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夜晚
“夏庫拉?”喊了幾聲,然而離得有點遠,喧鬧的街道又蓋住了叫喊聲,屋頂上的人影無動於衷。
“小妞,你認識那人?”利斯塔好奇地問。
“對,快幫我把她叫下來。”
“她?”他對陰性格有些意外。
“先別管這個,她快走啦!”我有點急了,屋頂上的人已經站起來,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往一處張望著。
這事終歸徒勞無功,利斯塔剛跑出幾步,那人就像某隻猴子一樣,飛簷走壁,很快就掉出視界,搜尋不到了。
“誒?”高個子撓撓後腦,有些歉意,但更多的是疑惑,“那人是猴子嗎?”
就算不是,那也差不多。望著已經空蕩蕩的屋頂,呼了一口氣。
等到晚上把自己地塞進香噴噴的被窩,腦子裏還在想著這事,隻覺得那人越想越像是夏庫拉。
你明明就隻看清楚個大概,哪來那麽肯定?理性再一次從角落跳出來,但卻阻止不了自己的益發篤定。
夜裏迷迷糊糊地又做了個夢,半個來月前的事情再一次在意識中重演,隻是很多細節已經變得模糊無比,就像帶著重重濾鏡,連薩莫安的那張溝壑分明的老臉都有些看不清楚,倒是女仆塞麗雅的樣子相對清晰一點。
“噗。”薩莫安再一次被刺了一刀,那轉過來的臉陡然清晰起來,就像模糊又晃動的偷拍影像突然換成正版得不能再正版的高清片源一樣。
跟當時他臉上的意外和驚訝不同,這次夢中薩莫安的眼神更像是嘲諷。
一股驚悚的酥麻感自腳底往上攀爬,戰栗的藤蔓整個把人纏繞起來,心跳再一次踩了空。
睜開雙眼,胸膛依舊砰砰跳著,四周一片寂靜。不對,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安靜,很快耳朵就聽到了各種細碎的動靜,有同室幾人輕微的呼吸聲,隔壁的咳嗽聲,街道上偶爾的犬吠,甚至還有天花板上悉悉索索的爬動。
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但隻有朦朧的星光帶給房內物什一些依稀的輪廓,沒有色彩,區分不開仿佛從來都是一體。
黑乎乎的環境總是給人以不安感,何況幾個月前曾有過段不大舒適的記憶。
別胡思亂想,努力提醒著自己,閉上眼睛試圖放開腦袋,但遺憾地發現自己並沒有產生多少睡意。
有時候耳朵太好也是件糟糕的事情,我躲在被窩裏……的確有點冷,才不是瑟瑟發抖。
那是什麽聲音?隱隱傳來幾聲尖銳的聲音,有點像貓叫,就是……就像類似嬰兒啼哭的那種貓叫,大概隔的有些遠,聽起來很輕微,似有若無的。
翻了個身,蜷縮著捂緊被子,真的隻是有點冷。
呼呼呼——夜風吹動窗格,無數的空氣小渦旋拍動起木窗,還有一些從細微的縫隙裏鑽過,又把外麵的雜音送了進來。
之前那若隱若現的‘貓叫’頓時依稀可辨起來。
媽媽咪呀!感覺背上整個雞皮疙瘩全都豎立起來。這時候突然埋怨起巫師來,難不成當初搞的驅邪儀式失效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外麵那個聲音正在‘飄’來。
“瑪緹娜,瑪緹娜?”實在忍不住了,從卷起的被窩深處朝外呼喚。
然而沒有得到回應。
“安東尼婭?”
“埃多妮婭?”
“瑪莎?”
“……”
全都沒有回應,一個個怎麽都睡得豬一樣?心裏嘀咕著,莫名又有些埋怨——我都睡不著,你們竟然都睡得這麽死?
外麵的聲音越來越近,身子又忍不住僵硬了起來。怎麽,好像還是言語?
如果是幾個月前,恐怕隻會認為那是無意義的呢喃,但現在聽起來,就像是——
“痛苦……”那個聲音像是極力壓抑著,單純的一個詞匯被拉成一個長長的,尖銳的聲調。
盡管略微有些不同,但我敢肯定,那的確是古代阿什語!
頭皮一陣發麻,過電一樣一路酥酥麻麻到尾椎,還往回震顫了一下。
“永生者……詛咒……”聲調更加尖銳,讓耳朵像針紮一樣刺痛起來。
好像屋頂還有瓦片被踩動,劈劈啪啪的,甚至有一腳踩的有些重,隨後沿著屋脊往另一個方麵遠去。
那個聲音跟著也在遠去,就像在追逐著。
風兒再一次拍擊窗戶,此時隻剩單純的呼嘯聲。
“艾莉亞?”是埃多妮婭壓低的聲音。
“你聽到了嗎?”小聲地問她,生怕驚動了什麽東西。
“什麽?”
猶豫了一下,確定沒有再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才說道,“沒事,隻是做了個夢。”
“是噩夢嗎?”她問。
“算是吧。”弱氣地承認。
埃多妮婭沒有再說話,過了小一會,一具溫暖的身體鑽進了被窩,我被抱進一個柔軟的懷裏。
“別怕,睡吧。”她以很溫柔的聲音哄道。
果然還是年長些的女性靠譜點,隻是這樣被懷抱著讓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埃多妮婭輕輕地哼場起一首催眠曲,調子沒有瑪緹娜好,但現在這無關緊要。
早上的時候是被輕輕地喚醒的,精神沒前些日子好,腦子還有些發脹。
“安東尼婭?”迷迷糊糊地,臉又被捏了一下,我口舌含糊地問道。
“起床啦,大小姐。”果然是安東尼婭,她揶揄著,“再晚我們就趕不上車隊啦。”
哎呀呀,心裏一驚,頓時坐了起來。
“阿嚏——”清涼的空氣讓人一激靈。就說有些冷吧,尤其是昨晚。
“快穿好衣服!”管家婆瑪緹娜聽到聲音急急忙忙跑過來。
之後做發式又花了些功夫,尤其像這種及臀長發打理起來就是麻煩。
“就簡單弄一下吧,雙馬尾也行。”由於擔心時間,我提議道。
“那怎麽行。”瑪緹娜毫不猶豫地否決,“女孩子怎麽可以在打扮上隨隨便便?”
好吧,反正你們也沒少在我頭發上折騰,估計有時候就是把人當洋娃娃一樣玩打扮遊戲。
幸好我們起的時間還是比較早,到達集合點依舊很準時。
隻是我的心思有些亂糟糟。昨天傍晚屋頂那人究竟是不是夏庫拉,還有夜裏半醒半睡之間所聽的,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怎麽了?”才發現幾個女人都在看我。
“安東尼婭說的沒錯,艾莉亞早上迷迷糊糊的表情果然格外有趣。”她們笑著回答。
嗬,嗬,隻覺得自己的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