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疾風驟雨
在那月光的映襯之下,顧念看著那地圖,卻是赤國和玄國相交的一個小鎮。
顧承言隻給了她三天的時間,雖此刻她已出宮,若是有一匹快馬加鞭到那小鎮,也至少需要三天。
那三天,需要顧念殺了此人再回來,一共是六天時間,如何能來得及?
但顧承言仍把這個任務交給了顧念,隻是三天,看似交給了顧念一個不可能的任務,但顧念仍會想方設法的完成此事。
而此刻顧念又在哪裏?
一身黑衣,亦是在這江湖中。
兒女情長,她隻是這江湖中的過客。
這是世人對江湖的描述,可顧念對這江湖,卻絲毫沒有感情。
她不過是一把刀,既是殺了人,就要結下恩怨,亦是這般,你殺了人,卻不讓人殺你,便要斬草除根,殺人一人,便是不能給人留下後路。
顧念拿著顧承言給她的匕首,亦是忘得出神,那邊境之地,因是戰亂,魚龍混雜之地,亦是讓人無法自拔。
“這位姑娘,你的馬死了。”那客棧裏走出一店小二模樣的人,那人雖生得白淨,卻有一張市井小人之臉。
隻是,顧念也是乏得很,加之已到了這目的地,也無心去回答,隻是點了點頭,便直接說道:“這匹馬,你替我處理了便是,替我安排一間房。”
那店小二聽完顧念的話,卻是另外一副模樣,他是頭一次看到如此闊氣的主。
這店小二活在這邊界之地,什麽樣的人沒有見過。
那雖是一匹死馬,卻是一匹上好的千裏馬,雖是死了,也是值不少錢的。
不知是那姑娘不知情,還是不在意。
但光是這一點,便讓他感到十分詫異。
顧念話音剛落,那店小二也立即恢複了平常神態,隻是一臉笑意的說道:“客官您等著,我這就去給您準備。”
畢竟是見過世麵的人,哪怕遇到再不尋常的主子,亦是如此。
隻是顧念感到奇怪的是,她已是一副男子模樣,亦是按照蘇雲的方法,為何被這店小二識破了,莫非是她易容不夠,還是這店小二······
她不經意的掃視著這店小二,隻是一眼,也無發現什麽不同之處,不過是一家客棧最為普通不過的店小二,也並非什麽習武之身。
想必是閱人無數,隻需一眼,便可以看出。
畢竟這兒是邊界之地,來來往往的人眾多,他亦是能分辨,也不需要這什麽臉來判斷對方的性別了。
畢竟這顧念隻是易容,這音容依舊是女子,若被這店小二識破,想必也不是什麽困難之事。
“隻是,客官,我們這兒雖是有客房,但您是要住多久呢?”那店小二打量著顧念。
此時,顧念身穿著灰布衣衫,也不像大富大貴之人,這客棧亦是需要賺錢的。
“我這匹馬是好馬,即便是死了,亦是值錢的,你認為這可以當幾天······”顧念嘴角微微上揚道,她怎會不知道店小二的心思。
這馬,即便是死了,也是值錢的,她怎會不知道?
她這話說得十分簡單,亦是說出了那店小二心中所想,卻讓那店小人有些驚訝,既然這位姑娘知道,又為何······
顧念已經做好打算,將此馬賣給他,至於為何,恐怕也是顧念並未帶足盤纏。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顧念是聰明人,那店小二亦是聰明人。
顧念雖是聰明,明白這店小二心中所想,但這店小二這兒混了多久,更是聰明得很。
“既然客官您想賣,這匹馬固然是好馬,但也隻能抵扣一個晚上,客官若是不同意,走了便是。”那店小二講話說得十分尖酸刻薄,這是他的想法,亦是給顧念留下的一條後路。
眼下,這邊界之地也隻有這一個客棧,顧念的馬已死,她又能去哪呢?
她已經失去了一匹好馬,若再失去了一個落腳的地點,怕是回不去了。
“這樣吧,客官若是願意,三天也行,看在你是姑娘的份上,我便送你這人情。”那店小二將姑娘這兩字說得極輕,似是擔心被人聽到。
顧念雖是不願意,也隻好點了點頭。
她隻是被顧承言培訓,卻並未真正遇到這江湖中的事。
但三天已足矣·····
“這三天可是包含了吃?”
