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糟糕的決定
清晨的陽光灑在被單上,暖洋洋的,窗外是鳥兒歡快的歌唱,我在一片祥和中醒了過來。
赤裸的肌膚跟順滑的被單摩擦著,別有一番滋味。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打了個哈欠,伸出雙手去理順有些纏繞的長發,被單滑落,顯露出光潔的上身,餘光裏一片白花花傲然挺立。
稍微清醒了一點,我站了起來,涼爽的空氣讓全身的毛孔有些顫栗,門外的侍女們聽到了屋內的動靜,帶著服飾和各種工具進來。
“殿下,您醒了。”她們向我施禮。
我點點頭,站在那裏任由她們給我穿戴整齊,然後坐到梳妝台前,侍女們又給我盤起複雜的發式,用各種藥水和粉膏在臉上塗抹著,最後是佩戴各類華麗的飾品。鏡子裏倒映出一張雍容華貴的少婦麵容,依稀還帶有些少女般的稚氣,真是天姿絕色。
“國王殿下。”侍女們向我身後施了個禮。
一個男人從身後懷住了我,這種親昵的感覺並不討厭。他的頭湊到我耳邊,一股雄性氣息直往我鼻子裏鑽,讓人不禁有些怦然心動。
“艾爾特麗雅,這是邁爾斯出產的寶石,很適合你……”低沉的嗓音格外富有魅力,一雙男人的手出現在眼前,拿著一條製作精美的項鏈,上麵幾顆璀璨的寶石格外耀眼,他輕柔地把項鏈係在我的脖頸上。
末了還不老實地在人耳邊親了一下,身子有些發軟。
“別……別弄亂頭發……”聲音輕的更像是發嗲。
“沒事。”他說著,撫過我耳邊一縷桀驁不馴的頭發,癢癢地,然後輕輕地把一個王冠戴在我頭上,”我們該出發了,我美麗的王後。“
不知道什麽時候,侍女們都退得遠遠的。
穿過長長的走廊,裝飾得非常華麗,兩邊的持戟衛兵就像雕像一樣,一路遇到的侍女和仆人們都在向我們行禮。
”王子和公主到了。“一個嬤嬤從一邊迎了過來,施禮著說道。
”父王!母後!“一對粉雕玉琢的正太和蘿莉歡快地從走廊一個側門跑了出來,看著就跟我小時候一樣可愛。
男人蹲了下來,背對著我看不清臉,隻見他一邊一個,把兩個孩子擁在懷裏抱了起來。
看著歡聲笑語的父子三人,心中忍不住湧上滿滿的幸福和滿足感。
然而一切景象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停了下來,本該縈繞在四周的各種聲音像退潮般離我遠去。
等一下,等一下!
毫無征兆地心頭猛然狂跳,一股跌落感傳來,周圍的一切仿佛都破碎了,頓時化為烏有。
分不清上下左右,觸目全然一片黑暗,即刻之後整個世界仿佛隻剩我獨自一人。
我的孩子們呢?我的丈夫呢?猝不及防的失落和恐懼讓我驚慌失措起來。
似有若無的低語再一次想起,不絕如縷,想聽卻又分辨不清。是在召喚嗎,是在召喚嗎?後麵好像一直在重複,是一個名字嗎?我七上八下,對此刻的境地完全不知所措。
”洛安迪西亞……莫西婭爾……”
”洛安迪西亞……莫西婭爾……”
“洛安……”
“……”
好像黑暗中有什麽人在盯著我?敏銳的感知再一次讓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啊啊啊啊——”我終於叫了出來。
“小姐?”
我再一次從床上坐了起來,驚魂未定,把頭狠狠地埋在手臂中,大口大口地喘息,心髒就像就在喉嚨處狂跳一般。
“小姐?”
我楞了一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小姐?”這次一雙手輕輕地抓住我的肩膀,切實的觸感讓我總算回過神來。
這裏是?周圍一片昏暗,這裏好像是……
我不是應該在自己的王宮嗎?這裏的布置好陌生……
“小姐?”女人的聲音開始透露著擔憂的味道。
我抬頭仔細打量著聲音主人的輪廓,半天才有記憶覆蓋上去。
“奧拉?”
