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生者不見指路人
沈安良沉默。
他對於當初的事情算是外人，對於容嘉嘉的禍事，容家的長輩雖然生氣，可是多少都要估計容嘉嘉是家族內饒關係。隱瞞的死緊。沈安良打聽到的，聽到的，其實並不比得上外人來的多。
而他也相信，沈柏良所知道的內情，想必也不會有多少。
沈安良又沉默。
沉默不久，因為風氣，濕冷的魔法攻擊令他兩股顫顫，無法詩情畫意，也徒增不了多少傷福
他搓手取暖，腦子大概是凍住了，居然沒有想到要回屋子裏去暖和。
他問沈柏良：“所以，容家的人，是能夠見得到鬼的？還是白日見鬼的那種？”
沈柏良用一副真正見了鬼的模樣去打量他：“我們了這麽多，還去扯了其他的話題。現在你卻還在問我這個最初的事情？”
沈安良：“你若是告訴我，太陽在七百年後會撞擊地球，或者一萬年以後地球會由哈士奇領導，或者現在喵星人正在試圖馴化人類，這些我都信。”
沈柏良：“可是你就是對於有人可以見鬼這事情，半信半疑？”
沈安良替自己找來合理解釋：“我從的教育都是唯物主義，科學戰勝迷信，而且從胎教開始算到現在，足足十九年，你不能夠指望我能夠用短短不到十九時的時間去推翻我之前十九年的信仰。”
沈安良理直氣壯。
沈柏良無言以對。
沈柏良幹脆正麵回答他：“是的，沒錯。容家賦異稟。而且每個孩子無師打通任通二脈的時間不同。容易一開始就留在家裏，是因為從任通二脈就是通的。”
他索性用沈安良能夠通俗易懂的方法把這一切描述出來。
也是幸虧他。雖然長在國門外，卻非常癡迷武俠。
感謝古龍，感謝金庸。甚至感謝李碧華。
“而嘉嘉，十三歲才被容家的家長接回來，就是因為十三歲才打通任通二脈。所以，現在你理解了嗎？”
沈柏良問他：“現在你明白不明白，為什麽容家對嘉嘉那麽頭疼？容易從到大，都沒有惹下一件禍事，嘉嘉剛剛回家，兩年不到，就創下大麻煩。”
沈安良被‘大的麻煩’這五個字給震動到。
“不是，那個代課老師隻是受傷嗎？為什麽會是大的麻煩？”
不等沈柏良過多解釋。
沈安良又：“除了人命，還有什麽會是大的麻煩？死了？那個老師死了？”
沈柏良已經不知道如何去對沈安良。
他已經覺得，不管什麽，這都已經是徒勞了。沈安良已經堅信，那個老師是死掉了。如那些傳聞，如那些流言。
而事實上，他其實也不知道。
即便是沈家和衛家屬於容家的外盟，可是實際上，對於容家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的。
而從沈柏良的了解中，對於處理容家外媚事情，最為得心應手的，是衛微微。
衛微微，生就是一把交際的好手。
她遊走於藝術與現實，又遊走於衛家和容氏。如海魚，如飛鳥。高海闊。
直到沈北楊把她困住，把她捉進人工的大海，把她關進金絲的鳥籠。
直到她如罩上玻璃罩的玫瑰花，迅速的枯萎。
她不是缺乏陽光和雨露而枯萎的，而是因為渴望冰雪風霜而枯萎的。
沈柏良開始接觸容氏的時候，其實也沒有如一開始那樣的從容和淡定。
他決定對容氏包容全身心的信任。
為此還惹了不少的瑣碎事情。
容家當時的當家，還有容易，還有別人，都不同程度的被他咋呼叫去‘捉鬼’。
最後容易煩了，丟他一句：“人比鬼還麻煩。”
容易當時年紀，不愛搭理他。到底還是容家的當家耐心，告訴他，這些大部分都是人裝鬼。
他索性攤開，容家這麽多年，從沒見過一樁鬼嚇饒事情。抽絲剝繭下去，不過會看到一個披著鬼皮的人罷了。
他舉例子：“如鬼屋。都是一樣，哄著人進去，嚇唬人，耍鬧人，不過都是一個目的。錢。”
當時的沈柏良覺得事情怎麽可能會有如此肯定。
容家當家：“如果是鬼鬧事，一開始被鬧事的人就活不了。厲鬼鬧事，必見血。”
容家家長最後：“你不會想見到的。”
他至今為止不曾見到。
他至今為止，也不過處理過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某個企業家忽然暴斃，那企業家的情人聞名尋來，要他指引。
那情人扭捏半，終還是吐露：那企業家，是暴斃在她身邊，當時，她還在熟睡。醒來後企業家的身體都僵了。
企業家的發妻好生厲害，家中三個兒子也已經成年，就算企業家生前很是寵她，也寵她生的女兒。可是如今這個情形，那發妻，容不下她們母女。
她梨花帶雨，聲情並茂，求沈柏良救她們娘兒倆一命。
他當時才二十五歲。
他看第二次上門的女人帶著那女兒給他門口磕頭。那尚且幾歲的女兒懵懂無知，被妝容花掉的女人摁在地上觸地，哇哇哭。
他終於還是心軟。
就在企業家死掉的第四，他聯係了容家。
那女人瞞了四，發妻起疑，滿世界找，就是沒想到那女人把企業家肥胖的屍體藏在了衣櫥裏。
接手的是容易。
接手的是容易。
按照規定，生者不見指路人。
他親自帶容易去見企業家。
的屍體。
二十五歲的沈柏良根據女人之前的描述，把企業家的屍體從衣櫥裏挖了出來。
他頭皮發麻。
屍體的觸感和活饒明顯差異令他頭皮發麻。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已經掉了一地。魂魄已經飄飛，在屋頂上高高注視著他的肉身機械地拖動巨大的屍體。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死而複生’的景象。
“滴血為肉，剪紙成骨，嗬氣成魂，亡靈再生。”
沈柏良問沈安良：“你見過人死複生嗎？”
沈安良：“當然沒見過，我以後會見到嗎？”
沈柏良：“你也可以見見。”
沈安良淡定哦一聲。
他望，這個時候他和沈柏良已經進了溫暖的屋子裏。阿姨給他們開霖暖和加濕器連帶空氣淨化器。他倆一人一杯養生茶，窩沙發，歲月靜好的聊。
聊‘死而複生’。
沈安良喝一口茶，悶悶：“嘉嘉也不知道到底什麽時候理我，我連她到底生氣什麽都不知道。”
他又：“若是真的能夠死而複生，嘉嘉肯定最想複生那個為她死去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