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怕是……
這宮中,到底有幾個是真情呢?
隻是,這皇上久病,也無法臨幸任何人,可誰都無法預料,若皇上的病當真好了呢?
若尋常人得了冰蟲之毒,怕是早已死了,皇上卻是硬生生的撐了三年。
現如今,清落也已來到了這宮中,若是能妙手回春,皇上也能痊愈。
他終究是這赤國的皇上,這條命亦是比別人“珍貴”一些,哪怕是死,這宮中的人也會想盡辦法來救回這條命。
那幾個法師在水井旁不停地跳動著,眼下已是半夜,若是被其他人看到,定會以為是什麽鬼魅在這裏飄動。
但這些法師又能有什麽效果呢?不過是自欺欺人,花錢買個心理安慰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南宮靈亦是停止了哭泣,那手也是不自覺的拉著顧念的衣袖。
“顧念,我們回去吧。”她輕聲在顧念耳邊說道。
“別怕,我在這裏。”顧念隻是拉著南宮靈的手,並沒有想離開的意思。
因為顧念想看看韓芠,究竟能不能順利地離開這皇宮,皇後所說的話是否屬實。
顧念看著南宮靈,南宮靈亦是看著她,兩人相望無言。
夜色之下,這群人似是不累,又似是在群魔亂舞。
而這其中的一個女子,卻是要永遠的離開了。
但能否成功離開,這才是顧念最關心的問題。
這皇宮中的女人,大多是想離開這巨大的牢籠的,卻要將這一生留在這深宮中。
可她們想要離開,卻是無果。
思及此處,顧念將目光停留在皇後身上,她早已答應了韓芠的請求,興許是在她的身上,找到了自己影子,成全別人亦是在成全自己。
皇後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她雖是和旁人穿著一樣的一衣服,卻是十分不一樣的。
韓芠留在此地嗎,也是無果,這心不在宮中,她還是一個花一般的少女,若出了皇宮,也能尋到自己的一方樂土,興許還能遇到自己對的那個人。
但這一切,於顧念而言,怕也隻是一個奢望罷了。
此時此刻,浮現在顧念腦海中的,卻是玉兒那肚上的紋路,相比之皇後,若皇後有了孩子,現在該是何種模樣,她的臉上是否會出現那幸福的神色?
細想一番,若皇後生了孩子,在這宮中也不會那麽落寞了,這心中有了寄托,無論身處何方,都是幸福的。
隻是,這赤國的皇宮將一隻本是屬於大自然的鳥兒困在牢籠裏,這隻鳥兒又怎會開心呢?
既是如此,皇後也是有機會離開皇宮的,恐怕困住她的,並非是這皇宮,而是那個男人和她的心。
以前的那隻鳥兒是喜歡自由的,一旦有了另一種追求並不放棄它,也是心甘情願的。
顧念將這道理想得十分通徹,竟是明朗了起來。
隻是,皇後身邊的幾位妃子也未有多大反應。
其他妃子並未流淚,隻是不停地拿著手帕擦拭著眼角,也不知在擦些什麽。
那卿緋月和她們也無任何關係,倒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卿緋月死了,她們也會少一個對手,還是一個強勁的對手,想必這群人心中也是竊喜萬分的。
三年前入宮的這群人,現如今也隻剩下顧念、韓芠、南宮靈、蕭淩兒這幾人。
韓芠若是成功的逃離了這皇宮,竟也隻有她們三人了。
隻是顧念不明白,蕭淩兒竟是比卿緋月晚死。
此刻的蕭淩兒雖身上穿著一身黑衣,但臉上的妝容不減,和平常無多大差別,不過是身上的衣物換了罷了。
就連那頭上的發飾,還有手中的戒指,都未曾取下。
她這樣的人,為何會比卿緋月晚死。
卿緋月在這宮中,好歹也未生過什麽是非,隻是因為那張臉,便極易遭到他人的極度。
更何況,卿緋月在這宮中,並未得罪任何人,也不像蕭淩兒這般“肆意妄為、橫行霸道。”,可偏偏死的不是她,而是卿緋月。
思及此處,顧念亦是明白這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卿緋月實在是太美了,甚至是美得不可思議,堪稱完美。
她雖在這宮中,也並未多大動靜,倒隻是這樣的一張臉,便是招來了所有的禍端。
卿緋月在進宮之前,便是刻意醜化了自己的臉,她亦是想到了這一點,雖是小心謹慎,但仍逃不過死的命運。
相比之下,這蕭淩兒雖是出風頭一些,卻是一根牆頭草,她也甘願成為她人的棋子,卻是在某種程度上保護了自己。
南宮靈心性單純,對這後宮中的人,絲毫沒有威脅們,後宮中的妃子自然也不會惦記她。
韓芠亦是被眾人遺忘在“角落”裏,隻是一個普通的貴人,甚至是獵戶的女兒,她的容貌算不上出眾。
在這宮中,也是無欲無求,隻因韓芠的心根本不在宮中。
這將來的事情,顧念也能猜出幾分。
以南宮靈和蕭淩兒的性子,定會被這後宮中的妃子利用,而顧念偏偏是這五人之中唯一的妃子。
表麵上看,顧念雖不喜爭,但在無形之中,這後宮中所有的矛頭都是指向她的。
淩妃勢力極大,皇後又不插手這後宮中的事情。
在某種程度上,這後宮似已變成了淩妃的天下。
她下一步的打算,指不定是將顧念除掉,既然無法籠絡顧念,那唯一的方法便是毀掉這顆棋子,以免後顧之憂。
這後宮看似平靜如水,卻是暗流湧動,顧念想到自己今後的處境,竟感到一絲悲涼。
她在這宮中,素來不喜爭鬥。
一瞬間,她也想和韓芠一樣,能離開這皇宮,遠離這塊是非之地,到一個顧承言無法找到自己的地方,一個人逍遙自在的一生。
隻是前幾日,她本是在宮外,也有機會遠離這兒,最終還是回到了這兒,還怎麽想著離開呢?
