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癮
“如此甚好。”俏兒聽了小太監的回話，心裏算是安穩許多：“你在房間外看著公主，片刻不要離開。我去尚藥局看看我哥。”
“諾。”小太監輕輕應了一聲，送俏兒到門外，為她指明到尚藥局的去路，便留守在門外看護者公主。
尚藥局的門“吱呀”一聲開啟，俏兒支撐著自己疲勞過度而孱弱的身子，來到朱九身邊，收著他。
她見朱九麵色雖然羸弱，卻開始回複些許生機，心中也不由的歡喜起來。叫來兩名宮女，煮了三碗海味薄粥，一碗遞到婉晴房間內，一碗自己喝了稍稍補充些能量。還有一碗，留著，或許朱九隨時會轉醒呢。
不知看護了多少時間，尚藥局外開始嘈雜起來，俏兒聽得清楚，是晉王與婉晴公主的聲音。
“誰叫你用藥上癮的？好好的喂個藥不能她自己去喂嗎？”晉王在外頭叫罵著。
“父王！是我自願的，你不要怪她。她也是迫不得已才叫我去喂的！”婉晴則不停袒護俏兒。
“那也不成，你是皇室龍鳳，萬金之軀。而她不過是哥山野丫頭。她說什麽你就該聽嗎？”
“那受重傷的可是我未來夫君，你叫我放著不管嗎？”
俏兒被這二人吵得實在難受，走出房門，立到兩人麵前：“我哥哥在裏邊休息，要吵去別處吵。”她冷淡地說，仿似那兩人剛才的口角爭執，皆與自己無關。
“放肆，還從沒人敢這麽和本王說話！”晉王看著俏兒，吹胡子瞪眼。
婉晴一把拉住俏兒：“俏兒，我們別理他，去房間裏說話，他我父王丟外頭就是了。”
於是婉晴拉著俏兒往尚藥局裏走去，也不管這晉王在外麵是喜是怒。
婉晴把俏兒帶進房門，將尚藥局的門銷插上，背對著大門，深深喘息好幾口氣，對俏兒安慰道：“俏兒妹妹，我父王在氣頭上，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俏兒也歎下一口氣：“我也沒工夫想這些，我隻想小九哥哥能快些好起來。”又話題一轉，對婉晴問道：“你現在心裏感覺怎樣？”
婉晴皺起眉頭，回憶起犯癮時難受的樣子：“現在沒什麽大礙了，但犯癮的時候真的特別難受。好像，隻要能得到太啡散，我可以拋棄一切。那種心情，讓我覺得我自己特別惡心。”
“放心吧，我會幫你戒斷藥癮的。”
正當兩人說話之際，朱九在床上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俏兒與婉晴循聲望去，隻見他皺緊了眉頭，在床上翻來覆去，額上、臉上、胸前全是汗水，皮膚就如先前婉晴犯癮時一樣蒼白。
“糟了！”俏兒與婉晴同時驚叫道。
俏兒立馬拉著婉晴跑到朱九身邊，說：“我按住雙手，你按住雙腳，叫他不要亂動。”
婉晴會意，點點頭，先按住朱九，又對著門外大喊：“太啡散！快拿太啡散！”
晉王在門外聽到婉晴的聲音，心急如焚，在房外拍著大門：“晴兒！你還好嗎？晴兒！”
但晴兒雙手按住朱九都來不及，哪有功夫回應晉王？
晉王見晴兒不應，心中更是焦急得緊，也顧不得什麽皇宮規矩，臨門一腳踢開。
“哐啷！”門扉盡碎，晉王走入房內，見到在床頭翻騰不已得朱九，再看看勉力將其按住得婉晴，心也算安穩了一些。
但晉王見現在情勢依舊危急，連忙上前幫助婉晴與俏兒將朱九按住。
婉晴有父親幫忙，得空騰出雙手，便跑到外麵叫太醫。不過一會兒，老太醫與一名太監舉著托盤送上藥來。
婉晴搶過托盤，急走著進入房間。
“放一半劑量，不能多了。快！”俏兒叫道。
婉晴來不及考慮，隻得照做。將太啡散調如清水中，匆忙喂朱九喝下。朱九喝完才消停下來，不再動彈。
晉王看著朱九得模樣，有轉眼看了看婉晴。婉晴盯著父親得目光，兩個人麵麵相覷，無言以對。
婉晴深知晉王在想什麽。為人父母，若是看見自己得子女如此狼狽，苟延殘喘，又如何能不心疼。
“父王，對不起。”婉晴神情躲閃，不再看著晉王。晉王麵色沉重看著婉晴，歎下一口氣，也不說什麽話，出了房門之外，房內隻留下俏兒與婉晴二人。
“對不起，公主。”俏兒低下頭。
婉晴搖搖頭：“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俏兒妹妹沒有錯。”
正當兩人說話間，朱九還醒過來，嘴裏支支吾吾叫著俏兒得名字：“俏兒，俏兒別哭。哥哥不會丟下你的。”
“啊，哥哥！”
“九郎！”
俏兒與婉晴幾乎同時叫出了聲。
“哥哥，你醒了嗎？”俏兒撫摸著朱九的額頭，呼喚著。
朱九聽到俏兒的呼喚，勉強睜開雙眼，吃力地說道：“俏兒……”
俏兒與婉晴對望一眼，笑了起來。俏兒又看向朱九：“嗯，哥哥。”
俏兒的眼淚在眼眶裏轉悠，懸而未落，但整個眼睛已經變得紅紅的。
朱九見了俏兒，想抬起手，像往日一樣摸摸俏兒的腦袋。但抬手格外吃力，顫顫巍巍，朱九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俏兒立馬將朱九的手放下：“你別亂動，你傷還沒好。”
朱九看著俏兒，總覺得有些奇怪：“俏兒，我睡了多久，你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了。”朱九再仔細觀察一番，問道：“你的頭發呢？”
“你睡的不久，算上這會兒，應該有一天多吧。”俏兒答道，“我的頭發絲，剃掉了給你縫肚子用。”
朱九聽了十分震驚：“不行不行，頭發短了怎麽出去見人？俏兒，你這是在害了自己呀。”
俏兒搖搖頭：“沒關係的，我們南詔國才沒這麽多講究。再說了，頭發短了還可以長出來，要是哥哥沒了，那就真的沒了。我情願用我的頭發換哥哥的一條性命。”
“俏兒！”
“哥哥！”
到這兒，婉晴再也看不下去，“咳咳”假意咳嗽兩聲，好提醒二位自己的存在。
朱九緩過神來，看了看婉晴：“原來公主也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