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擠壓程缺的剩餘價值
程缺想了想高臨閣剛才的話語和表現，又想了想譚月影遇到事情時執拗的做法。
忍不住搖了搖頭。
他沒說什麽，地位卑微，勢力低賤，麵對這麽一堆大佬他能說什麽，或是說想做又能做什麽。
老老實實的坐回去，把肚子填飽，然後提著半截菜刀跑到被高臨閣摧毀的古木旁，截下數根一米多長的樹枝。
扯回來，在灶上支起一個支架。
把鐵鍋端下來，調好火，把切成條狀，用調料醃製好的麅子肉掛在上麵。
“你這是做什麽？”
李文秀看著程缺一通忙活，有些不懂的問道。
“臘肉。”
程缺沒回頭，隨口回了句。
支架上掛好肉，程缺蹲在下麵，把剛剛扯回來的樹枝拽過來，刨下上麵的樹皮填在火上。
輕輕勾動灶火，把樹皮引燃，然後由著樹皮燃起的青煙熏烤著肉條。
“臘肉？”
少女呆了一下，蹭蹭的跑到程缺身旁，攏著裙擺蹲在那裏，看著嫋嫋而起的青煙呼繚呼繚的舔抵著肉條。
“這是為什麽？”
少女有些傻傻的。
程缺又填了把樹皮，感覺差不多夠燒一會兒了，拍了拍手上的土道：“我估計你也該走了，給你準備點幹糧。”
少女撩了撩眼皮道：“那不是有一堆剛烀好的肉嗎？”
程缺搖頭道：“那是熟食，沒那麽多鹽，這大熱天，頂多放兩天就壞。再說即使鹽夠，熟食，放多了也不好吃。”
他指了指吊著的麅子肉道：“臘肉就不同了，頂多一天就好，密封好，放一兩個月也不壞，肉食，還頂餓。”
說著他撇了下嘴道：“就你這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家夥，不準備點幹糧，還不餓死你啊！”
“去你的……”
少女羞紅著臉推了程缺一下。
然後她上前湊進兩步，仔細看了下，小腦袋肯定的一點頭道：“你放這幾樣我都記住了，下回我自己就會做。”
程缺一撇嘴，站起來道：“來，跟我去裏麵看看，我教你認識幾樣調味品，以後，即使沒有鹽，在山林荒野裏也餓不死你。”
“好啊，好啊……”
少女嗖的一下站起來，有點不好意思道：“我正好沒太記住。”
“我就知道.……”
程缺撇撇嘴沒在說什麽。
他目光掃過高夫人和譚月影，想來他們也不會這麽快就離開，熏製臘肉有他們在想來會很安全。
少女則毫不在意，追著程缺走進密林。
譚月影呆呆的坐在那裏，好半天都一動沒動。女兒則緊緊的倚著父親，兩眼垂淚不知在想些什麽。
高夫人看著他們父女倆，時而看著程缺微笑，時而回頭看著兒子。
少年一邊擔憂的看著少女，一邊用著羨慕的眼神看著程缺。
想來十幾歲的他，正是貪玩好動的年齡，有些想要跟去，卻怕母親責罵，隻能用羨慕的眼神看著程缺，羨慕他能夠自如的出入荒野。
可是他不知道，程缺其實並不想出城，進入危險的荒野來覓食。
程缺是不能不出城。
身為社會最底層的流浪者，饑一頓飽一頓的從來不敢保證自己能看到明天升起的太陽。
饑餓時，他兩天兩夜吃不到一口糧食，為了一隻野狗與孫老大五個壯漢拚命。
昨天他拚著一時激進保住那隻野狗。
但他知道，到了第二日，孫老大他們絕對會來找他，他不僅保不住這隻野狗，搞不好連自己的性命都會為此丟掉。
所以，少女一聲邀請他馬上答應。
程缺不隻是要得到少女的應諾，教他一手功夫，更是要借此躲開孫老大的報複。
他猜的沒錯。
孫老大此時正提著一柄鋼刀，領著四個小弟衝進他的家中。
空曠的陋室，除了地上一堆啃剩下的狗骨，再無一人時，他們怒了。
一頓連翻帶砸的，把程缺的床鋪掀翻，把屋裏唯一能稱得上家具的櫃子砸碎，他們赫然發現，程缺家裏別說有用的東西，連鍋碗瓢盆都不見一隻。
“那個小畜生，跑了？”
孫老大論起鋼刀，在地上掀翻的櫃子砍個稀碎，然後怒不可遏的問道。
“我去問問，看誰看到他的蹤跡沒有。我就不信，一個連身份都沒有的流浪乞兒，除了爛尾樓能去那裏？”
被程缺鞭打過的那位漢子怒喝一聲，轉身跑了下去。
孫老大雙眸微眯，一臉殺氣的道：“走，去一樓問問去。”
他的決定很是英明，爛尾樓，隻要把住一樓入口就能控製整座大樓。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一個瘦弱的漢子跑過來，講起清晨他無所事事時看到程缺和少女往來的情況。
“從對麵武館出來一位少女，然後兩人出城去了……”
孫老大一臉猙獰，手握著鋼刀憋悶著一口惡氣走回自己的家。
武館裏，無論什麽人都不是他們敢招惹的，孫老大不把那口惡氣憋在心裏，還能向哪裏撒去。
可是，爛尾樓裏的人卻不會去管孫老大敢不敢招惹武館裏的人，他們隻知道孫老大折在程缺手裏。
“混賬東西，難道你以為你抱住武館裏人的大腿，我就不敢惹你了。”
孫老大雙眼爆出一抹煞氣，走到床前，手在闖下一探，抽出一個古木雕成的簡陋刀鞘，隻有木匣而沒有頭的簡陋刀鞘。
他左手緊緊握著這個刀鞘，臉上一抹鐵青色閃過。
似乎，有很難讓他做出的決定在心頭徘徊。
半晌過去，他終於一咬牙，手在床頭摩挲半天，取出一個鐵皮包裹的鞘頭按在木刀鞘上。
孫老大手臂一樣，寒光一閃，長刀入匣。
空曠的樓內，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響起：“小子，等你回來，就是你喪命之時。”
孫老大想要程缺的命，不殺他，他的威名就會被所有人踩在腳底。
程缺能想到孫老大不會饒他，卻想不到因為少女的出現，把孫老大逼迫到這種地步。
此時的他，正愉快的領著少女滿山遍野的尋找調味品。期間，少女還把所有遇到的野物一網打盡。
顯然少女知道自己的手藝和程缺相差太多，有程缺在，自然不會讓少女親自出手。
再說，按少女的話講，距離兩人分別就剩這點時間了，不把他利用得淋漓至盡，不把他最後的價值擠壓出來，豈不是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