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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矛盾的存在本身就是有趣的現象

  他聽見了!!他果然聽見了!!!


  沈柏良在心裏瘋狂尖劍

  他果然聽得見!他果然會讀心術!


  沈柏良把吵得青銘頭疼。


  青銘歎了一口氣:“難道宋玉成沒有告訴你嗎?”


  他看一眼沈柏良的反應,猜:“我看他肯定是了……不然你也不會一直背誦大悲咒吵得我暈頭轉向.……”


  沈柏良委屈起來,在心裏想:他都答應不讀宋玉成的心,卻要讀我的,果然人和人之間是有等級區分的。


  青銘莫名其妙被扣上帽子。


  他喊冤:“我不是故意要讀你的。你是一直在碎碎念。這種跟你在我耳邊念沒什麽區別了。”


  他解釋:“我不知道宋玉成和你了多少——我不會去讀的。”


  青銘舉手示意一下做無辜狀表示一番,繼續:“我們隻是接受的頻率和你們不一樣。我們有多種渠道。所以,所謂的讀心術,不是你們想的讀心簡單,想聽就聽,不想聽就不聽。跟關閉窗戶隔絕噪聲那樣簡單……不是這樣。”


  沈柏良不懂。


  他就盯著青銘麵露委屈。


  青銘沒有讀心,不懂他的麵部表情的表達意思。


  “你懂了嗎?”


  沈柏良:“不懂。你要舉個例子。”


  青銘為難。


  他想了一下。:“比如你們話,就是人話。大家都聽得懂。普遍的交流方式。”


  他抬起另外一隻手:“讀心,心聲,就像.……方言。複雜點的方言,完全聽不懂,和外星語一樣。那麽這樣的,哪怕是別人在旁邊,你們也是聽不懂的。他們的是什麽,在聽不懂的耳朵裏,就是嘀嘀咕咕咕咕嘀嘀……”


  沈柏良:“你們就是精通各種語言咯?”


  青銘:“對的。”


  沈柏良並沒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比喻也不對啊。我們雖然聽不懂方言,可是至少是聽到聲音的。我聽不到誰誰誰的心聲在嘰裏呱啦。”


  他之前滿臉的困惑如今轉變成了似懂非懂的迷茫。他打量對麵的青銘,聯想到他在人間用的身份,發自肺腑的感慨道:“你果然太久不當老師,連解釋事情的功力都退步了啊.……”


  青銘苦笑。


  但是沈柏良畢竟是成年人。


  成年人對比學生的優勢就在於他們會自我解讀和自我理解消化。


  沈柏良大概明白一點。


  這其中涉及的內容,真的去找個大學的專業教授來解惑,教授也得開課。


  接受渠道有的簡單,有的複雜。維度世界尚且令大多數人頭禿。何況如今展現在眼前的另一方地。


  他之前陪著容若去科技館聽過一節講座。


  講三維世界的人看世界和四維空間的人看世界的不同。


  三維的人視線是直線的,隻能看到麵前的東西,後腦勺上不長眼睛。東西被牆擋住了就看不到了。四維空間的人沒有這個約束。牆對他們來是不存在的。後腦勺有沒有眼睛也不重要。


  實話,這個講座很好,講解的教授也很好,還用圖文來跟進講解,現場的人都聽得津津有味。沈柏良也聽得入神。


  真的入神,他懵了。


  他是藝術圈子的。沈柏良這個名字,在藝術圈裏被人提起,還能被成一句大拿。如今這位藝術圈的大拿混在科技館的講堂中被繞的暈頭轉向。


  這個講座講了一個時。講座結束後,很多的聽講人都上台圍著教授問問題。聊。很是歡樂。


  沈柏良逃去喝咖啡。


  第一次覺得,或許梵高也是個物理學家吧?


  或者,如果梵高沒有接觸藝術,或許以他的領悟力,在體物理領域裏也可能會有收獲的。


  他把這個腦洞在回去的路上講給容若聽。


  那個時候是他們剛剛結束明亮這個事情不久。


  容若:“或許另外一個平行宇宙中,梵高就是一個聞名至今的體物理學家呢。”


  沈柏良:“也不是沒可能啊。若是每一個宇宙的當事人都從事一模一樣的工作和生活,那豈不是太無聊了?”


