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城,十裏內外
走出白滸鎮，眼前是一條寬闊的大道，筆直通暢的消失在視線盡頭。
程缺左右看了看，他愕然發現，城外十裏內竟然隻有一條崎嶇的小河，還有滿目翠綠的青草，除此之外竟然不見一株樹木。
初時，程缺有些迷糊，但隨即他就明白過來。
想來不僅是城南外如此，其餘三城外應該也是如此。
鏟除樹木，避免視線遮擋。
城外，荒山野嶺的，除了異獸就是異植。
異獸和異植但有所動，有樹木在，不僅會遮擋城內防衛的視線，還會容易被異植控製，轉化為攻城的手段。
“怪不得獵人小隊會那麽囂張……”
看到這裏，程缺想到城門內異常囂張，好似天不怕地不怕的電車隊伍，忍不住搖頭苦笑起來。
“其實他們不是囂張，而是給自己打氣！”
李文秀聽到程缺小聲嘀咕的聲音，站定腳步，沒回頭，解釋了一句。
“給自己打氣？”
程缺有些不明白。
李文秀道：“城內看似艱辛，最少安全。可城外就不同了，獵獸、獵寶、獵奇的冒險，不隻有收獲，還伴隨著死亡。”
“死亡.……”
程缺忍不住長長籲了一口氣。
李文秀點頭道：“每一次出城對他們來說都是走向死亡，因為誰都無法保證能回來，更無法保證能夠全須全尾的安全回來。”
程缺吸了一口氣，滿臉認真的，鄭重的點點頭。
活著回來，全須全尾的安全回來，絕對是兩個概念。
因為有時候重傷殘疾，甚至無法生活自理的回來，還不如當場死亡，至少自己不受折磨也不拖累家人。
這個世界，活著有時候真的不比死亡容易。
“所以他們在城門內外囂張、張狂，其實是在給自己鼓舞，打氣。”
李文秀這麽一解釋，程缺立刻明白過來。
稍做感歎，他突然笑道：“那你怎麽非要出城呢？”
少女回頭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有人在追我，再說了，我不是白滸鎮的人，吃穿用度哪有野外方便。”
程缺一愣。
少女不是白滸鎮的人？？？
這可讓他感到十分的驚奇，半年多的時光，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外界的人。
少女看到程缺呆愕的臉，美麗的大眼睛又翻了翻，道：“再說了，我可不是他們這樣低級武者，白滸鎮這樣的小縣城，還沒有能夠威脅到我的異獸。”
“這麽囂張……”
程缺笑了笑，沒有追問，更沒有想去印證。
從外界來的人，沒有大團隊護佑，自然本身功夫不凡。
他清楚自己對這樣的人來說，是什麽檔次，他是絕對不能憑借少女對他的好感就不知深淺，為所欲為。
為人處世一旦過界，他和少女不要說朋友做不成，相反還會壞了事。
抬起頭，程缺左右看了看，隨手向外一指道：“這十裏內應該會有些野兔野雞，幸運點還會有獾子麅子，應該沒有什麽危險。”
李文秀看出程缺顧左右而他言，不為己甚的轉回頭，目光一掃，淡然道：“有也是極少數，捕捉不已，還不如深入二十裏，野物更容易捕獵。”
說著她回眸一笑道：“放心，有我在，安全得很。”
程缺撇了下嘴，左手攥了攥袖筒裏的木柄。
他可是帶有武器的男人。
想著他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李文秀走在他前麵，腳步輕靈，體態輕盈，按照書麵的說法，程缺腦海裏隻有一句話能夠形容，那就是體迅飛鳧，飄忽若神，淩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
少女看似尋常，實則快捷無比，不經意之間程缺由慢行變為疾行，再後來隻有一溜小跑才能跟上。
而此期間，他竟然看不出少女行走間有何變化出現。
“這就是輕功嗎？”
程缺心頭泛起一個疑問，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少女腳下，腿上。
初時，他還感覺不出什麽，沒有什麽發現，後來才一點點感覺到少女的步法，還有腳掌間的落點似乎有些不尋常。
步法過於深奧，程缺看不出什麽奧妙，但腳掌間的變化他卻能夠拿來用用。
腳掌發力，腳踵懸空。
擺膝，甩胯。
恍惚間程缺感到自己疾行似乎輕鬆了一點，也僅是一點，但這些已經讓他喜上眉梢了。
才體悟一點皮毛就能感覺到變化，能不讓他感覺到欣喜嗎？
而他隻是一點點變化，少女瞬間就有所察覺，忍不住扭身回頭，低垂眼簾向他兩腳間掃了一眼：“你的悟性很高，可惜接觸不到高明的武學，再加上學武太晚，即便我傳授你什麽功法也難有太大的成就。”
少女身形一轉，裙擺飄揚。
程缺一直低著頭，兩眼緊緊盯著少女的腿和腳，在少女轉身間，飄揚的裙擺不經意的如同荷花盛開般蕩起一道漣漪。
裙擺飄揚，讓程缺看到一對嬰兒拳頭般大小的繡球，隨著少女的轉身，雙腿交錯變換，飄來蕩去。
飾物，還是什麽？
程缺心念電閃，還未有結果時就被李文秀的話驚醒。
他愕然驚喜的抬起頭，一雙銳目瞬間變得炯炯有神：“傳授我，功法.……”
少女翻了個白眼，甩了他一下，複又轉過身繼續前行，一邊走一邊道：“你的耳朵很尖啊！”
程缺迅速腆起臉緊走兩步湊了過去道：“做別的事耳朵可以不好使，這事必須好使。”
少女的嘴癟了一下道：“看你的手藝了，侍候姑奶奶高興了，有可能教你兩手。”
“那必須的！”
程缺兩眼閃亮，抬起頭，左右打量著周圍。
城外十裏，除了一條大道盡是荒野，雜草叢生，間或有幾朵盛開的鮮花點綴。
這裏看似尋常，往往也伴有隱藏著的殺機。
畢竟，新世紀的荒野，再普通的地方對於普通人也絕不普通。
此時程缺他們已經走出四五裏遠，再遠一些的景色已經肉眼可見。
十裏處有條崎嶇蜿蜒的小河，跨過小河就是一處密林。
那裏，鬱鬱蔥蔥、盤根錯節的參天古樹，不知道生長了多少歲月，幽暗死寂，安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