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父女遺傳
蘇家,餐廳。
蘇暖暖正將桌麵上一些小的物件裝進專用的小箱子裏,而陸靳錚則彎著身子幫忙收拾一些她無法清理的工具。
一切結束,他又捧著她的工具箱,規規矩矩地擺放在蘇暖暖的房裏。
“暖暖要記住,哪裏拿的東西要放回哪裏,明白嗎?”可以看得出來,這個男人不但幹淨利索,而且辦事有條理有耐心。
“謝謝錚錚!”蘇暖暖抱著他的大腿,似乎還想纏著他什麽。
陸靳錚將蘇暖暖抱去衛生間,然後拿出早已事先擺好的香皂和濕毛巾,小心地幫著小丫頭洗手洗臉,還仔細地清理著指甲裏殘留的一些油墨漬。
蘇棄靜靜看著蹲在那裏認真幫蘇暖暖擦拭的男人:烏黑利落的短發垂落幾縷下來,一張英俊的臉如同被上帝特意眷顧過一般,五官深邃如同雕刻,完美得挑不出一絲絲瑕疵。
此時,她隻覺得自己的心裏,如同一汪平靜的池水被人置入一塊小小石子,開始慢慢蕩漾出一波波的漣漪。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以前蘇棄不相信,現在她信以為真。
幾分鍾後,飯桌上。
蘇暖暖伸長著自己的小手,努力地用筷子夾了一塊排骨,放到了陸靳錚的懷裏,“錚錚,你嚐嚐這個肉肉,媽咪做的可香了!”
陸靳錚勾唇笑了笑,修長如蔥白的手指,動作優美地夾了一塊肉,也放在了蘇暖暖的碗裏,“嗯,暖暖也正在長個的時候,多吃一點肉,對身體好。”
蘇棄:“……”
一大一小如此秀“恩愛”,視自己如無物,不知不覺間,讓某女吃了一肚子的狗糧。
看著他們你來我往地往對麵的碗裏夾著肉的情形,蘇棄神情怔忪。
父女之間的情感,真的是一股天生的線在牽連,無論他們知不知道對方的存在,隻要一見麵,那股神奇的磁場,就會牽引著他們,不自覺地靠近。
就像繪畫,父親將良好的基因遺傳給女兒,兩人便有了共同的愛好和話題。
陸靳錚用餘光睨了一眼正在發呆的蘇棄,咳了一聲之後,開始尋找話題解悶。
“暖暖的畫畫的很好,我都沒有想到,她的天賦居然這麽高。”陸靳錚夾了一口青菜,狀似隨意地閑聊。
接收到蘇棄讚賞的目光,蘇暖暖得意地笑了笑:“那可不是,也不看看我的老師是誰?錚錚的畫畫的那麽好,如果我的差,那不是弱爆了嗎?要知道,我將來的夢想,可是要當畫家的。”
蘇棄被蘇暖暖的話惹得心念一動,腦海裏沒來由地串上蘇子恒的話:“後麵陸叔叔年歲大了,想要將公司交給他,所以便逼他放棄繪畫,回來繼承了父業……”
衝動有時候總比理智要快,她還沒有想清楚之前,話便已經脫口而出,“陸總,你將來如果有了孩子,會逼著她做一些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嗎?”
聞言,剛剛還平和的男人,臉色突然倏的一下子沉了下去。
那張英俊的臉龐開始緩緩攀爬上一抹類似悲傷的表情。一雙玄寒般的眸子看不到一絲絲的笑意,冰冷得如同墜入萬丈深淵。
蘇棄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剛想彌補卻為時已晚。
轉瞬間,陸靳錚已經開了口,“我如果有了孩子,會尊重孩子的選擇。如果她真的想要做些超出我計劃的事情,我會放開手,讓孩子自己去做。畢竟人生隻有一次,我不希望我的孩子空留一生的遺憾。”
不知何時,蘇棄隻覺得喉嚨處突然一酸,有些堵堵的難受。突然好想不顧一切地飛奔過去,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看似高高在上,冷酷孤傲的陸靳錚,沒有想到,也有這麽低迷和理智的一麵。
一麵是自己兒時最喜歡的夢想,一麵是自己需要照顧的親情。他當時做出抉擇時,一定很痛苦,很難過吧?
“暖暖,你很有畫畫的天賦,這是上天送給你最好的禮物,所以,好好的學,千萬不要像錚錚似的,辜負了上天的一番美意。”陸靳錚最後如是說。
晚上。
將蘇暖暖哄睡,蘇棄小心地帶上了門,出了房間。
回到臥室,她卻怎麽也睡不著。腦海裏,跟走馬觀花似的,一個片斷接著一個片斷地一閃而過。
有陸靳錚麵對畫畫時,那專注的神情;有他說到夢想時,那盈亮閃爍的雙眸;更有他思及放棄夢想時,那晦暗的幽深。
心頭亂的睡不著,蘇棄索性起了床,穿了一雙拖鞋,將床頭邊的櫃子打開。然後,她蹲在地上,將裏麵的一個盒子拿了出來。
盒子裏正靜靜地躺著陸靳錚以前送的禮物:一雙天價舞鞋、兩支珍珠發夾,還有那件她這兩天才放進去的白色長裙。
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物件,心裏思緒萬千。
也許在別人的眼裏,這些東西價格不菲,可是在她的眼裏,卻看到了無數個日日夜夜,陸靳錚俯在辦公桌上,認真地一筆一畫勾畫著的畫麵。
這是一份注入真心的禮物,早已不是錢所能衡量的。
以前,她因為對於陸靳錚有偏見,所以,對他總是帶著有色的眼光來看待。
可是現在靜下心來想想,他有錢有顏,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卻為什麽偏偏要來玩弄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也許,她可以這麽認為,陸靳錚對自己,還是注入了幾分真心吧!
撫著發夾的手指微微一頓,蘇棄想:講出真相,也可能並沒有她想的那麽殘酷。
陸靳錚如此喜歡暖暖,如果知道暖暖是他的女兒,想必也會發自內心的高興。
這麽多年,她一直愧對暖暖,沒能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庭。
蘇棄一個人蹲在地上怔怔發呆,思緒翻飛間,拉回她意識的竟然是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鈴聲。
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的聯係人,蘇棄下意識地蹙了蹙眉。
本想掛斷,可是手一滑,卻按到了接聽鍵。已經接通,再不接聽的話,倒不像是她的素養。
將手機貼在耳邊,隻不過,蘇棄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那邊傳來的聲音,便快要震破耳膜,“蘇棄,你個賤女人,你不得好死!”
將手機拿離耳畔,依舊能聽到河東獅吼般的叫聲,她不禁蹙了蹙眉:
這個女人,瘋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