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錯綜複雜
蓮心殿中。
“那百裏軒已經舉兵壓境了？”顧念淡淡的說道。
相比那朝中大臣，似是無一絲反應，甚至是過於冷靜。
若赤國守不住，玄國舉兵壓境，不論是這皇宮，還是老百姓，都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可還有別的消息？”顧念繼而問道。
“主子說的別的消息，指的是？”蘇雲一臉不解的問道。
顧念微微動了動嘴唇，想說出那幾個字，可話到了嘴邊，卻是說不出來。
“朝堂大臣又是如何？”顧念繼而問道。
“淩妃娘娘的父親想要一戰。”
“戰？拿什麽來戰？”
若是放在以前，想要一戰定是有機會的，皇上馳騁沙場，加上赤國的武器，定會成功的。
但現如今，皇上臥病在床，朝中亦是無人掌朝，那大將軍也年事已高，即便手握著兵權，又有何用呢？
若是一戰，赤國又有幾分勝算的可能？
當初是赤國國力極盛之時，與玄國一戰，亦是能勝，加上那敗兵之際時，亦是有皇上這樣的人能扭轉乾坤。
如今那玄國已修養好，便是一時心急，拿下赤國，但這結果如何，百裏軒能猜到幾分，為何還要這樣做？
可百裏軒是這樣的人嗎？急功近利？魯莽之人？若真是如此，那為何登上玄國皇位的人是他，而不是百裏睿呢？
無論是那一方麵，恐怕都是百裏睿更勝一籌吧，隻是他從未想過要這帝位。
“玄國大軍已經到哪裏了？”顧念問道。
赤國和玄國之間隻是隔著一沙漠，便是顧念去過的那邊界之地，若玄國想要入侵，定要穿過這片沙漠。
但這沙漠廣大，若是穿過了，那士兵也是筋疲力盡，還未開戰，便是死傷無數。
加上這路程極長，路上亦是無獵物，也無食物，十幾萬的精兵強將，身體素質再強，也是需要吃飯的。
即使是抵達了赤國，這群人也會筋疲力盡。
兩國開戰，那玄國的勝算又有多少/
所以這赤國和玄國發動戰爭，無論是對哪一方，都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可若按那邊防所說，可見那沙漠中有行軍，數量確實是在十萬以上，若以那速度，不出三日便可到達赤國邊境。
“那百裏軒簡直是喪心病狂！”
待那朝中人散去後，每一位大臣是再也笑不起來了。
若赤國不加以抵抗，他們恐怕要淪為玄國的歸屬國。
卻隻有二皇子墨雲箏一人臉上帶著笑意，是難以掩飾的興奮，隻是他將臉上的表情掩飾得十分好。
但他的身子卻在微微顫抖，而他的手也因為興奮而微微扭曲著。
“二皇子，你是這般來形容自己的父親的？”禦花園中，一身影忽然閃現出來，如同一陣風出現在墨雲箏身邊，說出了這番話。
“誰知那百裏軒這般喪心病狂，會帶上十幾萬的精兵強將舉攻赤國，本以為是三日的時間，現在連三日的時間都不是了。”
這本是一件關乎赤國生死存亡的事情，加之墨雲箏是這二皇子，竟是以這種語氣說出，仿佛此事和他無關，甚至是事不關己的模樣，
“赤國危在旦夕，你將此話在朝堂中說出，若是被人聽到，不說這朝中大臣，天下老百姓又是怎麽來看你的？”顧承言竟是在關心他！
但他說此話的時候，臉上亦是無一絲關切的模樣。
“你倒是會為父皇擔心，你擔心的不過是這赤國的江山，恐怕擔心的不是我吧。”墨雲箏嘴角微微上揚道。
顧承言自然是不能多言的，可這二皇子也是一聰明人，兩人也算談得來，加之他一貫給人的印象是溫柔以待。
“臣自然是赤國考慮。”顧承言說的話一絲不假，可他話還未說完，卻直接被墨雲箏打斷道：“這赤國被打敗了又如何，這赤國的皇位遲早都不是我的，我擔心又有何用？你便是有這樣的本事，自然能擊退玄國軍隊，大可不必在我的身上花費如此多的時間。”
墨雲箏和顧承言也算是同一類人，兩人說話自然不必如此拐彎抹角，加之這事情已說得這般明白。
顧承言聽完，卻是冷笑一番，
“但顧承言你別忘了，父皇身中冰蟲之毒，也是活不長久的，你當真以為那神醫能夠救活父皇，這主子也是會換的，還有再堅持下去的必要嗎？”
隻是，他話剛說完，便感覺四周傳來血腥的味道。
可顧承言站在他麵前，並未挪動一絲一毫，他的嘴角已滲出了血跡。
可顧承言的指甲上，卻帶著一絲血色。
“方才二皇子說的什麽，我沒聽到。”顧承言淡淡的說道，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若是平常人，見顧承言這副樣子，早已嚇得屁滾尿流。
可現在站在顧承言麵前的，並非是平常人，而是二皇子墨雲箏，他雖比不過顧承言，但和顧承言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空氣中傳來一陣大笑，竟是墨雲箏在笑，便轉身離開了禦花園。
