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神廟武士
我沿著走廊跑了一小段,心頭驀然一動,轉身閃進了一個黑漆漆的房間。不久走廊裏的腳步紛至遝來。
“快找,應該還在附近!”
“點個火把吧,這裏太黑了。”
“不行,太危險了……”陰陽怪氣哥的聲音,“那些人還在找我們。”
我縮在一個櫃子後麵,近距離聽著這些影子嘀嘀咕咕的聲音,胸中擂鼓不已。這個房間光線尤其不好,從外麵看簡直就像個黑洞,勉強適應了些黑暗的我,也隻能模模糊糊分辨出一些家具影子的輪廓。
感覺到有人也進了這個房間,隻見幾團模糊的影子小心翼翼的移動著,似乎還用手裏的武器打探著房間的布置。
必須在這些人適應黑暗之前離開這個房間,我想著,極力規避著輕手躡腳地邁著步子,一步一步退讓著從房間裏出來。
然而現實很骨感,雖然成功退出了房間,但等轉身後卻尷尬地發現,明亮一些的走廊上還有兩個黑影,而他們似乎已經看見了我。
“在這裏!”
“啊——!”終於忍不住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樣尖叫起來,尖銳的高分貝差點讓自己的耳朵都受不了。
兩個黑影向我圍了過來,我試圖在他們圍住我之前從縫隙裏鑽過去。差一點就成功了,但功虧一簣的是外袍被拉住了。急忙雙臂往後一展,袍子被拉走了,而外衝的身子脫離了束縛,竄出好幾步。
該死的,我才注意到自己裏麵的衣服是淡色的,這會讓我在這昏暗的環境裏像個燈塔,但我顧不上那麽多了,慌不擇路地隻想離這些人遠一點,跑,使勁地跑!
嘈雜的腳步聲緊緊的跟在我身後,還有喧鬧和咒罵聲,如果不是大量亂七八糟的障礙物阻礙了他們的步伐,製造了一堆乒乒乓乓的碰撞翻倒聲,隻怕我早被逮住了。
前麵就是這大房子的大門了,快,快,再快一點,我內心尖叫著。
然而不知從哪突然又閃出了一個黑影,猝不及防的我被他抱個滿懷。
“啊——,啊——”我放聲尖叫著,使出我吃奶的力氣尖叫著,直到被一隻大手死死地按住了嘴巴。
身後的腳步聲們跟了上來,隨即就被一堆黑影圍住了。完蛋,我心下絕望了。
“幹的好,蓋圖斯。”又是這個陰陽怪氣哥的聲音。
“等等,好像有人過來了。”讓我動彈不得的蓋圖斯說道,“可能剛才就被這丫頭的尖叫吸引過來了。”
“該死的,阿努比奧斯眷顧我們。“
拜蛇教徒們躲在暗處,偷偷注意著外麵的動靜。而我則被人熟練地捆了個結結實實,嘴巴裏還被塞了些不知所謂的東西,好難受,臭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房子裏好像一切都重歸於寂靜,這讓外麵的聲音顯得清晰可辨。
有腳步聲,不止一個人。
胸中又起了些希望,最好是這些邪教徒口中的”那些人“,很想鬧出些動靜,但無奈現在除了徒勞地扭動身軀什麽也做不了。
腳步聲停在了門口,好像有火焰在門口跳動,光芒透過門窗掃進了屋子,這讓我的心情有些激動起來,內心有股期待。神啊,別放棄我,等我脫困了,一定讓母親按最高的規格供奉你。
仿佛是在響應我的祈求,聽,那是我在卡蘭迪爾要塞聽得耳朵生繭的聲音——武器出鞘的輕吟。聽在我此刻的心頭,幾乎淚流滿麵。
“吱——”虛掩的大門被拉大了,好像有幾個人進來了,火焰跳進了走廊,驅走了大片的黑暗。
“動手!”陰陽怪氣哥忍不住了,他暴起怒吼。
十幾個黑衣人從各個躲藏的角落衝了出來。
“朱利紐斯在上!”一個雄厚的嗓音喊道,“果然又是你們這些該死的邪教徒!”隨即乒乒砰砰武器纏鬥的聲音混成一團。
我被蓋圖斯按在角落,看不清門口大廳的動靜。好像有人跑過來了。
“快!蓋圖斯,帶著這丫頭一起從窗戶裏出去。”
說著,很快我被人從窗戶裏扔了出去,所幸摔在一個大箱子上,但也疼得我吱牙咧嘴。鼻子酸澀起來,好想哭,真的。
又有幾個人從窗戶裏跳了出來,有個人抓起被捆成一團的我,扛起來就走。
“什麽人?”
真是,沒想到你們也在門口留了看守呢。
我努力地抬起頭,那是一個年輕的武士,身穿一身帥氣的盔甲,但並不是禁衛軍的款式。隻見他扔掉手把,從背上抽出一把雙手劍,反射著冷冽的寒光,喊著戰呼衝了過來。
“邪教徒!見證朱利紐斯的正義!”
“該死,你們這些舊神的爪牙!”兩個黑衣人迎了上去,但明顯不是相稱的對手,幾招格架後,其中一個就被一劍斬開大半個身軀,血液飛濺得就像漫天的花朵,死得不能再死了。
扛著我的黑衣人明顯猶豫了一下,便扔下我跟著另外一個黑衣人跑掉了。
疼死了……今天被人摔來摔去都幾次了,好歹現在我也是個嬌貴的女孩子啊,一群毫不憐香惜玉的人渣……咳咳咳。
暈乎乎了過了小會,盔甲的碰撞聲近在咫尺,一雙脛甲出現在我的視界裏。
“小妹妹,你還好嗎?”來人蹲了下來,和善的聲音讓我想哭。我什麽時候遭過這麽大的罪,當初被安森人擄走都沒這樣。
“唔唔嗚……”
“抱歉……”年輕人取下了塞在我嘴裏的東西。簡直舒服太多了,我差點,好吧,已經哭了。
“這些可惡的邪神崇拜者,竟然這樣對待一個可愛的小孩子!”年輕人一邊說著一邊抽著一把匕首隔斷了捆綁的繩子。
就是,我在心裏不住地點頭。
這時大門邊又傳來動靜,隻見從裏麵竄出幾個狼狽的黑衣人,四處逃散,隨即又有三個著甲武士從裏麵追了出來,砍掉兩個慢一步的黑衣人,讓他們翻滾著如同風中的敗絮。
等到殘餘的敵人都竄進黑巷子裏,他們才放棄追逐來到我身邊。
“怎麽回事?烏列爾。”這是門口大廳時的那個雄厚嗓音。這應該是一位大叔,隻感覺有點胡子拉渣,穿著類似的盔甲,但上麵的飾品明顯華麗多了。他說著的同時把自己的雙手劍收回了劍鞘。
“長官,這位應該是被邪教徒擄走的女孩子。”
“是嗎”,大叔打量著我,“可憐的小家夥,你的父母呢?”
“咳咳咳”我還在幹嘔,尤其是發現塞我嘴巴的是塊髒兮兮的破抹布的時候。
“我不知道,我跟母親失散的時候,我們正在趕往東門的路上。”
大叔沉吟了一會,對著烏列爾說道:“這樣吧,烏列爾,由你護送這位小姑娘去找她的父母。”
“可是……”
“沒什麽可是。現在這個情況,讓這樣一個小女孩獨自一個人實在太危險了。”
“好吧,長官……”烏列爾有些無可奈何。
當保姆不樂意哈?我眯起了眼。好吧,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人要心懷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