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往事
“這世上的事情哪來那麽多因果？既是想做，那便做了，莫非顧承言每次做事還要告訴你原因不成？”她冷笑這說。顯然，這樣的語氣必然是不好的。
“師母所做的，乃是一件大事，也是極有可能引起他們兄弟兩人爭鬥的，我不知師母過去和玄國有什麽牽連，所以我一定要知道這個答案。”顧念淡淡的說道。
“莫非你對那小子上心了不成？”她說這話時，沒有絲毫的怒意，甚至是帶著笑意的。
她曾對顧念說過，她已經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了。
“爹爹於我而言，好比再生父母，百裏睿於我而言，好比冬日裏溫暖的陽光，爹爹是必不可少的，但陽光沒有了，我也能活著。”顧念雖是這樣說著，心中卻是另外一番想法。
在她的心中，顧承言雖是重要，可那樣的陽光，她也從未遇見過，便是遇到了，太多的眷戀，讓她難以割舍。
“師母可記得，說是何時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顧念反問道。
“至少不像你爹爹那小子冷血無情。”
這世上，能這樣說顧承言的，怕也沒有幾個人了。
“他也是這個命，改變不了的。”誰知她發出這樣的哀歎聲，似是在為顧承言打抱不平。
在世人的眼裏。顧承言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樣的位置又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可在顧承言師傅看來，他是極其悲哀的。
要知道，顧承言從出生時，便是一個藥罐子，其身體也是羸弱得很。
其父為其尋找神醫，尋求奇珍異草，都見效果。
但也是那一年，顧承言遇到了現在的師傅，卻要離開自己的家，進入那深山老林中休養。
做父母的，又怎麽舍得將自己的孩子送到那種地方，與世隔絕，一年也不見不了幾次。
雖是這般，顧承言的父母也是下了狠心，要想讓自己的孩子活著，那也隻能送到那兒，這是他們唯一的命脈，若不好好讓其活著，那還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呢？
“有一件事，那小子應該從未說起過吧。”她笑著說，記憶飄回了過去。
那年，顧承言被送到深山老林時，他的父母是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顧承言卻是一句話不說，似是這一切都和他無關。
而他從小錦衣玉食慣了，吃著這世上最好的食物，穿著這世上最好的衣物，那樣艱苦的環境，他也是未曾抱怨過。
可隻是這般······
“那小子當時也是抱著想死的念頭，若不是我說了那番話，他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那時顧承言的身體好比一具空殼，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那身子骨不結實，即便吃上再多珍貴的藥材，也是會死的，而一旦藥材吃多了，久而久之，也會形成抗藥性。
“他那時認為自己對父母是個累贅，想找個機會尋死，可他這條命又是這樣的金貴，那可是他父親放棄了所有才換回了那人的一句話，我才會主動醫治他的。”她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哀傷的神色。
若不是她告訴顧承言背後的真相，他也不會去練那種絕情絕愛的武功。
在她的眼裏，兒時的顧承言也是一十分暖心的人啊！
可為了活下去，必須絕情絕愛。
“爹爹能活到今日，也是因為師母你。”顧念看著麵前的老頭，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麽。
若那是先帝的一個求字，才換來爹爹的性命。
而這一切自導自演的人，那又是誰呢？
“你還是猜到了，真石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她笑著說。
“你想得不錯，當年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我心裏不服，我哪裏比不上那個女人，便是這般，我想盡辦法才換來他的一個求字，可他到最後，居然連正眼都沒看過我。”而顧念師母所說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赤國的先帝和皇後。
是啊，她明明是這世上最優秀的女人，卻不能得到自己心愛之人的青睞，想來該是何等的悲哀和氣憤。
