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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長得乖看著很好欺負

  容若生氣,想駁他。卻見容城又睡著了。


  哈欠會傳人,瞌睡更會。


  房裏安靜,窗簾閉地不透光,空氣中原本的一絲絲酒味也慢慢淡下,容城呼吸很淺,又有規律,如白噪音一般,眼下是極好的睡眠環境。忘川途比人間要多幾分冷意,容城的被窩還暖,真是好。


  容若安靜了一會,就睡著了。


  這才第一呢。
……

  破曉。


  光明驅散了忘川途黑夜才會來臨的霧。在陽光下,一切又有了勃勃生機。這仿佛是人間,又仿佛勝過人間。花永遠是綻放的,草永遠是綠的,樹上的橘子永遠是碩果累累。隻要隨你心意,百靈鳥也在你的窗前歌唱。


  橘子樹下,不光有唱歌的百靈鳥,還有嬉鬧的孩童。


  女主人觀察窗外環境。院門鎖地好好,安全扣也放下了,無風,橘子樹好好的在枝頭展現自己的碩果。草地沒有施農藥,家裏也沒有狗,不會隨意去舔草坪,兒子玩的臉蛋發紅,有些長的短發垂在額頭間,他笑得眼睛彎彎,和自己的哥哥不知疲倦的拍皮球。


  女主人做好橘子汁,等著孩子們玩累了如皮球一樣衝進來喝果汁。喝冷的會肚子疼,就常溫好了。兌了蜂蜜,喜歡甜食的兒子和女兒也會滿意。


  今的早餐是三明治和麥片,她打開廚房的儲物櫃,找到麥片,黃油和各種堅果。這些食材,正好可以讓她今做一些自製能量棒儲存起來。等日後方便的時候快速做成一份營養早餐。


  女主人開始取出昨泡好的黃豆,準備磨豆漿。


  不管是什麽牌子什麽價位的豆漿機,聲音都是響亮的。豆漿機磨碎豆子的轟鳴聲,加上花園裏孩嬉鬧的尖叫聲,兩者結合到一起,百分百已經超過的噪聲的界定標準。


  她有些擔憂。透過可以看到花園和對麵鄰居的玻璃窗觀察外界的情況。


  她的視線不自覺黏在追著皮球跑過窗前的兒子身上,她本能叮囑:“慢點!不要摔跤!”她看兒背影遠去,沒有摔跤,這才放心移開視線,落到對麵的老洋房去。


  這是他們的鄰居。昨負責送見麵禮的女兒回來匯報,對麵的房子裏住著兩個哥哥。很年輕,長得很好看。很有禮貌,笑起來溫柔,那個哥哥,還表揚弟弟能幹。


  兒子拚命點頭。臉興奮的發紅。似乎還沉浸在表揚中不可自拔。


  她也笑,表揚了兩個孩子。同時一股好奇心漫上心頭:連自己十歲的女兒都年輕的哥哥,到底多大?

  這個時候,對麵洋房二樓的陽台有了動靜。原本緊閉的窗簾被刷一下拉開,走出來一個打著哈欠的少年。少年大約十四五歲的年紀,皮膚很白,頭發烏黑,隔著老遠都能看到他伸懶腰時候腰間露出的一節白皙的皮膚。明顯是個少年人。


  少年人沒有注意到對麵窗戶裏有人在觀察他。他在忍者睡意揉眼,做伸展操,還不自覺噘嘴,顯然還困在睡意中不可自拔。像她沒有睡夠,早上被她叫醒的兒子。鼓著一張臉,一臉不快。臉上還有睡覺時候印上的紅印子。


  她覺得這個時候的兒子實在是可愛的如紅蘋果,她總會親親他。他便好受多了。


  自己的孩子雖然,可是至少有媽媽陪伴啊。


  那個孩子剛剛過來的時候,得多難受啊。


  她想不得這樣的畫麵,一想就要掉眼淚。


  她趁著孩子們沒有發現,立刻擦拭了臉上的兩行淚痕。她有條不紊地用紗布過濾豆渣,把豆漿倒入奶鍋,準備煮豆漿。她很快的準備好了早餐。多準備了兩份。兩杯豆漿,兩份三明治,加一份水果沙拉,還放了堅果,橘子,用豆渣雞蛋麵粉和早上剛摘下的菜花煎的餅。


  她叮囑孩子們乖乖吃早餐。


  自己拎著早餐籃走出了門。


  容若覺得,這新鄰居未免也太熱心腸了些。昨見麵禮的橘子還擺在大廳裏。今早上還迷迷瞪瞪,那家的女主人就親自過來按響了門鈴。


  女主人送來了一份非常豐盛的早餐。根據豆漿的分量來看,應該是兩人份。中西合璧。豆漿和三明治的組合也算是奇妙了。賣相相當可觀。


  針對暫留地的亡魂並非壽數將至的鬼來推斷,這裏的亡魂大概還沒有失去五感?那……表示味道不錯?反正色香味,前兩者已經印證了相當不錯。


  容若真心誇獎了:“好香呀,一定很好吃!”