“什麽?客官您是在說笑吧?這死馬能讓您在這兒住上三天,已是不錯了,若想要吃的,那還得再加些銀兩。”那店小二說的盡是虛話,可臉上的表情,似乎是被顧念占了很大的便宜。
顧念這匹馬,乃是難得的千裏馬,買它時亦是花了幾百銀兩,這店小二閱人無數,怎會不知道這馬的價值。
隻是,他知道眼前的客官也是走上了“絕路”,隻能任他宰割。
但顧念也不必心疼這匹馬,能夠安頓在這客棧,亦是足矣。
隻見,顧念也不說話,也不反駁,隻是往前走著。
那店小二見顧念這副模樣,也是著了急,便直接往前走,在顧念耳邊輕聲說道:“姑娘,你一在外,我亦是心疼你,這三天的夥食,我還是給你罷。”說罷,他就拉著顧念的手,直接走進了客棧。
顧念將衣袖從他手中抽出,隻是跟在店小二身後。
卻是聽到那店小二說了這樣一句:“真是難伺候的主,又不是什麽富貴人家,還要挑三揀四。”
這話,亦是說給顧念聽的。
可事實卻並非如此,顧念在這客棧住上三天,亦是包含了三天的夥食,亦不及那死馬的十分之一。
那店小二仍賺了不少利益,卻仍要說出這番話。
若是尋常人,定會對那店小二感激不已,可這顧念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不禁讓他感到奇怪。
那顧念身上所散發的,分明沒有富貴人家的氣息,可這馬又是價值幾百兩,她亦是不感到心疼,隻是說了幾句,便是敲定了。
但這話語之間的從容,他亦是不明白的。
沒過多久,那店小二亦是不感到奇怪了,這客棧都是些奇怪的人,他又不是沒見過。
隻是他今日見到的,卻是一個女人。
這話,顧念雖是聽見了,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她無心與這店小二計較,自然不會說些什麽,畢竟她的時間不多了······
那房間雖是準備好了,卻是一件下等房,眼下是夏季,這房間悶熱得很。
而那床上,亦是散發著一股黴味!
若是尋常人,早會開始計較,但顧念已趕了很久的路,怕是躺在床上就會睡著,哪裏還會顧及那黴味。
但這房間,卻並非下等房,卻是上等房。
因這邊界之地,很多東西無法運輸過來,亦是無法保證物質的供給。
但那桌上,竟還擺放著一朵鮮花,倒是出奇得很。
此刻,顧念一人躺在那屋內,一副平靜模樣,本是十分疲倦的身體,早已疲倦到不行,卻讓顧念感到一絲喜悅。
這鮮花本是尋常之物,但會出現在此地,也是讓顧念感到不可思議,這店小二是如此的市儈,又怎會有這樣的閑情逸致呢?
而這邊界之地,氣溫異常,想要保存這樣的一朵鮮花,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這邊界之地,無論是一朵花,還是一滴水,或是些許食物,都是十分珍貴的。
顧念趕了幾天的路,亦是十分勞累的,便向那店小二要了一桶水。
那店小二本是十分不情願的,可當他看到顧念的臉時,卻是一句話不說,竟是紅了臉。
並非顧念長得多麽漂亮,而是蘇雲的易容術,她亦是學會了一些,尚且是能夠迷惑這樣的一個店小二的。
那店小二見了顧念麵容,態度竟是好了許多。
細想這一點,顧念竟是笑了起來。
這邊界之地,亦是很少有人來的,即便是有人來,也絕不會有女人的出現,那店小二會如此市儈,怕也是見顧念獨自一人,一個女兒家又能去哪裏呢?
但這店小二畢竟是個男人,見到漂亮女人也是會心動的,這不過是一個最為尋常的事情罷了。
待洗漱完畢後,顧念靜靜的躺在床上,卻是睡不著了。
她隻有不到兩天的時間,便是要殺了那個人,並盡快回到赤國去。
就在此時,她想得正入迷,卻聽到屋外傳來的聲音,似有什麽人在敲擊她的窗子。
隻見,顧念也未打開窗子,隻是敲那床板三聲,便看到一紅色的鳥衝破那窗紙,直接停在了顧念床邊。
而那鳥腿上,亦是綁著一白色紙條。
這鳥看似鴿子,卻並非鴿子,這是星月閣特有的鳥,以此用來傳信之用。
此鳥飛得比鴿子快,亦是十分靈敏的。
因為此鳥是鴿子和麻雀的產物,顧承言認為那鴿子太大,而麻雀又小,便將這兩物合在一起才有了眼前之物的存在。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可顧承言卻做到了。
其身體比鴿子小,卻又比麻雀大,加之飛行速度較快,顧承言也十分喜歡此物,便直接作為了星月閣傳信之物。
那鳥兒立在顧念床頭,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