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雲裏霧裏
“這女子是出現在了那裏,你可知道?”那人輕聲說道,似是擔心吵醒顧念一般。
“而且她出來時,全身濕透,我們萬不可動她,此女武功高強,還不知是什麽來曆,這是大當家的命令!”
“如今她身負重傷,還能對我們有什麽威脅?”那人冷笑著說。
“那可未必,是此女在緊急關頭出現,我們才能躲過那幾頭狼。”
“倒是有趣得很······”
待那幾人離去後,顧念才慢慢睜開眼睛。
若她的猜測沒錯的話,此地指不定是沙匪的地盤,但也許是盜墓賊的團夥。
這沙漠中,除了這沙漠商人,想必也沒有什麽好人了。
而他們口中所說的地方,不是那皇陵出口,還能是哪裏。
隻是,顧念不明白的是,這皇陵的設計者許是一個大赤人,而皇陵的出口又是被何人所知,他們幾個打的又是什麽主意。
此刻,顧念雖是離開了赤國,但這一言一行,也要為大赤著想。
這是先帝打下的天下,就連那皇陵也是先帝的。
而先帝又是顧承言何等重視之人,顧念怎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但此刻,墨雲靖的蹤跡亦是不知道,而她也身負重傷。
若貿然行動,兩人定會雙雙送命.
顧念便是這樣想著,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單單是聽那兩人的對話,顧念也知道自己對他們來說,是多麽重要的線索。
至少她能保證墨雲靖的安全,若他們兩人沒有遇到這群不知來曆的人,也不知如何能走出這沙漠。
倒是在這寨子裏稍作休息,也是極好的。
可偏偏是這般,顧念也放心不下來。
畢竟身處異地,對這兒的環境也是極不了解的。
便是趁著這夜色降臨,顧念的身子雖是受了傷,好在也是一些皮外傷,便是穿上了夜行衣,走到了那屋頂之上。
待她爬到屋頂之上時,這才將這寨子的布局看清楚。
顧念的感覺是沒有錯的,這兒確實是沙漠,還未到達玄國的邊界之地。
而這寨子究竟是何用,主人是誰,她一概不知。
今日沙漠中那幾人,也並非惡意,但來者是誰,有何用意,這都是顧念需要考慮的。
若是顧承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便是他的無情之所在。
可顧念此刻遠在這沙漠之中,能依靠誰呢?還要護另一人的周全,這便是她的為難之處。
從她將墨雲靖帶出來的那一刻,也許就是一個錯誤,或者說是一個負擔。
但每一次經曆千難萬險,死而複生的驚喜之後,卻是顧念從未體驗過的。
從小,顧念便接受著顧承言的訓練,亦是這般,無論遇到什麽危險,或是再刁難的題目,憑借著那頑強的求生意誌,顧念亦不會死。
可這次不一樣,她帶著另一人的希望,亦是帶著赤國的希望。
以前的顧念是一個人,現在是兩個人。
但有時候,顧念又會想,這到底是為何?
即便她治好墨雲靖的雙腿,那又如何?
莫非眼下這大赤的百姓不是安居樂業嗎?那她將墨雲靖的雙腿治好,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讓這個男人在赤國拉開一場戰爭,生靈塗炭,許是這樣,才會導致這沙漠之中,出現如此多的沙匪。
那顧念此時做的,究竟是對是錯。
若醫治好墨雲靖的雙腿,隻是給了他一個希望,並非是給他去毀滅大赤的希望,顧念自然是願意的。
但先帝是一個多麽仁和的君主,怎會忍心看著大赤遭受苦難,老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這不是顧念想看到的,也不是先帝想要看到的,更不是顧承言願意看到的。
哪怕顧承言拋棄這顆棋子,顧念依舊不會放棄,這從小培養出來的人,便是要圍繞這個人而轉,好比一隻被丟棄的小狗,依然想找到回家的路。
一瞬間,顧念望著這黑夜之中的沙漠,竟是笑了。
她尚且不是一個無用之人,還能為顧承言做些什麽。
“你說那屋子裏躺著的究竟是什麽人?”一男子小聲說道,顧念雖是在高處,卻聽得十分清楚。
“我也不知道,聽說是個女人,但從未見過那人出來過。”
“我總看見有人送藥進去,許是受傷了。”
“莫非是大當家的心儀之人?”那人笑著說。
“不許多嘴,若是被大當家聽到,許是要生氣的。”
沉寂的夜晚,再一次恢複了寂靜。
趁著無人注意時,顧念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卻是無眠。
這寨子不大,她卻找不到墨雲靖的藏身之處。
但她亦不會輕舉妄動,這是顧承言教給她的。
越是麵臨危險時,越要沉穩,以免給敵人抓住機會。
而這寨子看守嚴密,能在這沙漠中幸存,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顧念自然不會心急,更何況,來日方才,顧念自然是能等的。
隻是,那墨雲靖是否能等,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習武之人,向來比較心急,卻又有自己的耐力。
加上墨雲靖在皇宮中所受的氣,雖是一廢人,卻在這皇宮中“苟延殘喘”,並沒有走上自殺的道路。
大隱隱於市,不管墨雲靖是出自於何種目的,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他乃是皇家人,亦是有自己隱忍的一麵,不然如何在這紛雜的後宮中生存。
而習武之人,想要成為佼佼者,亦是要付出許多努力的。
可顧念是和他一起經曆生死的人,用同生共死來形容,卻是不為過的。
可此刻,墨雲靖雙腿不能動彈,隻能困在這屋子裏。
雖每日有人送菜前來,可他問的問題,卻無一人作答。
他不知,這些人為何會將自己困在這屋內,並未有想殺死他的念頭,或是動機,隻是這樣囚禁他在這兒,卻和皇宮中的生活,並無多大差別。
可他此刻的身份,也未曾暴露過,莫非是顧念遇到了什麽危險?