  容若想再度真心道謝,目光剛剛從食物內容轉移到女主人臉上的時候,卻被女主人閃閃發亮的眼睛給嚇了一跳。


  果然,太熱情了。


  女主人對他笑得溫柔又親切,親切中還透著幾分慈愛。容若被這樣的眼光打量的不知所措,連連道謝後送走了女主人。留下了一臉莫名其妙的容若提著分量不輕的籃子走回去。


  直到容若把早餐擺上桌,容城才打著哈欠走出來。他剛剛洗完澡,頭發還濕濕漉漉,他穿有些寬大的家居服,似乎十分適應這眼下的日子。洗完澡的容城還保持了幾分懶散的睡意,他用這樣帶著睡意的眼神看了一眼餐桌:“你做的?”


  又:“我們需要吃飯嗎?”


  即便是需要在鬼界停留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可是到底這一個月也不過是人世間的一瞬。他們又不是以魂入界,而是實實在在的肉身,不必真的在忘川途嚴格一日三餐製度吧?


  那一瞬間吃個幾十頓飯,不撐死也難受不是?


  容若在餐廳退後幾步打量了一下早餐的陣容,很滿意,擺盤漂亮,很適合拍照發朋友圈。可惜手機沒帶。這個時候容若倒是想到了一個題外話:“你,這忘川途如果帶了手機,會不會拍出成影效果啊?我看電影,一些老式相機是可以拍出鬼的。”


  容城:“沒事試這個做什麽?”


  容若講:“好奇唄。”


  容城:“好奇不是容家人該有的品質。”


  容若吃驚,扭頭看他:“你怎麽話像我的掌燈人?”


  容城道:“就是你的掌燈人的。”


  容若恍然:“怪不得,一個味。”


  容城這個時候已經走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夾了一張麵餅打量:“真是你做的?你手藝?能吃嗎?”


  容城懷疑,雖然賣相很是漂亮。可是.……這可能是容若的手藝啊。


  從來沒聽過,容家有這門手藝的。雖然他爸爸煮的冬陰功湯很不錯。但是他爸也就隻會這一道菜啊。


  容若交代:“不是我做的。對麵送來的。”


  “對麵?”


  到對麵容若就興奮,他一臉有了八卦的心思,容若也坐到餐桌前:“對麵的女主人一早送來的。還不知道我們兄弟倆喜歡中式還是西式的,就都送來了。你,那個阿姨是不是喜歡白老師啊?這裏是白老師家,一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下可有趣了。不過也很得通。


  青銘那個長相,不管是從女饒眼光還是男饒角度來看,都是令人服氣的,符合東方的審美標準。英俊儒雅,端正自持。身材,肩膀,身姿,都十分有優勢。怪不得在人間能讓容嘉嘉念念不忘十五年,到了鬼蜮,也讓新認識的女鬼一見鍾情。


  這是禍水啊。


  容若想象一下若是容嘉嘉知道之後的麵部表情。實在是克製不住上彎的嘴角。


  容城比他克製多了,也冷靜多了。而且他不八卦。他到底是沒吃那塊煎餅。


  一來不餓,二嘛,到底是鬼蜮的東西。


  容城:“那是新鄰居,昨才見到第一麵。而且那家孩來送見麵禮的時候是我們倆去迎的,今來送早餐,也是你去的。從頭到尾,白老師就沒有露過麵。我猜測,恐怕那個女主人根本不知道這個房子的主人是白老師。”


  這個推論倒是新奇,容若聽著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

  “可能性大嗎?我們倆住這樣的房子?氣質不配啊。”


  容城:“容家的老宅不比這個誇張嗎?以我們倆的年紀,也不到出去獨立的時候。所以住在一家子住的房子最得過去。”


  容城看容若點點頭,又問:“你今看到那個女主人,她什麽表情啊?”


  容若想了想:“沒什麽表情啊……很親切,很和藹可親,很溫柔,很.……慈祥?”


