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血滴
一瞬間,每個人似是望穿秋水一般,又似是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悲傷,忘記了其他,他們隻是看著,看著皇上······
隻見,清落快速的走到人群中,直接將顧念拉了出來。
她將顧念發簪撥出,再在她手腕上一劃,那不大的血痕很快出現在顧念的手腕上。
那血如泉湧般,直接滴在了皇上的嘴角。
那一刻,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十分驚訝的表情。
他們不敢上前一步,也不知該做些什麽,就連這宮中的禦醫,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任由清落這樣做著。
就連顧念,似乎都忘記了說話。
直到那手腕上的血停止了流淌,眾人才反應過來。
可皇上身邊的侍人似是覺得不夠,繼而在顧念手上花了一道傷口······
直到顧念的臉漸漸發白,才有人發話:“你在做什麽?你不過是個侍人,怎麽能對涵妃娘娘這般?”
說這話的人是墨雲靖,雖說這侍人常年待在皇上身邊,便是仰仗著皇上,才會這般。
可現如今,皇上要走了,他還能仰仗誰呢?
隻見,柔妃直接擦幹了自己眼中的淚水,一臉驚訝的望著自己的兒子。
現如今,這皇宮中隻有兩位皇子。
雖說墨雲靖不喜朝政,但隻要有一絲希望,她為何不緊緊抓住。
若墨雲靖能成為皇上,她也能成為皇太後。
忽然間,空氣中傳來男人的聲音:“好疼······”
皇上竟是醒了。
忽然間,空氣似乎凝固一般,清落一臉錯愕的望著皇上,卻是不能明白。
“怎麽可能。”她不停地重複道,可清落臉上的表情,分明是開心的。
顧念站在一旁,直接撕下手上的布條,將其包紮在暗滿是傷口的手腕上,但因為頭發已經沒有發簪,失血過多,麵色蒼白,加上這衣衫上的血跡,倒是有幾分像人,幾分像鬼。
她微微有些站不穩,隻好靠在一邊。
那墨雲靖趕緊走上前去,讓顧念靠在自己肩上,雖是逾越了,可若是讓顧念倒在了地上,也並非好事。
可那侍人看在眼裏,眼中露出了十分不快的表情。
他直接走到清落身邊,輕聲說道:“你可知道,皇上為何活了嗎?”
清落卻是直接搖了搖頭。
“並非是南宮靈的侍女中毒了,涵妃娘娘也中毒了,隻要這前麵的人中毒死了,後麵的人是活了,你師傅可有告訴過你,這中過毒的身體,也有了免疫力,便是這般······。”
清落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所以才會醒的。”
一瞬間,她似乎意識到什麽,“你是?”
那侍人卻是露出了十分詭異的笑容,直接搖頭退開了。
等帝君嘴邊的鮮血被擦拭幹淨後,便讓眾人散去了,隻留幾位人在這大殿之中。
顧念乃是皇上的藥,而清落是醫,二皇子和三皇子是此刻的主角,其他的人,不過是閑雜人等。
這一刻,皇上的呼吸是十分均勻的,那罌粟的毒依舊在他身體裏麵蔓延,隻能緩解他的疼痛。
他看著自己的兒子,隻有在臨死前,才會來到這兒,卻並非出自於關心,而是為了奪得皇位。
便是這般,這兩個兒子看起來,似乎和自己有點不像,又有點相像。
“我的兒子啊!你們可拿到我的聖旨了?”
也許隻有在這一刻,兩個人的動作才是一致的,想法才是一致的。
他們都以為這道聖旨,隻有自己有,但沒想到是每個人都有。
隻見,那黃色的聖旨直接從他們的懷中拿出,這每道聖旨都是一樣的,那內容也是洋洋灑灑,不過是換了個名字罷了。
既然每個人的聖旨都是一樣的,皇位終究隻有一個,他們兩人之中,到底誰才是皇上。
“我的兒啊!你們可是想成為這聖旨中所說的那樣?”
一瞬間,墨雲靖眼中出現了一抹亮色,轉瞬即逝。
他感到累了,這種疲倦感似乎席卷了他的全身。
但皇上見到他們這副模樣,卻是笑著說:“這皇位隻有一個啊!你們說該怎麽辦?”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這天微微亮的時候,二皇子和三皇子才從長生殿走出來。
“皇上說什麽了?”
“皇上說什麽了?”