即使她不甘心，換來這樣的一個求字，又能改變什麽呢？
“顧念啊！顧承言有時候對你太狠了，那並非他的本意，你知道嗎？”
“師母，不管爹爹對我如何，那都是我應該做的。”顧念淡淡的說道，於她而言，顧承言好比自己的再生父母，也好比自己的師傅。
而眼前的這個女子，也是顧承言的師傅、
既然這條命是這個男人給的，她也要付出自己的性命。
“他小時候受過太多的苦，本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那為何師母不讓我說殺了百裏睿？”
“因為我知道他在想什麽，自然不能讓你殺了他，那小子認定的東西是很難改變的，既然我是他的師父，也要敬我幾分。”
可她心裏也清楚得很，即使這般，也不能改變什麽。
“這是他一生必定要經曆的，我無法改變什麽，倒是你······”
之見，那人緊抓著顧念的手，似是要說什麽，卻未說出口。
“師母，我不會離開爹爹的。”顧念也能猜出幾分，卻未說出口。
也許能和顧承言相處得來的人，都不擅於表達自己的情感吧。
“今日也不知怎麽的，竟和你說了這麽多。”說罷，她起身欲離開，卻是被顧念拉住了手。
“我以前以為，爹爹的師傅是那樣的人，看來是我想錯了，若師母有空，不妨多和我說說爹爹以前的故事。”姑奶奶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她跟在顧承言身邊多年，卻不知這人的過去，但凡能了解的，也不過是從別人耳中聽到的劊子手和皇上的走狗，即使顧念待在皇宮三年，也不知顧承言一直在自己身邊。
兒時的顧承言也是一個十分淘氣的男孩子，但也十分懂得體貼人，他深知自己活在這世上不容易，才會在自己的父母親麵前有那副乖巧的模樣，也不過是不想讓他們擔心罷了。
可脫離家庭來到深山老林的那一刻，父母不在身邊，孩子的天性被釋放出來了。
但一個人的世界終歸是孤獨的，久而久之，人就會產生奇怪的想法。
“我為何會活在這世上，與其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何必給其他人帶來多餘的負擔呢？”這大概是顧承言那時的想法了。
可終究是因為皇上的一句話，因為自己父母放棄了所有，才能讓他活下來。
可這些，顧承言怎麽會知道呢？
一旦輕生的想法產生了，便是很難磨滅的。
不知是顧承言師傅狠心，還是其他，竟是直接將這些原因告訴他了。
“你可知道，你現在能活著，是誰換來的嗎？你的父母放棄了所有才換來了皇上的一個求字，你才能安穩的活在這裏。”
也許是這句話起了作用······
從那日後顧承言便開始按時吃飯，隻要是自己師傅布置的任務，都會努力完成。
因顧承言本就天資聰穎，學東西起來卻是比任何人都要快。
但因其身體羸弱，單單是這些，也不過延長了他的壽命。
若顧承言想要努力活下去，就必須練那絕情絕愛的武功；從他練習的那一天，便是為了別人而活。
就連這條命，也是皇上給的，哪怕長大後，他也甘願做皇上的一條狗。
而這段往事，也無人知道。
顧承言的師傅本不想讓其承擔如此厚重的心理負擔，可隻是這般，又能如何呢？
隻要他能好好的活著，無論是什麽手段，那都已經無所謂了。
可等顧承言真正走出深山老林時，昔日的父母也早已不見了蹤跡，並非是因為他們狠心。
其父母也曾來尋找過，可要將顧承言醫治好的條件，便是不能來打擾。
但其實，不過是顧承言的話師傅不想讓其父母看到自己孩子冷酷無情的樣子。
“他能活到今日，也實屬不易了，我派他到那人身邊，本是要讓他殺了皇後的，可他遲遲不下手，想必也是為了那人吧，不過也是順了我的意。”
“師傅不曾想殺了先帝，清落不也是師母派來的嗎？”顧念一字一句的說道。
神醫難求，皇後苦苦尋求幾年，都未曾尋到。
為何會在那樣緊急的關頭，清落會出現，怕是一切都是已經計劃好了的吧。
隻是，她的目的是什麽，顧念卻是想不明白。
可這世上，哪裏有她能完全想清楚的事情呢？
說到底，她從遇到顧承言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是一顆棋子。
既然是一顆棋子，隻需好好履行自己身為棋子的義務，不可逾越。
“顧念，顧承言他是一個好人，隻是沒人知道，那孩子心是善的。”
顧念聽完她的話，點頭說道：“我知道，爹爹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隻是世上的人都嫉妒爹爹的地位，才會那樣說的。”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
“師母，你能否答應我一件事，無論爹爹將來要做什麽，我都不希望百裏睿死在他手上，爹爹和他都是我心中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