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晚秋”的來曆
寧晚秋拉著姑姑的手陡然鬆了下去,整個人呈現一幅大勢已去的頹廢。
旁邊,臉色鐵青的寧芬,在靜默良久後,終於發聲:“不論你們說什麽,我都相信晚秋。畢竟當年的事,隻有你們兩個知道。你說晚秋利用你的感情逃出國,我又怎能不懷疑,是你哄騙了單純天真的晚秋,騙她出國,甚至全家將她軟禁,導致她無法回來呢?”
事到如今,不管所謂的真相是什麽,寧芬都不能當麵計較,她還想給自己留點臉麵!
肉爛在鍋裏,打碎門牙也要咽進肚子。
Daniel麵露震驚,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人,明明真相大白,卻還是巧舌如簧。
華國有句古話: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從前,他一直不能理解,漂亮美女的女人,怎麽會讓古人如此頭痛?眼下,自己總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這句話的意思。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
Daniel邊搖頭邊歎氣,“蘇,抱歉,我幫不了你。我已經將我所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卻架不住人心的根深蒂固。我就不給你們添亂,先走了。”說著,轉身就走。
蘇棄麵色複雜地望著Daniel的背影,又回頭睨了一眼忤在原地的寧芬,爾後快步追了出去,“等等!”
這時,一道修長的人影從身後衝出,“我跟你一起去!”
“啊?”蘇棄愣了幾秒,原來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在關注,隻是故意裝作不在乎。
門口。
蘇棄與陸靳錚攔住去路,“Daniel,無論如何,今天的事,我都想跟你說聲謝謝。”
“別這麽說,我會覺得不好意思。”Daniel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臉上掛著一抹如同大男孩般純真靦腆的笑意,“什麽忙也沒幫上。”
“這個結果我早有預料,永遠也別想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先不說這些年寧芬在寧晚秋身上付出的感情和金錢,就論她們都是寧家人,她也不可能當著外人的麵,真拿親侄女怎麽樣。
說句不好聽的,寧芬與寧晚秋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陸靳錚從口袋裏取出筆,又在隨身攜帶的空白支票上,刷刷寫了幾筆,然後遞了過去,“聽說你母親身體不好,這裏是100萬英鎊,你拿著,說不定能派上一點用場。”
蘇棄詫異地看向陸靳錚,意外挑起眉梢。
難道,他下午在茶水間聽到她說想給Daniel一些錢的事了?竟然搶先一步。
Daniel將支票又推了回來:“不用了,你們華國不是說過一句話嗎,無功不受祿。”
幾年前,因為愛上寧晚秋,他一度極其認真地研究過華國的傳統文化,因此對這裏的大道理和成語,絕對信手拈來。
“收下吧!你幫了我老婆,我不想她以後因為欠你一份人情,一直在心裏記掛你。”
男人迎風而立,宛如雕刻般的臉龐上,森冷一片,深色的雙眸裏閃過一抹寒意。
蘇棄:“……”
Daniel倒沒有絲毫懼怕,反而勇敢地迎著陸靳錚的目光,嘴角掛著慣有的戲謔笑意。修長的手指,托著下巴,一幅沉思的模樣。
“一直記掛我?好像不錯。這樣子的話,我更加不能要了。”
話一說完,蘇棄便感覺本來就漸冷的室外,氣溫又陡然下降好幾度。
瞟著好似感覺不到危險的Daniel,她真想默默給他點個讚,敢在老虎頭上拔毛,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隻是,下一瞬,蘇棄就被一雙強健有力的臂膀,拉進一堵肉牆。
“外麵冷,我跟我老婆就不送了,支票如果不方便,我回頭讓助理打你卡裏。”
陸靳錚拉著蘇棄轉身,一件厚重的男式外套落到她的肩上。
“我不冷!”蘇棄下意識動手去脫。
“不冷也穿著,待會回去把這件外套脫下來,直接丟了。”
蘇棄:“……”
這個男人,她還以為他那會兒忙著玩手機,沒注意到呢!
說到這事,蘇棄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你是怎麽知道Daniel的母親生病了,急需用錢的?”
前麵就是台階,陸靳錚摟著她停了下來,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慢慢靠攏過來,“想知道啊?那要看你來什麽來換了?”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邊,蘇棄隻覺得心頭一股電流湧過。
他還是以前她認識的那個霸道、冷靜自持的冰山總裁嗎?
蘇棄左顧右盼,最終在確定周邊沒人後,快速惦起腳尖,飛快地陸靳錚的臉上親了一下。
正準備退開,腰身突然被人用力一拉,緊接著雙唇再度被覆蓋上來。胸腔中的氧氣一度被抽光,又換上新的空氣。
“我剛讓田倫查的。”幽魅的男聲。
蘇棄腦中靈光一閃。所以,剛剛她看到的,他一直低著頭就是在做這個?
樓上。
寧晚秋端著托盤,敲了敲門爾後進去。
房間內,寧芬背對著門,坐在梳妝台邊。
“我剛剛進廚房特意給你煲了一點血燕,多吃點可以永保青春的。”寧晚秋將托盤放下,端起燕窩細細攪拌,之後再將勺子遞到寧芬的麵前,“姑媽,你嚐一口?”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寧芬將頭側向一邊,手裏的梳子有一下沒下地劃拉著頭發。
寧晚秋見狀,立刻又放下了碗,“姑媽,我給你梳吧!前幾天,我去SPA會館跟技師學習頭腦的穴位,正準備來給你試試呢!”說著,伸手就要接過梳子。
“不用了,”寧芬卻不動聲色地將梳子移到另一邊,表情不冷不熱,如同麵對一個陌生人,“晚秋,我今天太累,你回去吧!以後安心待在寧家,沒什麽事,就別再來這裏了。”
熱臉被當成冷屁股,寧晚秋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拽成拳頭,徹底爆發。
“姑媽,你什麽意思嘛?仗著自己嫁了個有權有勢的老公,便強迫所有人都依俯你?我是跟你腎源匹配,那就一定要捐給你嗎?憑什麽?就因為你偶爾施舍的那一點好處?我呸!有本事,把你死去的女兒挖出來,讓她給你捐去啊!”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靜謐的房間裏,格外響亮。
寧芬怔怔盯著自己還在發麻的手,她其實並沒有真心想拿寧晚秋怎麽樣,可這個孩子,竟然提到了……
“你,你打我?”寧晚秋不可置信地偏著臉,捂著被打的半邊麵頰,眼眶有晶瑩的淚水湧動。
“我……”寧芬遲疑,猶豫地定在那裏,沒有上前。
“從小到大,我爸、我媽都沒舍得打我?你算個什麽東西?居然打我?實話告訴你,我早就厭透了你!總是假惺惺地營造一幅全世界就你對我最好的模樣,實際呢?你不過是在我身上,尋找死去女兒的影子。”
“閉嘴!”寧芬的身形往後倒幾步,失望地看著寧晚秋。
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一手疼出來的侄女,居然這樣看待自己?
“憑什麽不讓我說?知道我最討厭你哪一點嗎?”寧晚秋將頭高高昂起,一副不服輸的模樣,“就是你給我取的這個名字。‘晚秋’、‘晚秋’,明明我是夏季出生,而你那個早夭的野種才是秋天出生。我就連名字,都要紀念一個死人。知不知道,每當聽你喊我,我就覺得惡心!特別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