“是我,小姐。”她似乎鬆了一口氣。
環顧四周,逐漸清醒過來的我才一一從記憶中對上號,這裏是旅館。
所以說,之前那隻是夢境?
好真實的體驗……一想到那倆可愛的孩子隻是虛幻,我有些悵然若失。依稀記得,似乎還有個……丈夫?一回想起夢境中的男人,心頭竟然有些悸動,身體酥酥麻麻的。
等一下,怎麽可能是這種反應?我覺悟過來,不免大驚失色,徹底亂了分寸。感到自己被狠狠甩進了一個冰窟裏,全身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啊啊啊——為什麽會做這種夢啊,為什麽?我懊惱地把自己埋進被子裏,簡直沒臉見人啦,雙手摸著臉,麵頰好像滾燙得可以煎雞蛋。
“小姐?”奧拉對我的反應有些疑惑。
“我沒事!”我躲在被窩裏甕聲甕氣。
這一切,一定,一定都是身體的錯。
不對,也不對,現在身體還隻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又不是懷春少女,怎麽可能做這種該死的夢啊?
不可原諒,該死的巫師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麽奇怪的事情啊?
還有那個飾品要趕緊拿回來,別的不說,至少帶著它我能睡個好覺。
其實生個孩子也不錯,你看看,她們多可愛。討厭閉嘴啊!
我的腦子裏整個在胡思亂想著,各種各樣的抱怨和稀奇古怪的念頭像地鼠一樣冒出來,到處都是毛茸茸在晃動。
馬庫斯對我的狀態有些奇怪,但沒說什麽,隻留下一句“先在旅館裏休息”就帶著人出去了,急衝衝的樣子。
哎呀,剛才心情亂糟糟的,都忘記拜托馬庫斯去巫師那裏拿回飾品,等他回來隻怕就都晚上了。
我看了看在身後的奧拉,倒不是質疑她的能力,隻是一個身材火辣的女人,帶著一個小女孩在這樣一個魚龍雜混的城市裏晃著,總是缺乏些威懾力,也容易遭人惦記。
不過現在我確定那飾品不簡單了,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做讓自己不寒而栗的噩夢了,一想到夢中的女兒態,小心肝不住地直打顫。
最可怕的是,夢裏似乎並不討厭那種感覺啊啊啊啊!我捂著頭蹲了下來,感覺前途一片灰暗。
好吧,雖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但有時候你沒得選擇,我咬咬牙,最終決定冒個險。
奧拉對我的決定有些詫異。
“這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她說著,但看了看我堅決的表情,微微歎了口氣,仔細檢查了一番裝備,便跟著我出去。
“小姐要出去?”旅館的侍者看見我們準備外出,問道。
“如果我哥哥有回來,就告訴他我們去找昨天那個巫師了,他會明白的。”我說道。
熱鬧的大街上倒不用過於擔心安全,時不時有巡邏的衛兵經過。隻是那些偏僻的地方就麻煩多了,而安托利亞人待的區域,一向都是三教九流混雜的下城區。昨天有幾個三打五粗的傭兵跟著倒不用擔心,但今天一路走來,不時有些流裏流氣的混子朝著奧拉吹口哨,偶爾還有幾個甚至會尾隨一段路程,這讓我相當後悔自己的決定。
在奧拉再一次展示了她的飛刀技術,又嚇唬走了幾個圖謀不軌的混混之後,我總算找到了巫師的房子,好吧,這身體方向感實在不大好,幸好奧拉比我強了不少。咳咳,不過強得有限,我補充了一句。
但是巫師似乎並不在家,他的屋子大門緊閉,門前站著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我打量著,看著就像一群黑社會討債鬼。
領頭的那個漢子注意到我們的出現,三白眼斜睨著看了過來,那雙不老實的眼睛隨後又在奧拉鬥篷都蓋不住前凸後翹的身上打了幾轉,才回頭對另幾個人說著什麽,七八個人哄然一聲哈哈大笑起來。
我微蹙眉頭,總覺得他們在說什麽讓人不開心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