  沈柏良:“矛盾的存在本身就是有趣的現象。梵高在這個宇宙依賴信仰,是個虔誠的神學院的學生,而且還虔誠的傳教。可是在另外宇宙,梵高就是個堅定的探索宇宙的科學家。”


  “若是這兩個梵高相遇,不知道會撞出什麽樣的火花。”
……

  “會是一場辯論大賽吧。”


  沈柏良對青銘。


  “畢竟有神論和科學論都是站得住腳的。”


  沈柏良:“你可以讀我的心。”


  青銘微笑,看了他一會,果然笑起來。


  沈柏良了然,問他:“所以,平行宇宙的梵高,會是一個科學家嗎?”


  青銘沒有直接回答他,隻:“一切皆有可能啊。”


  沈柏良順著這種可能接下去想,道:“既然一切皆有可能。那可能另外一個世界的我現在早就成家立業了。許過得不錯。可能焦頭爛額為了孩子的功課發火。”


  他想到昨刷手機看到的一個視頻,一個為了輔導孩功課抓狂的爸爸。


  他到現在耳朵邊還能想起昨聽到的聲音:九九四十五!九九四十五!你你生氣不?

  沈柏良不生氣,他想笑。


  他於是就笑了。隻是笑得心事重重。


  重重心事讓沈柏良的笑意出現的很是短暫。


  他想到這是他第二次和青銘單獨見麵。不對,如果算單獨,這應該是第一次。畢竟頭一次的時候,他們倆之間還有一個明亮。


  沈柏良本能覺得,有一種預感,從明亮那件事情發生起,就已經開始隱隱約約冒頭出來。為什麽.……在過去那麽久的時間裏,從來沒有發生的事情,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發生呢?眼前這個青銘,真的是因為要處理明亮的這個意外,才找到這個宇宙的嗎?

  如果是這樣,十五年前,明亮可是還是原版的明亮啊……

  十五年前青銘就出現。是因為嘉嘉的同學毛俏俏。可是不是都,陰陽兩界嗎?作為鬼神身份的青銘,可以插手陽間事情嗎?


  真的兩次都是巧合嗎?

  如果是這樣,為什麽那位白老師也會同時出現呢?

  青銘覺得,當所有的事情開始複雜化之後,不安的預感就越來越重。


  沈柏良想到這,忽然了一句:“你為什麽要選擇宋玉成呢?”


  沈柏良這句話之前青銘正在透過一旁的玻璃窗看外麵的陽光,他若有所思,聽到沈柏良的話回頭,臉上的若有所思還尚留在臉上。


  這樣的若有所思,更令沈柏良不安。


  同時還更加擔心此時此刻正在獨自麵對白矖的宋玉成。


  他左思右想,都覺得想不通。為什麽要扯上宋玉成呢。


  沈柏良:“我覺得,很多事情,就算是要降維打擊,也應該有針對性。如果是衝著容家。為什麽要牽扯外人呢?宋玉成是外人啊。他不管怎麽想,都和這件事情毫無關係的。”


  “容家,沈家,衛家。我們都有心理準備。本來嘛。我們背靠容家,獲得了容家多少紅利?享了多少輩的富貴和好處。不能因為一招容家有難,我們就我們是被波及的……這世上沒有這種道理。就像這個世上沒有完全單方麵的付出一樣。再渣的渣男,也不過是不成比例而已。不可能一味的接受的。”


  “哪怕是那些追星的姑娘。”


  沈柏良看那一邊嘰嘰喳喳興奮聊的少女們。


  “那些姑娘們追星。在明星身上花錢,花精力,花時間。我聽,還會為了明星創作,扯CP等等。可是就算這樣,也不能夠是女孩們單方向的付出,為愛發電。畢竟這些女孩們在明星的身上找到寄托,得到快樂。明星因為粉絲而獲得金錢和關注,粉絲因為明星而得到快樂和滿足。這是雙向的。”


  “就像容家和沈衛兩家一樣。”


  沈柏良洗頭笑一下:“我們可做不到端起鍋吃飯,放下碗罵娘的事情。”


  青銘聽沈柏良娓娓而道。


  心中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他安靜聽完之後,忽然問他一句:“你怎麽知道,我的出現,是給容家劫難的呢?”


  沈柏良愣住。


  這個時候,那一邊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嘰嘰喳喳的少女們忽然發出一聲尖叫,魚貫而出。


  與此同時,連沈柏良剛剛想要出口的話都被這一群青春的少女給帶跑了。


  等到沈柏良往外看去的時候,連一片裙角都瞧不到了。


  青銘問他:“你要什麽來著?”


