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墨雲靖
這大赤也算是安定下來了，新一任的皇上繼位也已有一段時日。
也許大赤的老百姓早已麻木了，他們真正關心的，並非是這大赤的君主是誰，而是赤國的君主，會為他們做些什麽。
而墨雲箏繼承皇位，也未給大赤帶來什麽不利的影響。
墨雲箏今日坐這皇位，也有一段時日，也未見這朝中，或是京城中，存在任何反動的情況，但沒人看不到，並不帶其不存在。
而現如今，這皇宮中也隻有這樣墨雲箏這樣的人能坐上皇子，大皇子是早已被“貶”到皇陵，三皇子也是個“廢人”。
單單是這一切，若再想讓其他人去成為大赤的皇上，恐怕也隻有墨雲箏了，不知是無奈之舉，還是有意為之。
但隻是這樣的結果，朝中大臣也是走投無路，隻能選擇這樣的一個人，以前站在墨雲靖身後的，早已消散。
也隻是這樣的一個人，成為了大赤的皇上，至於這大赤今後的走向，也是無人能知曉的。
“你覺得我現在該如何？”墨雲靖淡淡的說道，眼底閃過一絲悲傷的神色。
自他殘廢後，事無巨細，都隻能讓周圍的人伺候。
而往日裏，他是一個怎樣的人，日日能騎馬射箭，八般武藝，也是十分精通的。
可現如今，他隻是一個廢人，什麽都不能做。
一個驕傲的人，瞬間跌落了穀底，他還能做什麽，什麽都不能做。
此刻墨雲靖能想到的，也隻有一個死字。
在這之前，墨雲靖本就覺得顧念是一個十分特別的女子，如今兩人麵對麵的交談，竟是有些微妙。
但這微妙的感覺，怕也隻有墨雲靖一人能察覺。
墨雲箏如今成了皇上，這宮中自然也存在不少眼線，所以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
但有一點，顧念始終是十分佩服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在這宮中，分明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哪怕是大皇子離開皇宮，兩人等著繼承皇位時，這朝中也有一半的朝中大臣是支持三皇子墨雲靖的。
單單是這一點，往日的所有地位，或是其他，瞬間都從最高點跌落到穀底。
而三皇子最喜歡的是什麽，那便是武術。
可這身子殘廢了，武術自然也不能施展。
能讓一個人有想死的衝動，並非是將他逼到絕境，而是沒了希望。
但一個人連希望都沒了，他還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意義，那又是什麽。
而此時此刻，顧念能夠從墨雲靖眼睛裏看到的，不是其他，隻是絕望。
墨雲靖的身子和武功怕是廢了，他的母親也自殺了，日後也隻能靠著宮中侍人的照顧，才能勉強活下去。
而他的生死，也不是自己能掌控得了的。
顧念深知，這背後隱藏著什麽，顧念卻是清楚的。
“涵妃娘娘是否覺得我是一悲哀之人？”墨雲靖將目光停留在顧念身上，他在等一個答案，也許這個答案決定了他的生死。
這一刻，顧念隻是看著他，先是搖頭，又點了點頭。
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墨雲靖猜不透。
“三皇子，你若是沒了希望，在這世上活著，自然是痛苦的，但這身體也有解救的辦法，隻要你心不死，我認為還是有救的。”顧念並未去安慰他，也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三皇子也不過是二十出頭，正是大好的年紀，卻是一個殘廢人。
除了手勉強能動，還有那張嘴能表達他自己的想法，怕也無其他的用處。
若是尋常人，興許還能安心的活在世上。
可這是三皇子，身份尊貴，越是希望大的人，越容易經曆思想的煎熬。
於他而言，現在宮中最幸福的，應該是二皇子墨雲箏了吧。
他能順利登上皇位，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淩妃在其身邊，一個成為了赤國最尊貴的男人，另一個成為了最尊貴的女人。
這樣的生活，誰不想過了？
可他還什麽都沒做，就能順利得登上皇位，這如何不讓墨雲靖難過，如何不讓他感到不平衡。
可現如今，三皇子墨雲靖身邊，竟是一人都沒有。
顧念雖和他不算親近，怕也是這宮中唯一能和他說上話的人。
這皇宮，也是戰場，可惜三皇子墨雲箏空有一身武術，卻不懂心機，遲早被一些人給陷害。
至於那墨雲箏會對自己的弟弟做出何種舉動，也是顧念無法預料的，或生或死，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這便是皇宮，這便是人生。
