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發動的魔法陣
兩輩子第一次實地觀看繪製法陣,前世印象中的神秘感讓人心頭充滿期待,眼睛幾乎一眨都不眨,好奇地看著巫師在那裏做著各種準備工作。
配置和調試各種物品所費的時間比預想得要長,到後來甚至感覺有些無趣,都是在反複的計算,稱重和調製。
看著眼前逐漸分門別類放置在各種容器裏的媒介和道具,我有種在上化學實驗課的錯覺。
比預想的要無聊呢,忍不住都想打哈欠,平時這個時候我都睡下了。
“小姐,現在什麽時候了?”巫師埋頭工作的同時,問了我一句。
讓奧拉去旅館滴漏計時處查看下時間。這個異世界畢竟還沒有鍾表,計時手段有些簡陋。
不過由於對鍾表工藝的知識毫無儲備,所以這事我愛莫能助。
“晚上八點半了。”
“那估計時間還夠,這是個很簡單的法陣圖,但我們最好在晚上十一點之前完成。”
我才發現巫師還在對照一份抄錄出來的資料,敢情這是臨陣磨槍自學成才呢。還真是不靠譜的家夥,心裏的不安有些厚重了起來。
不過還能出什麽事情?他可是從沒成功過呢。
真是的,我到底實在期待巫師成功還是失敗呢?我忍不住在心裏偷偷罵自己真是矛盾。
巫師又拿出個類似滑石的東西,呃,開始在地板上畫輔助線。這可是上好的石材地板,應該不會刮花的吧,不然太對不起旅館老板了。
“放心,小姐,這種石頭硬度很低,很適合拿來畫線,不會弄壞地板的。”巫師似乎有些摸著我的性格了,大概注意到我的視線和表情,知道我在擔心什麽。
“首先是確定方位……”他拿起一套奇怪的儀器,打開窗戶對照天上的星辰。我或許該慶幸今晚是個好天氣。
然後開始根據方位,在各種奇模怪樣的輔助工具下,繪製法陣圖的核心圖案。
巫師一邊畫還一邊給我講解不同的符號學象征意義,基本多是些圖形和數字這樣的抽象概念,至少聽起來像那麽回事。
就這樣看著圖案一步步完善起來,到半成品時已經相當繁瑣精細,具有一種神秘的美感。
“現在再繪製外陣圖,以及修正和抑製等輔助法陣。”巫師說著,依舊蹲在那裏畫個不停。
我看了看,現在法陣的雛形已經占據了不小的地方,躺下幾個小身板的我毫無壓力。
“古代阿什人認為圓形是最完美的,宇宙理所當然應該是最完美的圓形,而且這代表了無盡的循環。”巫師終於站了起來,活動活動了腰身,“這樣主體部分就完成了,隻需要再在這些位置加些符文和符號。”
確實怪累的,看起來這還是個體力活,我心想。
然而這才隻是開始,畢竟還隻是草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媒介材料畫到打好的底線上去。
“這是什麽東西?”我皺著眉頭看著巫師最終調試出來的怪東西,黏糊糊的一大盆。
“這不是最好的媒介,不過這小地方有些材料實在找不到,我找了些替代品……應該湊合了吧。”他解釋說,“阿什人畢竟是理性的,他們試圖追求萬物的本質,在遠古巫術的基礎上,抽象發展出更純粹的理念,用些基本元素調和配置進行替代,不然可能需要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比如說呢?”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對此有些好奇。
“比如說一些很原始的祭壇就需要處女之血什麽,不過具體需要什麽是根據法陣的目的而定,像有些用的就是硫磺。”
咦?怪惡心的,又看了看整個法陣,忍不住心想,塗滿這些多線線圈圈,需要多少血啊,多可憐的少女。
“為什麽總跟少女過不去?”我想起了拜蛇教的祭祀。
“因為古人認為女性擁有魔力。魔力之源在於月亮,而女性跟月亮有關。至於處女,大概是古人認為那樣更純粹。”
“……”,我怎麽覺得跟大姨媽關係更大。
“這個規格夠小了,單人就可以操作,古代文獻上據說一些大型的法陣甚至需要幾十乃至上百名專業的魔法師同時進行操作引導。”
好吧,聽起來真讓人心情澎湃,不禁憧憬起當年古代魔法帝國是何等的偉大榮耀。
“不過這東西好清洗嗎?”看著這油漆似的材料,我再一次擔心地板。
“咳咳”,巫師看看我,“沒問題的小姐。”
接下來的工作同樣無趣,加上夜有些深了,我幹脆去小睡了一會,直到被奧拉晃醒。
看奧拉的臉色,她似乎並不讚成我參與這種神秘的儀式。
其實看到那副最終完成的法陣,我心裏也有忐忑,有些後悔自己草率的決定。因為那法陣圖,看起來有種邪惡的美感,妖豔的紋路,不同的導線甚至是不同的顏色,似乎材質也不大一樣,空白處又添加了大量的符文和不認識的符號,一些關鍵位置則擺上了相應的道具,據巫師的說法能強化或者抑製威力,或者提高穩定性。好吧,其實我根本對此根本一無所知。
“這些蠟燭又是幹什麽的?”我好奇地問。
“很快您就會知道的。”這次巫師沒有解釋。不過真專業,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又換上了一身黑色的鬥篷,一股神秘的氣質頓時籠罩起來。
我又注意到房間不少地方還擺放著一些道具,連奧拉身上都帶著幾個。
“這些是什麽?”
“辟邪用的。”巫師開啟神棍模式,他又用那股低沉的嗓音說話,“好了,請小姐站到這個位置。時間應該差不多了,隻需要在等星辰移動到這個位置……”
說真的我有些猶豫了,這看起來挺像那麽回事的,但考慮到巫師的成功率,或許神廟裏的儀式能讓我更有安全感一點,畢竟現在這套草台班上讓我心頭直打鼓。
然而最終我還是站了上去,或許我在罵別人是作死的冒險主義者的時候,自己骨子裏又何嚐不是?頂多我擔心連累別人。
巫師在看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放置的沙漏,上麵的沙子終於快沒了。
“小姐,請麵朝那個方向。”
“哦”,我順從地轉了過去。
大概時間差不多了,巫師在我麵前把幾個道具放在了陣引的位置,然後他開始吟唱咒語。
現在房間裏隻有搖曳的大片蠟燭火苗,從下及上的光線讓巫師的臉呈現處一股詭異,黑色的鬥篷跟環境融合在一起,現在看起來就像單單一張可怖的麵孔漂浮在空中,嘴裏念念有詞。
沒有預想中的陣圖發光,一切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有巫師低吟的咒語在腦中繞而不絕,仿佛引起了某種共鳴,又有一道不一樣的輕吟在耳邊響起,就像伴唱一樣。
夜風突然吹了進來,火燭搖擺起來,光芒不安地跳動,有趣的是,這些火苗好像跟隨某股旋律,時而茁壯,時而微弱,我大致明白了它們的作用。
在低吟中,我暈暈欲睡,昏沉中沒有時間概念,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一如平常。驟然驚坐起來,打量著旅館裏的房間,此時地板上幹幹淨淨,如果不是桌上還留著些道具,我真懷疑昨晚又是做了個奇怪的夢。
“小姐,你醒了?”同樣在屋裏的奧拉一臉欣喜,依舊一口腔調很重的帝國語。
“我……”我坐著,一時半會又不知道想說什麽。
奧拉體貼地端了杯熱水給我,帝國人並不喜歡喝熱水,但我帶有某種習慣,總是特意讓旅館給我準備了一些。
”對了,儀式怎麽樣了?“終於想起要說什麽了。
奧拉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