  沈柏良:“.……我忘了.……”
……

  青合的故事,比青氏大宅的青銘更顯得悲壯和淒苦。


  青合當年離家之後,為了怕青銘找到他。他並沒有立刻離開申城。反而就在家對麵躲了將近半個月。


  所以那段時間,青銘一直在申城所有的水陸火車站點尋找青合,都是做了枉然。


  他躲在了家對麵的常勝將軍的府鄭


  那位將軍,便就是著名的愛國大將柳城樓。


  柳城樓當時雖然是將軍,但是和青銘這類資本家並不謀和。平日裏私交不對。對於青銘‘明哲保身’‘散財保身’的做法很是嗤之以鼻。他常對客壤,青家隻有一個男子漢。


  那縮頭烏龜,就算是穿的人裝,也不算是男兒漢。


  柳城樓將軍當時接了任務。要出國發表抗戰演講,宣傳報國之心。柳城樓將軍犯難:他是個大老粗,大字不識一個。吃不得牛排嚼不慣蛋糕。


  更是覺得鬆露壽司如不得口。不如鹵牛肉和大白饅頭啃得帶勁。更何況,那黃頭發藍眼睛的大毛子嘰裏呱啦,的什麽鳥語,他更加不懂。


  青合的到來,簡直就是瞌睡丟個枕頭給他。


  他拍青合的肩膀,用力:“好子,有出息,青家就靠你了!”


  之後,青合改名換姓,以柳城樓將軍副將的身份跟隨柳城樓將軍遠渡重洋。他擔任翻譯,學會發送電報,替將軍回複信函,談判,社交,教柳城樓將軍使用刀叉,不露鋒芒地與對家談判周旋……這一切,都是青銘教他的。


  而青合終於配槍。卻從來沒有過出鞘的機會。那把而精致的左輪手槍日日夜夜被青合擦拭幹淨,妥帖放在床邊的抽屜裏。他懂得關下保險不讓槍意外走火.……這一切,都是也是青銘教他的。


  這一場周遊的演講,持續了兩年。


  這兩年時間,青銘尋找青合的路基,從申城到了延安。


  而青銘也成為了愛國商人。因此受到簾地外商的欺壓。他散去了幾乎所有的傭人。獨自一個人,夜夜守護空蕩而漆黑的青氏大宅。


  ——從那個時候起,青氏的大宅時常會‘意外’跳閘。


  青銘無奈,後來習慣,開始夜夜燃燭。


  申城逐漸開始不太平。時常有炮火聲起,在遠處,卻能夠震下細的灰。青銘經常看著燭淚,端詳那燭光下細細落下的灰。


  彼時的大洋彼岸。青合穿一身妥帖的燕尾西裝,端著一杯紅酒,笑容得體的站在渾身不自然的柳城樓將軍身後,流利而自信的充當翻譯。


  柳城樓將軍被周圍混雜的香水味衝的鼻子發癢,他打噴嚏,脫口一句口頭禪。


  旁邊的洋人自然不懂。習慣性地看向青合,青合麵不改色,淡淡一句:“將軍是在問候您的祖母。”


  洋人露出微笑:“我替我的祖母表達感謝。同時替我向轉達我對他的祖母的問候。”


  青合頓首。


  遠處有轟隆之聲傳來。那是在綻放的煙花。啊,這象征這和平的潔白的煙火。


  柳城樓將軍不愛這煙火。他要聽開炮的聲音。


  在下一個演講即將到來之前,他跑了。


  跑的時候還穿著硬皮的皮鞋,呢子大衣,軟頂禮帽,長圍巾。這一套一副挺括瀟灑,卻並不保暖,柳城樓將軍一個鐵打的漢子,穿著這一聲衣裳,險些在大雪的倫敦凍得哭。


  這個時候他才覺出青銘的本事來。


  那申城的冬啊。雖然不落雪,可是莊稼人誰不知道,下雪不冷化雪冷的道理?那申城落雨比落雪遭罪,濕,潮,風大。凍得柳城樓將軍裹著大棉襖子跳腳。


  可是每每看到青銘,都是筆挺大衣,軟頂禮帽,皮革手套和長長垂下的,被他吐槽為裝俊的勞什子的圍巾。風度翩翩,一絲哆嗦都不見。


  柳城樓將軍閑談時候談到青銘,感慨:“這不是人幹的活啊……你家大哥,實在是有本事。這人體力活累吧,睡一覺,叫人吹個腿,總有緩過勁來的一。這心累,操心,沒個頭……這假模假樣的笑,扯得老子腮幫子發酸.……”


  柳城樓將軍一口氣幹了杯子的紅酒,酸。


  不如燒刀子帶勁。


  這麽一大口酒下肚,都暖不得勁。


  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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