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跨江步
日方東升，朱九與俏兒抓了隻野兔，草草吃過早餐。朱九砍來幾棵鬆柏將要造船離開扶桑。正在打磨榫卯時，朱九胸口忽然掉出個書冊。一看，才想起這是月餘前離開千鷺島時百草門瞿長老所贈的《跨江步》秘籍。
朱九放下手中榫卯，回想起與江尚初見時他那跳脫的步法心中念叨：江師兄尚能一步跨江，我內力雄厚至極，或許有跨海之能。遂打開冊子翻閱。
原來這跨江步與先前朱九所練的海怒乾坤功竟也相類似，皆是將渾身內力驅於一個點，通過爆發力來達到效果的功夫。唯一的區別，在於內力所處位置不同。先前海怒乾坤功四招將內力分布於手掌、拳背、五指、腳背這種大麵積上來打出氣勢，而跨江步則是將內勁集中到腳底太衝、行間二穴。
“太衝匯氣、行間發力，二者合一可上雲霄攬月。”跨江步秘籍中如是記載。
朱九武癡的性子一起，也不顧正在建的木船。當下左手持書右手翻閱，照書中所記，就要發功。
俏兒本在一邊與奇稻田姬閑聊，忽聞朱九方向有風聲四起扭頭去看。直見地麵雜草被颶風壓斷了腰，而這些風竟全往朱九腳底下鑽。
“哥，你幹嘛呢？”俏兒叫道。
這時朱九耳邊全是不斷呼嘯的風聲，哪聽得見俏兒叫喚。當朱九感到太衝穴氣盈，閉上雙眼，大喝一聲，將氣流通過內力引至行間穴放出。
“嗖——”朱九猶如一支竄天猴刹時飛起，也不知自己非得有多快、多高。俏兒坐在海岸邊看朱九越飛越高，直到化成一顆星星，一閃而逝。
朱九隻覺周身空氣變冷，睜開雙眼，發現身邊已無雲彩，頭頂上竟是太陽與黑夜並存。朱九隻覺空氣越發稀薄，漸漸的呼吸困難，慌道：“要死了，要死了！這是飛到天外邊去了！”
忽然，朱九腦中閃過左叔莽的身影，恍惚間耳邊聽聞：“翻天鬥地！”腦海中的左叔莽上下顛倒，直衝地麵。朱九無意間學之，倒轉了身形，伸出手爪，卻並沒有停止住自己，依然向天外飛掠。
“冷靜！冷靜！”朱九安撫自己道，“快急中生智！”
如果天上來一記跨江步會怎樣？能回去吧？
“管他呢，都腳底朝天了。試試再說！”朱九自言自語道。
太衝匯氣……天上空氣稀薄，遠沒有地麵上匯氣來的容易，朱九也沒法匯集太多。隻憑感覺有地麵三成充盈便將氣流引至行間穴試放。
隨著腳底氣流釋放，朱九上天的速度緩了很多。
有戲！朱九心頭驚喜，又接二連三使出跨江步，最終向地麵墜落下去。
“我去！完了完了，這麽高下去必死！”朱九略過雲層，見到瀛洲島，往西是中原、往東是扶桑。但他沒空想這些，看著這高度掉下去，怕是要摔得連肉泥都不像。
於是又一招翻天鬥地，顛倒頭腳，攢下二成空氣引至行間穴排出，下降的速度又減緩許多。
“還挺好玩的！”朱九欣喜道，於是乎憑著跨江步在半空中上躥下跳、左右騰挪，不亦樂乎。
不知不覺玩到大中午才飛回俏兒所在的海岸邊。
“砰！”朱九對著沙地著陸，隨著“啊！”一聲尖叫，朱九隻覺得一雙小腿說不出的疼：“完了完了！腿斷了斷了！沒控製好力道~呲哈——痛痛痛……”
“哥？”俏兒見朱九回到地麵，連忙跑過去：“你剛上天幹嘛去了？”
“俏兒，先別問了。幫我看看腿。”
俏兒聞之，抓起朱九的雙腳，在手裏甩甩，這雙腿就像是兩坨棉花，柔得不行：“骨頭估計都碎成粉了、沒用了。”
“次奧！”朱九感慨一聲，“我的人生完了。”說罷，躺在地上，低聲抽泣。
“沒事，別慌，有我在。”俏兒拍著胸脯子安慰朱九：“治得好！”
說罷，俏兒從身上取出藥瓶、銀針、匕首，又叮囑朱九：“你先把自己打暈吧，等會兒有點血腥、有點疼，怕你受不了。”
朱九心有好奇，不知俏兒會有如何做法，雙手撐起上身：“你直接動手吧，我不怕。”
“當真？”
朱九點點頭，擦去額上冷汗，“嗯”了一聲。
“那好吧。”說罷，取出一顆藥丸：“這是麻沸散，你先吃下，消除些疼痛。”
待朱九服下藥丸，俏兒用匕首在他雙腳腳踝到膝蓋內側一段之間劃開一道口子，取出零零散散一堆碎骨，將其重新拚接後打開藥瓶在碎骨上傾倒些許淡黃色粉末。粉末遇到骨頭，吱吱啦啦直冒泡，過去半響才安靜下來。
再看朱九這小腿骨，雖然由於粉末的影響變得凹凸不平，但先前碎骨拚接處的裂痕卻已消失得不知所蹤。
“好厲害，這是什麽？”朱九看著自己得腿骨，問道。
“這是附骨散，據史料記載源於三國時期華佗為關羽刮骨療毒時所創。由於種種原因，在中原失傳了。反倒是我和秦姐姐學習醫藥時，在她的醫書上看見的……”俏兒一邊講解著，一邊拿匕首打磨朱九的腿骨，去除其凹凸不平處。
待腿骨磨完，將其複歸原位，縫合皮肉傷。最後施以金針講腿骨與筋肉固定住。
“你就稍躺個幾日吧。這些天，我照顧你。”俏兒用手拍拍朱九的大腿說道。“過個三五天就會好的。”
“可是我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要小姑娘照顧？”
“此去之前那個山村路遠，你腿腳絕不能動。而這裏也就隻有二人一鬼，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況且，你我既是兄妹，又何須介懷？”
朱九歎口氣，看著自己的雙腿，不再推脫：“說來這時程該是午時了吧？”
“怎麽，餓了麽？”
“是有些餓了。”
俏兒明媚一笑，跑去海水邊洗洗手，嘴裏叫道：“你在這好好歇息，我去弄些野味來。”
兩人原在千鷺島，由秦雅蘭平日裏照顧他倆的夥食。朱九偶爾或許會去打些魚、野雞回來加餐，但俏兒卻從不知如何打獵、打魚。
俏兒這次去打野味，花了好久。再回來時已經是未時將末，手裏提著一隻山雞，渾身上架沾滿了塵土，若是細看，手掌上還有些小傷口。
“你這是去打獵去盜墓了？”朱九見她這模樣，哈哈笑了起來。笑著笑著，鼻頭一酸，說道：“謝謝你，今天辛苦了！”
俏兒就笑笑，便去海邊給這山雞拔毛、除內髒。又在朱九身邊架起篝火，為其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