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重逢
此刻，地上的沙匪身上皆是沙粒，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這些人全部倒在了地上，不能動彈。
“不過是些皮外傷，不礙事的。”百裏睿笑著說，那一刻，他感到自己是無比的幸福，因為他能夠看到顧念為自己擔憂的目光，那這受傷也是十分值得的。
旁人看著他們，隻是覺得害怕，不過是兩個單槍匹馬的人，竟是將這幾人打得落花流水。
“方才是我大意了，若不是看到你來了，也不會······”顧念淡淡的說道。
顧念本是有自保能力，也能保護身後的墨雲靖。
而眼前的這些沙匪，雖是窮凶極惡，但也不過是一些江湖中的混混，顧念是顧承言交出來的，要將這群沙匪打退，自然不是難事。
而這群沙匪，若是不解決，怕也會給自己留下無窮無盡的後患。
細想一番，顧念本是準備動手，可不想自己身後會傳來無比熟悉的聲音。
顧念本不是菩薩心腸，她知道這群沙匪為非作歹，也打劫了不少商隊，便是下了狠心，想要殺了他們。
更何況，這群人還傷了百裏睿，叫顧念如何不生氣？
那金針射出時，一群沙匪倒在地上，場麵甚為壯觀。
“那支隊伍······”那倒在地上的沙匪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最終倒在了地上，再也醒不來了。
顧念還不知，驅趕那群沙匪的人，正是百裏睿的隊伍。
順著這馬蹄聲望去，這過來的人，竟是有五十人之多。
若是和剛才那群沙匪對峙，那他們是綽綽有餘，想來是百裏睿心善，才會這般的。
本是擰成一股繩的沙匪，現在早已是一盤散沙，死傷無數。
在這沙漠中的商隊，若是遇到了沙匪，定是必死無疑。
而且在這沙漠裏無水不食，不要幾天，人就會餓死，沙漠之中也有野獸，怕是沒被餓死，也已經死在了野獸嘴裏。
“恩人，你沒事吧？”
隻見，那幾十人中，有一老頭走了出來。
那老頭趕緊從身上拿出一瓶金瘡藥出來，直接灑在了百裏睿的傷口上。
“你們怎麽又回來了？”
“被人所救，總是要還的，以你們的本事，想來是不應該在這沙漠中待的，我老頭子也幫不上什麽忙，大可不必為了我們傷害自己。”
隻是來這兒的這幾個人，倒是沒幾個受傷的，坐在那馬背之上，也是威風神氣得很。
可等到這老頭看到百裏睿身邊的女子時，卻是明白了幾分。
“姑娘，我們未曾相識，隻是這位英雄願意為你這般，我活了幾十年，也看透了不少事情，你們若是······”
那人對顧念這樣一說，可顧念臉上出現的，並非是開心的表情，而是一臉擔憂。
若是尋常女子，聽到這樣的話，定會滿心歡喜。
一生之中，能夠有這樣的一個男人，甘願為自己付出一切，那該是何種的幸福。
而顧念臉上出現的那種表情，是驚訝嗎？還是痛苦？
隻見，顧念伸出雙手，直接接過了他手中的金創藥，默默地說了一句話，那聲音極輕，似乎隻有顧念一人能聽到。
可這突如其來的喜悅很快被失落感給取代了。
“你把他們當做人看，可他們終究是一群沙匪，本性難移，最終傷的不還是自己嗎？”顧念反問道，她並非是責怪百裏睿，隻是當她看到其身上的傷口時，竟是莫名的生氣。
“饒命啊！”那地上沙匪還有幾個奄奄一息的，可為了活著，仍是用盡了力氣喊著。
“姑娘，你這是幹什麽？”那老頭大聲說道。
可顧念回頭時，卻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他們搶奪人的財物，甚至奪人性命，不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沙匪嗎？”
“他們也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了，姑娘還是放了他們吧。”那老頭懇求道。
他並非心善良，而是在這沙漠裏求生存，他們是運送貨物，賺得一些錢財，這沙漠裏的沙匪又有多少人是願意做沙匪的呢？
不過是走投無路，才幹起了這樣的勾當。
但凡跟人留條活路，終歸是沒有錯的，這是那老頭的信條。
可顧承言教給顧念的，是任何事情都不要給自己留下隱患，斬草除根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好比那卿緋月，顧念既是放過了她一次，卻要被她陷害多次，這便是她心軟給自己留下的隱患。
所以顧承言才說她不適合做殺手，心太軟最終也隻會害了自己。
那幾個被老頭求情的沙匪，聽到他這番話，竟是流下了淚水。