那虛無的繁華，不過是讓你更早走向死亡罷了。
走向最高位的人，也要領略無人的孤獨。
“大哥本就是長子，哪怕大哥再不優秀，也能得到這皇位的，可我沒想到大哥竟會做出這種事情，而二哥也是十分聰慧的，唯獨我······隻會武功，現在的我還能為赤國做些什麽呢？”也不知何時，墨雲靖竟會對顧念說出這種話，此刻他的心該是有多麽脆弱。
“武功高強，可保家衛國，有何不可？”顧念大聲說道。
她並不覺得此刻的墨雲靖是一無用之物，人生於這世上，怎會沒有存在的意義？
顧念話說完的那一刹那，顧念能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絲亮光。
“即使沒坐上皇位，也未嚐不能為大赤做一些實事，若能看到百姓安居樂業，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顧念笑著說。
一瞬間，墨雲靖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似乎挪不開。
從他遇見顧念的那一刻，隻覺得這女子，似乎與眾不同，卻不能有更加深入的了解。
以前，他想多了解這個女子，到底經曆過什麽，才會有今日的這副模樣。
“涵妃娘娘今後也會離開這裏吧。”墨雲靖笑著說，但從他的眼中能看出希望，並沒有顧念剛來他寢宮時的無奈。
“人到了穀底，也會反彈回來，看似是退路，實則是進路。”
墨雲靖並未回應顧念的話，他想了很久，腦海中冒出了這樣的想法：三年前，他曾聽過這樣一個消息，這匹進宮的秀女之中，有一治世女臣。
他曾懷疑過顧念，最終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但不知為何，此刻他聽到顧念的話，那早已消散的想法再一次湧上心頭。
一瞬間，他心中的欲望再一次燃起，若能得到這治世女臣，哪怕他是廢人，也是能登上這皇位的。
但若真如那占卜師所說，他隻要能得到這治世女臣，便能得天下。
這樣的欲望和秘密，又是如何能說出口的，但若他一切的想法是真的，這便是希望。
“顧大人可曾回來過？”墨雲箏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激動，竟是問了這樣一句話。
“我向來不擔心爹爹，即便爹爹不曾回來，也是有自己的打算。”顧念淡淡的說著，心中卻是另外一番想法。
雖說自從顧念進宮時，已有三年，從未見過顧承言，雖說不能見麵，但也能聞其聲。
可時至今日，都未聽到顧承言的聲音，更何況是見他一麵了。
顧念向來是相信爹爹的，可這次，心裏是十分擔憂的，不僅毫無音序，從別人的耳中，也聽不到任何的消息。
“涵妃可知道長生殿那日著火，顧大人去哪裏了？”
“三皇子可是知道的？”顧念眼中流露出十分驚訝的目光。
單單是這樣一個眼神，卻暴露了顧念心中的想法，她想要知道顧承言的消息，哪怕平時再冷靜的人，終究是按捺不住了。
“那日京城城門，箭如雨下，顧承言卻沒死在二哥的手上。”
“原來爹爹那日消失，是去了那裏。”
“爹爹可是有受傷？”顧念剛說出這句話，卻又覺得這句話問得太過於多餘，顧承言是誰，怎會受傷呢？
但有些關心，確實是無意的。
“三皇子既是知道這件事，那我爹爹被襲擊時，二皇子可是在場？要除了爹爹的事情，也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商量過的。”
“那是自然，我和二哥站在城門之上，看著顧承言穿梭在箭雨之中，絲毫未傷。”墨雲靖說這話的時候，是帶著肯定的語氣的。
“我想父皇之所以會這般喜歡顧承言，這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吧……他這樣的人……”墨雲靖淡淡的說道，眼底是遮不住的哀傷之色。
“你們為何都如此針對爹爹，爹爹不過是做了一件自認為對的事情，卻要遭到你們所有人的反對？”顧念似乎有些為顧承言打抱不平。
是啊，他隻是自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對的事情，卻遭到了天下所有人的反對，他隻是保護皇上，隻因這天下的人都想坐上皇位，嫉妒顧承言的位置，為何此人如此猖狂，卻還要被皇上“嗬護”？
“也許皇上最愛的是皇後，其他的人都隻是······”顧念卻沒有繼續說下去，有些東西不必說得如此清楚。
連這三位皇子的名字，都是為了皇後而取，墨雲清，對皇上的感情是情真意切，墨雲箏，對皇後的感情是真摯的，墨雲清，情意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