於他而言，顧承言不過是一條狗，沒了主人的狗，到處發瘋亂叫，不明所以。
而這條狗，終究也會換主人。
平常人也許不敢觸碰這條瘋狗，但墨雲箏有這個膽子，既然父皇能夠將其收入，為何他不能？
隻是，若赤國被滅，他們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這所有的人，無非是圍繞著皇位在轉，又有多少人在關心赤國的安危呢？
單單是這樣的一個問題，便是讓人感到無可奈何。
······
“派一隻隊伍過去，以那炊煙迷惑赤國的士兵，非但讓他們以為我們有十幾萬的精兵強將，還讓他們以為我們三日之內可到達，讓他們以為我們是從沙漠過來。”
當顧念聽到玄國軍隊已經到達邊境時，顧念先是一驚訝，隨之思考這這群人是怎麽到達的。
半月之前，顧念去那邊界之地，尚且要用一匹快馬，花費了三日的時間才抵達此地。
而那玄國軍隊，亦是有十幾萬的士兵，是如何做到在如此短的時間裏，到達了赤國邊境的。
他們亦不可能帶著十幾萬的好馬，更何況那沙漠之中，亦是無一絲綠洲，若是以馬匹代步，亦是需要帶著馬匹的草糧，加之這沙漠路途，那些馬也是受不了的。
若換之以駱駝，以這種速度，亦是不可能的。
莫非他們帶足了糧食······
可這些假設在顧念腦中閃過，隨之又被一個個否定了。
那十幾萬大軍帶著糧草，那可是十幾萬人的糧草啊！怎會······
“到底是何種原因？”顧念暗暗道。
忽然間，她似是記起了什麽。
那沙漠之中，亦是有一片曠野的，亦是一塊草料豐富之地，而玄國人又喜歡牛馬之肉。
隻要他們帶上足夠的牛馬，還能以此代步，不禁減少了糧草的重量，也能減少士兵的疲勞感，便是一舉兩得。
她將此番分析說給蘇雲聽之時，亦是讓蘇雲感到佩服。
“且玄國人養再多的牛馬，也不會讓赤國感到奇怪。”顧念淡淡的說道。
雖說兩國邊界之地時常有人看守，監視著兩國的一舉一動，但玄國並未出動士兵，自然不會引起人們的懷疑。
但隻是這樣的一個女子，便是將所有的計劃看破。
這樣的智慧，若是用來治國，不知會是何種結果。
顧念縱使知道這些，也隻是個女子，隻能待在後宮中，雖是不愁吃穿，卻是無用之地，這一生隻能限於此了。
自古以來，後宮女子亦是不能涉及朝政的，顧念這番話，怕也隻能和蘇雲說說了。
英雄無用武之地，怕也是這個意思了。
“那朝中可是有什麽打算？”顧念繼而問道，便是開始擔憂赤國的未來了。
但她相信，顧承言在這赤國一天，是絕不會讓此事發生的。
她雖是一個女人，可也是個赤國人，顧承言雖是一條皇上的“走狗”，但也是個愛國之人，亦是會保護國家。
單單是一個後宮中的女子，卻是強過了這朝中的無數大臣，
這一次，卻是蘇雲沉默了。
“奴婢不知，想必還在和大皇子商議。”
顧念微微點了點頭，卻是歎了一口氣。
若將赤國交到大皇子手中，赤國若沒有被玄國入侵，日後也是會滅亡的。
雖說大皇子是長子，非但其身後無一絲勢力，亦是無一點處理政務的能力。
光是這一點，顧念便可斷言。
“淩妃娘娘約了我去賞花，蘇雲去替我準備吧。”顧念話題一轉，卻讓蘇雲一驚訝。
上一刻，兩人分明在談及這朝中政務，顧念卻提到了閨房樂事。
“這赤國和玄國的事情，主子是？”蘇雲忍不住問道。
蘇雲本是火熱的一顆心，她也是赤國人，自然不想看到自己的國家被人入侵，這才湧起的熱血，瞬間被顧念的話給冷卻了。
“蘇雲，你逾越了。”顧念淡淡的說道，臉上無一絲不悅的神色。
但這句話亦是在提醒蘇雲，顧念是主，她是臣子，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是不能逾越的。
但隻是這樣的一句話，蘇雲的滿腔熱血竟是涼透了。
說到底，她們不過是後宮中的女人，尚且能參與後宮爭鬥，可這朝中大事，她們是萬萬不能插手的。
她們不過是女人罷了，女人是不能參與國家政務的，亦是不能談論的。
既不是蘇雲逾越了，反倒是顧念逾越了。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談論此事，也不該說出那些話。
但有些話，一旦說出來，便是再也說不回了。
顧念並未將此想法告訴蘇雲，因為有些事情，她不必解釋得過於清楚。
但此番話語，卻是顧念內心的想法。
後宮爭鬥，她尚可插手，可這國事紛爭，卻不是她們能夠左右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