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我們離婚吧!
仿佛宣泄掉壓抑在心頭的多年積怨,寧晚秋摔門,從房間裏跑了出來。
門口,她狠狠地撞到蘇棄身上。
“滾開!”寧晚秋一把推開,朝著對方瞪了一眼,才轉身快步奔下了樓。
蘇棄:“……”
“沒事吧?”陸靳錚伸過手,扶住她的腰。
“你……”蘇棄蹙眉,將追隨寧晚秋離開的目光收回,滿臉問號,“你聽到了嗎?原來寧芬還有一個女兒,而且早就夭折了。”
陸靳錚斜飛眉型,微微皺起,震驚程度並不亞於身邊的女人,“走吧!惡有惡報罷了!”
他攬過蘇棄的肩頭,她則盯著寧芬的房間,抿了抿唇,想說什麽,最終還是保持沉默。
蘇棄能理解:陸靳錚從小親眼看著母親死在自己眼前,任誰都沒有那麽大的肚量,輕易去原諒別人。
彼時,臥室。
寧芬剛收拾起亂糟糟的心情,回頭,便見陸國山不知何時已然回來,正站在自己身後,而他身邊還有古湛和蘇暖暖。
他什麽時候來的?
方才寧晚秋那些口不擇言的話,又聽去了多少?
寧芬隻覺得心頭一驚,“國山,你……回來了?”
陸國山目光凜冽地盯著寧芬,爾後彎下身,麵容慈祥地看著蘇暖暖,柔聲說道:“暖暖,你先跟古爺爺回房,爺爺有點事情處理,待會兒過來找你,可以嗎?”
“嗯。”蘇暖暖瞪大的眼睛,在兩人身上掃了一圈,乖巧地點點頭,將手伸給古湛,由他拉著自己回房。
房間內,寧芬緊張地搓著雙手。
這麽些年,陸國山一直很寵自己。所以,她在陸氏處處製衡陸靳錚時,才會那麽有底氣。可沒來由的,今天心底一點底都沒有。
“國山,你腿不好,趕緊坐著。不然發病又該折騰了。”寧芬趕緊拿把椅子過來。
陸國山看了看那把椅子,並沒有坐下,反而抬頭望著寧芬,緩緩開腔,“這麽些年,我歲數越來越大,身體也越來越差,而你卻正值大好年華,想必照顧一個糟老頭子,夠委屈的。”
寧芬怔怔看著陸國山,一時間不太明白,他說這話究竟什麽意思?
“國山,你這是怎麽了?”她勉強勾出一抹笑意,“老夫老妻的,這話不是太見外了?再說,我是你的妻子,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
陸國山似乎聽懂,點點頭,拄拐轉身。
見狀,寧芬連忙跟上前去:“國山,你要拿什麽,告訴我……”
話沒說完,就被陸國山抬手止住。
隻見他走到牆壁前的保險櫃邊,按下密碼,將一份文件取出,遞上,“我們離婚吧!”
寧芬狐疑地接過文件,然而,她看清上麵的內容,如同碰到了燙手山芋,“啪”的一聲丟在櫃子上。
“不,我不同意離婚!”寧芬一把抓住陸國山的袖子,“國山,剛剛晚秋的話你聽到了是不是?你嫌棄我有個女兒,對不對?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在我沒碰到你之前……”
“你想太多了。”陸國山卻止住寧芬的後話:“我從來都沒在乎過你有女兒,我自己也有兒子,又有什麽資格嫌棄你?”
他眉眼沉沉,“小芬,到現在,你還不知道我為何要跟你離婚?”
寧芬的雙唇蠕了蠕。
“好,那我再給你看樣東西。”說著,陸國山又從保險箱裏,將一個信封紙袋,還有一隻錄音筆拿出來,遞到寧芬手裏,“你自己看吧!”
信封紙袋裏是一疊照片,寧芬低頭,視線掃到第一張時,雙眸便陡然緊縮。
居然是那天商場的監控。
照片裏明確將她如何獨自離去,如何將蘇暖暖丟在現場,抓拍下來。
手微微發抖,手裏的照片飄落下來,落在腳邊。
“如果你覺得這些還不能說明什麽,那裏還有一隻錄音筆,裏麵詳細記錄著,那個店員說的全部經過。你……還要聽嗎?”
陸國山目光冷淡地掃向完全呆掉的寧芬,聲音悲傷而又沉重。
“小芬,你我夫妻十幾年,我不是不知道你那些小動作。可是我一直告訴自己,你沒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心裏難免恐慌,想要往手裏抓些什麽,這也是人之常情。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的心竟然如此歹毒。連一個五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我……”寧芬張了張嘴,很想為自己辯解幾句,然而,她明白鐵證如山,無從辯駁。
“你大概不知道暖暖那天為什麽替你圓謊吧?”陸國山揉了揉有些腫脹的眉心,痛心疾首地說道,“暖暖跟我說,她希望一家人和和氣氣,她希望爺爺和漂亮奶奶不要因為她吵架。一個五歲的小孩兒都明白這些道理,而你呢?四十幾歲的女人,就真不覺得羞愧嗎?”
“國山,我當時真是一時糊塗!”
“夠了,不必解釋!”陸國山揮揮手,語氣絕然,“你放心,該給你的一分不會少。你拿著這些錢,可以風風光光地再嫁一次。即便選擇單身,後半輩子也足夠衣食無憂。你……還是盡快離開陸家吧!暖暖還小,我不想她從小生活在一個吵吵鬧鬧、勾心鬥角、機關算盡的家庭。我更不希望暖暖跟你這種人一起久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影響她以後的品性!”
“不……國山……給我一次機會……”寧芬怯怯地拉住陸國山的衣袖,剛開口,眼淚啪啪地往下掉,精致的麵容看上去尤為楚楚可憐,“國山,你真要將我趕去陸家嗎?我還能去哪裏呀?”
“機會已經給你太多回了。”陸國山拄著拐杖,才勉強穩著身形:“放心,我已將市區地段最好的那棟樓過戶給你。這麽多房產,你不愁沒有地方安身。”
“不是……”其實,房子不過是她的借口罷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有想到,這次陸國山居然這般鐵了心!
“我累了,今晚睡暖暖房裏。如果你覺得現在太晚不方便搬,那便明天再走,隨你的意吧!”說完,陸國山單手倚著拐杖,慢慢出了門。
下一秒,寧芬如同被人抽了筋骨,跌坐到地上,悔不當初。
這恐怕是她人生中最苦難的一天,和親手養大的侄女撕破臉皮,與相伴十載的丈夫分道揚鑣。
然而,寧芬明白,她沒臉埋怨什麽,一切都源於自己的極度狹隘和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