眾人在這長生殿外,亦是等了一夜,可等到的也不知是什麽結果。
一群人將他們團團圍住,卻是皇後、淩妃、柔妃走到了最前麵。
皇後雖無子嗣,但也想知道皇上的想法,至於淩妃和柔妃,身為兩位皇子的母妃,自然是要關心這皇位的。
這第一句話,自然是皇後問的,而後麵的話,卻是淩妃和柔妃同時說出。
可話音剛落,兩人卻是麵麵相覷,這兩人分明做了一輩子的敵人,也做了一輩子的對頭,卻在這個時刻,能說出一樣的話,還能這般、
柔妃是一個十分溫柔善良之人,淩妃自然是淩厲之人,兩人水火不相容,還有這生出來的孩子,也是十分不一樣的。
在這宮中,大半輩子過去了,也沒有什麽相似之處。
可此時此刻,兩個人卻是十分的相似。
這後宮中的女子,終究是一個心思。
不過是為了爭權奪利······
可皇後,終究還是這後宮中的皇後。
她在這後宮,既是無子嗣,也無權利,卻能在這後宮存活下來。
就算皇後沒有子嗣,也無後台,可她終究是這後宮之中,唯一一個可以得到皇上的心,唯一一個可以和皇上站在一起的女人。
皇後也已經一夜未眠,她想和這後宮中的所有女人一樣,能夠站在這長生殿外,念著皇上的生死,但比之別人,她似乎是更憔悴了一些。
若是沒有一旁的月嬋,皇後怕是早就倒下了。
她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目光,便是看著墨雲箏和墨雲靖。
可這兩人一言未發,單單是這般,皇後再一次開口說道,但這語氣之中,帶著一絲顫抖、無奈、絕望······
“皇上他怎麽了?”
聽到皇後的話,他才反應過來,方才是他想得太入神了,所以沒聽到皇後的話,因為這件事讓他絕望,讓他失望。
隻是,他剛才的反應,卻是讓皇後感到絕望。
在皇後聽完這句話,那眉心才舒展開來,心中的石頭也落了地。
人雖是一夜未睡,但聽到這樣的話,終究是安心了。
“皇上他暫時是好的,隻是······”
接下來的話,皇後並沒有說,即便是好的,也隻是暫時的,並不會有多大的改變,隻是讓死神放慢了腳步,但終究是會離開的。
月嬋隻是說了一句話,便直接將皇後扶到了那轎子之中,消失在眾人眼前。
她真正關心的是皇上的身體,而不是這皇位會傳給誰。
但這剩下來的人,都是為了這皇位。
“二皇子,皇上究竟說了什麽?”二皇子的外公終究是忍不住了,他並不想知道皇上說了什麽,而是想知道這皇位究竟是傳給誰了。
可最後能問出的,究竟是什麽答案呢?
這終究是赤國的大臣,無論如何,都不能過於急躁,太過於盼望著皇上的死,也並非好事。
那二皇子聽完他的話,卻是直接搖了搖頭,沒有說一句話,
單單是這樣的一個動作,便讓這長生殿外的人臉色變黑了。
但還有另外一半人,卻是抑製住自己的笑容。
既然二皇子不是,那自然是三皇子。
可還沒有人說出確切的答案,仍是大將軍開了口:“敢問二皇子,皇上的旨意究竟是什麽?”
那墨雲箏平日裏待人,絲毫不是這副模樣,偏偏今日,竟是一句話不說。
現如今,皇上奄奄一息,定會發聖旨的。
他終究是個明君,無論吸食了多少的罌粟,也會有自己的想法,不會被麻醉的。
可他已病入膏肓,若還不下達旨意,這大赤的皇位究竟要交給誰。
可赤國的君主是誰,既不是二皇子墨雲箏,也不是三皇子墨雲靖,那皇上究竟要把皇位交給誰。
難道皇上已經病糊塗了嗎?
長生殿外,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這所有的人,臉色都十分難看,四周蔓延著一種詭異而又十分難言的氣氛。
而這種氣氛,是誰都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們一直在等一個答案,亦是等了很長時間。
甚至是寄托了很多希望,可現如今,這希望非但沒了,也不知該去往何方。
等到最後,卻是淩妃開了口。
她一向雷厲風行,今日也是如此,“皇上還活著,神醫既然能救活皇上,既然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也會有第三次,皇上總會醒的,也總會開口的·····”
她這番話,卻讓人豁然開朗了許多。
隻要皇上還活著,這大赤的江山還在,隻要皇上還活著,這皇位也會傳承下去。
可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皇上怎會不知道呢?
話雖是這樣說著,可不安的情緒還是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
為何皇上不說這皇位會傳給誰,也不說給其他人······難道還有其他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