  容城了然:“那就對了。估計人家不是看中了白老師。而是可憐我們。”


  容若似懂非懂:“可憐我們?為什麽要可憐我們?”


  容城分析給他聽:“兩個男孩子,一個十九,一個十五,孤零零生活在很大的房子裏。這樣的房子,一看就是人口眾多的家庭。結果現在就兩個兄弟生活在這裏。這種情況,到人世間都是可憐的。何況你想想,這裏是哪裏?這是可是忘川途的暫留地。人間枉死之後,壽數未盡才回來的地方。”


  容若恍然。


  怪不得呢。剛剛看那女主人兩眼放光,還以為是衝著白老師,感情那眼中發亮的是淚花啊。那是溫柔,是慈愛,是快要忍不住的憐憫的淚水啊。


  容若感慨:“我來這才第二,收到的可憐和憐憫已經第三份了。”


  那個給他塞了個橘子的女人是這樣,頭一給他看傷勢的女大夫也是這樣。加上今那個女主人,看他就跟看可憐一樣。他自己個兒沒注意,估計女主人也看到了他的脖子的情況,這樣一看,還不知道回去得腦補成什麽樣呢。


  “那個醫院的女大夫,以為我是被校園霸淩至死的學生。這就是證據。”


  容若抬起脖子給容城看:“不知道這位阿姨回頭要怎麽想.……”


  容城道:“可能會想你是上吊的?想不開?”


  容若給了他一個‘你是不是傻’的表情,並且他不光這麽想,還出來了:“是不是傻?自殺的都在不歸地呢。輪得到這來麽?”


  容城聞了聞那個煎餅和水果沙拉,他好像有點餓了,話間覺得那煎餅有一種豆香氣一直往鼻子裏鑽,他使勁嗅一嗅。因為思緒基本被食物給勾引跑了,所以回答容若也顯得漫不經心:“那就更慘,你可能是被霸淩了。”


  容若不滿:“怎麽又是霸淩?就不能想點新鮮的腦洞?”


  容城道:“你長得乖,一副好學生的樣子。你穿成這樣去開門的吧?”


  容城指容若的白衫長褲,“你這個樣子,一看就是個乖乖仔,難道會被人想到你是在街頭跟人血拚嗎?像那些混混?你隻能是被欺負的一方。而且……”


  容城頓一頓,繼續:“你身上還沾著酒味,不明顯,隻要是會喝酒的基本能推斷出來這是沾上的。你肯定有和那位鄰居話,聞不到酒味,一定是沾上的。所以.……你更加會被認定,是被霸淩的。”


  容城提議:“你就算為了不影響傷口而選擇不洗澡,是不是也應該換個衣服?”


  容若問問自己的身上:“還有酒味嗎?”


  容城:“還有一點,酒味這種東西,不屬於日常氣味。很容易被從日常氣味中區分出來的。”


  容若道:“那這裏哪裏有我們的衣服?”


  容城穿的還是睡衣,這衣服還是昨睡覺之前青銘找給他們替代的。容城個子雖然不矮,可是奈何青銘一米八八,不管是誰,穿青銘的衣服,都會有孩穿大人衣服的既視福


  容城尚且如此,何況容若。


  容若本能拒絕。


  容城這個時候才:“我發現這裏的設施是隨著居住者的心意改的,和人世間不一樣。很有變動性。你知道嗎,剛剛我在洗衣房,還看到了搓衣板和木盆,結果我剛剛有了怎麽沒有洗衣機的念頭,轉身,我眼前的搓衣板就變成了滾筒洗衣機。”


  青銘不是現代人,生活老派,縱使記憶消失,但是習慣卻還是深入靈魂的深處,在他的潛意識裏,他的房子還叫公館,他的家具一切老派,木質的地板,旋轉的樓梯,紅木的餐桌,真皮的沙發,水晶的吊燈,客廳大門極其老重,推門需要力氣。書房中甚至還能找到煤油燈和羽毛筆,以及拉丁文和俄文的手寫稿。那洗衣房中會有搓衣板和木盆以及皂角粉就一點也不例外。這些東西,就應該出現在這棟房子裏。反而是容城和容若以及他們的滾筒洗衣機顯得格格不入。


  容若想的卻是另外一個畫麵,他眼前浮現青銘坐在板凳上用搓衣板洗衣服的場景……打了個寒顫,趕緊畫麵消失。


  容若道:“所以,隻要我們想象一下衣櫃裏都是衣服,就能出現衣服?”


  容城表示可以試試,:“萬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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