“我們這群沙匪，哪裏是真想做沙匪呢？若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走上這條路，可這沙漠裏什麽都沒有，我們除了打劫過往的商隊，還能做些什麽呢？”
是啊，這沙漠裏一望無際，並沒有其他的東西，甚至連水都少得可憐。
可顧念想到他們的寨子，卻開始不相信他們的話。
“難道你們隻是打劫過往的商人嗎？那沙漠中存在的寨子又是怎麽回事？”顧念一字一句的問道。
人一旦撒了謊，就要用另外一個謊話來圓。
“那是在我們成為沙匪前，就已經存在的了，若不是大當家的收留我們，我們怕是早就死在沙漠了。”那人繼續解釋道。
“既然是你們大當家的救了你們，為何你我殺了你們大當家的，你們不替他報仇呢？”顧念這樣一說，那人卻是啞口無言。
要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
可人又是極醜惡的，在生與死麵前，尚且能說出這樣的謊話。
“更何況，你們有手有腳，為何還要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此言一出，這群人竟是啞口無言。
可讓顧念沒想到的是，百裏睿竟會為他們求情：“若給你們一件事做，能保吃穿，你們還會做沙匪嗎？”
那些人絲毫沒有猶豫，便是直接答應了下來。
此時此刻，百裏睿嘴角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似乎十分喜歡這樣的回答。
說他們無可救藥，倒也並非如此。
而百裏睿會這般，卻是因為一般沙匪，乃是打家劫舍，即便是不殺人，也決計是以搶劫商隊為生的。
可他要讓他們幹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乃是打劫沙匪的沙匪。
百裏睿要向他們傳達的意思，便是這般、
“我行走於沙漠之中，曾聽說過這樣一群人，他們說的可是你？”那老頭一臉經驚訝的望著百裏睿，卻是不敢相信。
他在這沙漠裏做了大半輩子的生意，總是在刀口上過活，卻從未見過這樣的隊伍。
“不，他們說的並非是我，而是我身後的人。”百裏睿身上雖是有傷，可仍是將手臂抬起，指向了他身後的人。
而本來在他後麵，一群十分安靜的人，卻是滿臉笑容。
他們同樣是沙匪，卻比地上的這群人好多了。
雖穿著打扮無區別，可單單是他們的麵容，卻讓人感到十分不一樣。
地上的那群人幹著打家劫舍的勾當，眼中帶著殺意，而他們眼中，透露出的是一種十分柔和的目光。
隻是這樣一個細節，若是能稍微觀察一下，也絕不會被人認為是打家劫舍的沙匪的。
但他們確實是沙匪，確實一群非比尋常的沙匪。
“我從離開赤國時，曾對你許下的諾言，你可還記得，我從未想爭哥哥的那個位置，但若是在兩國的邊界之地，我還是想為兩國人做些事情。”百裏睿淡淡的說道，但每一句話都直直的指向了顧念的心。
“我希望你現在能見到的我，不是一副懦弱逃避的模樣。”墨雲靖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他希望的是，和顧念再次相遇，他所能讓顧念看到的是一個有所改變的人。
隻見，顧念搖頭道：“我都知道。”
隻是在這樣的場合，百裏睿還有很多話，都無法說出口。
這群沙匪何嚐不是他的真實寫照呢？
他們也隻是想活著，是那樣卑微。
曾幾何時，他生活在皇宮時，不受人待見，甚至認為自己的存在是一個錯誤，那何嚐不是一種折磨。
而眼前的這些人，不過是因為沒生活保障，若重新給他們生存的機會，那定會改過自新，所以百裏睿願意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人生於這世上，走一遭乃是十分不容易的。
單單是這般，他如何能輕易了結他人的性命。
顧念雖是明白百裏睿的用心，從小受到顧承言教導的她，絕不能給自己留下後患。
這一次，卻是動搖了。
也許，百裏睿是對的。
“那你就跟著我們吧。”百裏睿嘴角微微上揚道。
他身後的這群人，以前也是沙匪，不也是變好了嗎？
一瞬間，他充滿了希望，甚至認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隻要跟隨自己的心意，相信自己做的是對的，不就夠了嗎？
“顧念，這都是你告訴我的，現在的我也有能力護送你回去。”
“你回去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顧念一字一句的說道。
一旁的老頭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