一瞬間,顧念竟感到身後有個人正緊盯著自己,
那黑暗中,能這般卻不現身的人,怕也隻有徐太醫一人了。
他和卿緋月無“任何關係”,不過是一宮中的太醫,為一貴人的死傷心難過,豈不是奇怪?
若是自己女兒的驅魂儀式,他自然是能在場的,但徐太醫和自己的親生女兒,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而此時,他也隻能站在黑夜之中,默默的站在一旁,甚至是什麽都不能做。
隻是,當顧念回頭的那一刻,那目光所停留的地方,並非是在她身上,而是淩妃!
那目光亦是帶著恨意······
“莫非他認為殺害卿緋月的人是淩妃。”
淩妃身後勢力雖是強大,在這宮中也是十分強勢,但卿緋月於她而言,亦是構不成任何影響,她自然不必花費如此大的功夫在卿緋月身上,何苦造成卿緋月如此離奇的死亡,這般讓人懷疑呢?
可轉念一想,顧念亦是將這層原因想清楚了。
淩妃膝下有一子,偏偏是二皇子墨雲箏,那淩妃又是何人,因那次在皇後的宴會上,顧念亦是和這對母子有了一些交際。
而顧念病重之時,那二皇子亦是來過蓮心殿的。
這所有的種種,加上顧念曾讓蘇雲帶話給二皇子,打草驚蛇······便是在暗示著什麽。
這赤國皇位一日不傳,無論是妃子,還是貴人,都會有自己的打算,淩妃對自己的兒子,定是寄予了厚望的。
所以在走向皇位的這條路上,那卿緋月被當作一絆腳石,也並非沒有可能。
這卿緋月實則在那次宴會上,早已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柔妃和淩妃素來不合,而卿緋月是柔妃的人。
若兩人起了爭執,那柔妃也不會保住自己的一顆棋子。
淩妃雖是勢力強大,卻沒有將柔妃拉下來的能力。
如此一來,那淩妃將目標放在卿緋月這顆棋子上,也不損耗什麽,便是殺雞給猴看,無非是為了警告柔妃。
隻是,徐太醫想到了這一層,也不能做什麽。
淩妃勢力強大,她的父親乃是朝中大臣,亦是無法逾越的地位。
徐太醫不過是這宮中的太醫,礙於他人地位,也不敢輕舉妄動,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死去,也隻能站在這黑夜之中,什麽都不能做。
細想一番,竟是這般的悲涼。
但淩妃也不會這般犯傻,將卿緋月殺死,還要讓所有的矛頭指向自己。
思及此處,顧念又轉換了另外一個想法,若自己是徐太醫,也絕不會認為淩妃是殺害自己女兒的凶手,因為淩妃身後勢力再怎麽大,也不是這樣愚蠢的人。
更何況,此事做的這樣明顯,豈不是將這罪名引向自己。
可現在的徐太醫,哪裏還會去理會這些,光是卿緋月的死,就給他造成了巨大的打擊。
隻是,他終究是個老臣,隻能在這宮中待著,保住一個臣子的本分,即使淩妃殺了自己的孩子,他又能如何呢?
待這場法事結束後,眾人散去之時,竟是這般淒涼。
這禦膳房也是空空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影。
隻是,顧念徑直走到了那水井旁邊,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