示友愛。
陸靳錚卻有很嚴重的潔癖,沒準冷下臉子,說幾句難聽的話傷人。
可神奇的是,陸靳錚居然沒有絲毫的反應,反而麵露笑意,似乎心情不錯。
頓時,蘇棄又不知道自己的氣從哪裏來,隻覺得胸膛裏突然有團火要爆炸。
“陸老師,我要上課了,請吧!”她氣夯夯地瞪了男人一眼,抬手做個請出去的姿勢。
陸靳錚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上的變化,舔著臉討好,“蘇老師,我是應聘給你做助教的。”
“助教?我的學生不需要‘豬教’。不敢麻煩陸老師!”說完,蘇棄連推帶搡地將人趕出教室。
“……”
門外,陸靳錚無語:瞧瞧,他的小女人生氣起來都那麽可愛,助教慘變豬教。
中午吃飯,蘇棄一進食堂,就看到坐到桌子旁吃飯的陸豬教。
男人的存在仿佛鶴立雞群,修長的手指夾住筷子,動作優雅而又高貴。別說那些女學生,就連一邊幾個已婚和未婚的女性老師,都不住偷瞄幾眼。
妖孽,哼!
蘇棄頓時覺得,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她視而不見,打了一點點飯,走到距離較遠的另外一端獨自坐下。
下一秒,一杯顏色發紅的水放到自己麵前。
蘇棄抬起了頭,詫異地問道:“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