“若我的身份暴露了,想來也不會是這種境遇,他們定會拿著我去威脅他。”墨雲靖暗暗道。
而墨雲靖口中所說的他,乃是玄國的皇上墨雲箏。
這沙漠中的人,總歸是要生存下去的。
無論這寨子裏的人是何人,但定是沒有善意的。
墨雲靖相信,在他們遇到狼群時,那幾人絕對是有自保能力的,卻不曾動手,可顧念要保護墨雲靖,就必須出手。
如此一來,這幾人的目的便是達到了。
顧念身負重傷,昏迷之際,這幾人想幹什麽,便是他不曾得知的了。
不知何時,顧念似乎在墨雲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也許是顧念帶著他逃出皇宮的那一刻,也許是在那皇陵中的那一刻,也許是遇到狼群的那一刻。
但不管是什麽時刻,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你們到底是誰?又將她帶到哪裏去了?”墨雲靖大聲說道,卻無人回應,那些人隻是將飯菜端到他的房中。
下一刻,他將桌上的飯菜直接推倒在地上,那些侍人便又重新端進了一些飯菜。
“她到底在哪裏?”墨雲靖大聲說道,而那些侍人亦是不回應。
因這寨子不是很大,那墨雲靖屋內傳來的聲音,顧念依稀還是能聽見的。
顧念因是從小接受顧承言的訓練,所以對這聲音,也是十分敏感的,加上這寨子本就不大,那墨雲靖發出的聲音,自然也是能聽到的。
待她聽到墨雲靖的聲音時,懸著的心才算是落了下來。
至少墨雲靖現在是安全的,不是嗎?
若他們認為顧念是有用的,自然不會威脅到她身邊的人,而墨雲靖雙腿已經殘廢,自然是行動不便。
但這寨子的人,因顧念尚未醒過來,自然不能輕舉妄動。
她自然是知道這群人心中的想法,要想將魚釣起來,至少要保證這餌料是好的,不然這魚怎麽可能會上鉤呢?
站在那幾人的角度去想,顧念和墨雲靖既是兄妹,加上墨雲靖是一“廢人”,她卻依然守著自己的“哥哥”。
即使是個一般人,也能看出這“兄妹情深”,隻要保住墨雲靖,便能得到從顧念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他們能想到的,顧念自然也能想到。
隻是,隻要顧念一日不醒,以這寨子主人的性子,也會繼續照看這兩人。
她自然也給自己留出了一些時間,不僅能查探這寨子的結構,亦是能摸清這群人的底細。
既然這群人認為顧念的傷勢很重,那就讓顧念繼續養傷吧。
思及此處,顧念嘴角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摸清對方的底細再動手,亦是顧承言教給她的。
知己知彼,方可百戰百勝。
更何況,顧念隻是兩人,而她要麵對的是一整個寨子的人,切不能莽撞行事,而是智取。
“這位公子,你要找的那位姑娘身負重傷,便是在我這寨子裏養傷,待那位姑娘醒來,我自會帶你去見她。”一男子輕聲說道,語氣極為溫柔。
“你拿什麽,讓我相信你的話,莫不是你將她怎麽了?”墨雲靖冷笑著說。
自古以來,兵不厭詐的道理,無論放在哪裏,都是想通的,更何況是放在墨雲靖這樣一個習武之人身上呢?
“想來這位公子對那小姐是十分在乎的,但病人需要靜養,公子腿腳也不方便,這幾日不妨好好休息吧。”那人笑著說,臉上無一絲怒意。
“你口中的那位小姐,乃是我的妹妹,如今我父母雙亡,若不是靠著我這妹妹,我也無法活到今天,你叫我如何不擔憂她?”
墨雲靖說這話,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他父母雙亡是真,靠著顧念走到現在也是真,但顧念並非墨雲靖的妹妹。
至於這墨雲靖對顧念的緊張,也是情有可原。
不論是顧念的身份,還是為了這雙腿,他都不會讓顧念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