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五味汁
“好!”古長樂內勁運送直雙足,腳尖一點。沙塵起,人影隨沙塵射出,衝向朱九。
古長樂本收起七分內勁,以防傷著這年紀不過八歲的孩童。誰知朱九雖失神誌,但功力絲毫不弱。古長樂雙手伸來,此時的朱九眼中所見卻依然是那胖肚皮的皇孫。
朱九怒嚎一聲,一擊明心拳打出,與空氣發生震爆。“砰——“拳風擊中古長樂手掌,隨之古長樂虎口迸裂。
朱九悲憤,怒氣高漲,招招皆是殺機。眼見打中皇孫,心中恨不得將其殺絕,渾然不知吃痛著的是自己鹽幫兄弟。一招得手,隨之又是一記抬腿轉身。萬軍腿踢中古長樂胸腹,幸虧古長樂有多年內功護體,否則必然胸腔碎裂而死。
二人打鬥間不知何時,江尚自朱九身後飛躍而過,寶劍一挑,取下朱九身後的九淬劍。江尚運內勁入劍,劍身有木色轉黑,黑中透光。內勁運足後大步流星衝上去,阻撓朱九。
朱九正在與眼中誤認的“皇孫“過招,渾然不顧周圍有人偷襲。
“打他手筋、腳筋。“雅蘭在不遠處叫喊。
古長樂聞言,下盤上踢,硬擊中朱九“怒海掌“,左右腳交替蹬踢,震得朱九掌心酥麻,直向後甩。江尚見著機會,提起九淬劍,對準手腕一記猛打。木劍無鋒,打下去不至於將手斬去,卻比尋常棍棒鈍器更易擊中要害。
朱九吃痛後退,想再運內勁至手掌,卻發覺手上吃力,筋脈受阻。
疑惑間,古長樂、江尚如法炮製,打下朱九另一隻手。雙手無力,朱九隻得以萬軍腿出擊,右腳剛起,左腳膝蓋內側突然吃痛。原是被古長樂一腳踢中。朱九隻剩一隻右腳當空,失去重心,“撲通“掉落在地。
殺父之仇不得報,朱九恍惚間看見朱德清那肮髒而又和藹的笑容,心中一緊,又哭又叫。突然,眉心吃痛,眼前一黑,便昏睡過去。
待醒來,渾不知過了多少個日夜。朱九躺在床上,觀察著周圍的景物。這裏沒有陽光照射,到處陰森似一座死墳。床邊石桌、石凳森然放置。朱九正想抬手,才發覺手不能動彈,被鐵鏈捆了起來。再低頭看腳,也是如是。
“啊!”緊張中,朱九叫出了聲。
“轟隆隆——“石門隨著叫聲被推開,徐大夫探頭張望朱九:”醒了?“見朱九轉醒,徐大夫欣喜高叫:“秦小姐!醒了!”
秦雅蘭聞聲來到石室,卻並不上前,警惕問道:“小九?你可記得我是誰?”
“雅蘭姐姐,我爹爹還好麽?”
“箭矢滿身,當場斃命!”
朱九不再言語,頭望天花,任眼淚自眶中往外淌。回想起過往,朱德清叫著自己一聲聲”木盆“;想起再小些時候,兩人沿街要飯,在路上討到熱饅頭時朱德清看著自己那溫柔的眼神;又想起隨江尚一起自山路下行,被那個頑劣皇孫迫害時朱德清挺在自己麵前的身影。
一切往事,如浮華、如夢幻泡影。曆曆在目,伸手即空。
“可惡!“朱九一聲大叫。然後沒有了然後。
石室內一切冷清,言語最終被石牆淹沒無聲。
“你爹爹救你,要你好好活,你別再動氣。如今你丹田氣海空無一物,一絲勁力都沒了。倘若動怒,再次走火入魔,必然消耗精神,快速衰老致死。”秦雅蘭鄭重如是說道。
朱九心有疑惑,全然不知怎麽回事:“什麽走火入魔?”
“你可知你江尚江哥哥如何了麽?”
朱九搖搖頭,卻見門外江尚手臂纏著紗布走了進來。“江哥哥?“
江尚搖搖頭,笑道:“小毛孩子武功挺高,我和代鹽使兩個人才勉強和你打個平手。“
江尚看向門外古長樂,古長樂手持拐杖、胸纏紗布走了進來:“小弟弟不必介懷,我們知道你不是有意傷人的。“
“我……我……”朱九不再說話。
“沒事……”秦雅蘭靠近朱九,手拂過額頭。“你和大家都先把身體養好再說。”手溫穿過朱九額頭,溫柔如水,向心中流。
“那我師傅呢?”朱九突然問起。
“被徐辜鴻抓啦!”古長樂答道:“但你放心,那老家夥狡猾的緊,會回來的。”
朱九歎了口氣,心想但願左叔莽能吉人自有天相,隨後道:“能給我把鐵鏈解開麽?”
秦雅蘭搖搖頭:“你還是乖乖躺著罷。你武功太烈,如脫韁之馬,連你自己都控製不住。萬一解開之後又走火,我也救不了你。用鐵鏈捆著你,就算你有勁也無處施展。待你丹田勁力滿了,自然放你自由。”
說著,俏兒自眾人身後走來,手裏舉著個大托盤,盤中盛有一碗紫黑色的不明液體:“秦姐姐,張廚子湯熬好了。”
秦雅蘭接過碗,摸摸俏兒腦袋。隻聽俏兒幹嘔了聲:“嘔~這湯真臭!”
朱九不明,問道:“這是什麽?”
“五味汁,混雜酸、辛、辣、澀、臭五種味道。難喝是難喝了些,但能溫養內力,對你現在這身體有好處。”秦雅蘭回答。
原這五味汁是由《醫仙錄》中“蟾蜍喂藥”的實驗改良而來。劍醫以蟾蜍喂藥,獲得無端增長的內力。是她還行,若換作別人難免自恃武功高強而野心膨脹,使得江湖陷入浩劫之中。至此,劍醫將蟾蜍換成普通田雞,藥量減少為二十道熱性草藥與二十道涼性草藥。經過反複實驗,最終研製出這“五味汁”。難喝與喂藥的蟾蜍相比好了許多,但依然令人作嘔。
“姐姐你別……把碗拿走,我要吐了。”朱九心虛道。
秦雅蘭麵含微笑:“不然你以為為什麽要綁住你呢?”
…………
許久,秦雅蘭從石室出來,見俏兒守在外麵:“朱九哥哥喝完湯了嗎?”
“喝完了,正睡覺呢。”秦雅蘭一邊回答,一邊摸摸俏兒的腦袋。
“我進去看看他。”說罷,俏兒繞過秦雅蘭的身子,鑽進朱九的石室中。“
她趴在床邊,看著朱九的睡相,言語道:“朱九哥哥真厲害,這麽臭的湯都能喝下去。“
說罷,俏兒又想起娘親——憐蠍說過:“女孩子的嘴呀,是香的。所以爹爹總喜歡親俏兒和娘。“於是,”啵~“的一下親在熟睡中朱九的嘴唇上。
“親你一下,藥味就沒這麽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