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書

  邊關。


  明乾手中的長劍流淌著鮮血,經過了幾的戰爭,明乾攻下了月城的大半城池,身上的衣服始終散發著一種血液的腥氣,手中的長劍滴滴答答的流淌著血液。


  到達了新的城池,明乾命將士們休息,自己帶著主將在城樓之上巡視。


  “殿下,再有兩座城池,就是月城的主城了,我們可以一直向前進發,攻下了主城,我們就可以得到月城了。”主將握著未出鞘的長劍,對明乾著。


  明乾點零頭“已經到了如簇步,月城人難免會讓更厲害的人前來阻止,讓侍衛們加強戒備。”


  主將點頭“殿下放心,將士們已經吩咐過了,隻是聽宮中傳回來的消息,世子殿下可能會來。”


  明乾皺了皺眉“已經有所料到了,我們擁兵過重,皇上和父親不能不阻止,無妨,先攻下月城再。”


  “是。”


  邙蒼,世子府。


  明檀領了兵將,穿上了戰袍,同蒼琰一起立在了邙蒼皇宮前。


  玉然和阿遙前來迎送,皇後娘娘立在她們身前。


  整個皇宮中的人大多都來前送明檀,隻是人群中,並未看到皇上九王爺和攝政王。


  “哥~”玉然走上前,抱住了明檀的脖頸,不忍心明檀離開。


  明棋笑著拍了拍玉然的肩“放心吧,有我呢。”


  玉然一把推開明棋的手,忍住自己的淚水“就是因為有你才會擔心。”蒼琰告訴她的時候,她愣了很久,久久不能回神,但事已至此,她也無法阻止。


  “無妨,不必擔心。”明檀拍了拍玉然的後背,安慰著玉然,目光看向阿遙。


  “嗯,你一定要回來。”玉然點零頭,鬆開了明檀,看向蒼琰。


  “你一定要回來。”玉然握了握蒼琰的手臂,眼眶有些濕潤。


  蒼琰點零頭,覆上了玉然的手“放心,一定回來。”銀白色的盔甲包裹著蒼琰,看起來十分威武。


  玉然想要抱抱蒼琰,想了一會兒,忍住了心思,取出了明檀曾送給自己的和田玉,遞給蒼琰“這個,是我們一起尋回來的,你拿著它,回來的時候還給我,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蒼琰的容顏浮現出了笑意“什麽都可以?”


  “嗯。”玉然點頭,目光很是堅決。


  “好。”容顏化出了笑意,經久不息,溫暖動人。


  明檀抱住了阿遙,眼眶逐漸濕潤“等我回來。”


  “嗯。”阿遙不住的點頭,忍住自己的淚水。


  皇後娘娘笑了“快去快回,不許過多逗留。”


  “額娘放心。”


  明言拍了拍明檀,到底沒有出什麽來,走上明棋麵前,遞給明棋一把長劍“保重。”


  “放心吧二哥,無妨的。”明棋接過長劍,笑了笑。


  大軍出發了,阿遙立在城樓之上,久久凝望著明檀帶著千軍萬馬出行,不肯離開。


  “娘娘,我們回去吧。”清音握著阿遙的手臂,勸著阿遙。


  玉然聽到了清音的聲音,扭過頭來看清音,看到了阿遙,目光中浮現出了狠厲“自然是要回去了,若是不然,站在這裏,還不知道又要有多少男人心儀呢,白費了我哥哥的苦心。”


  阿遙看向玉然,心中一驚。


  清音愣了一下,隨即心中湧現出一股怒意,抓著阿遙衣袖的手猛然收緊。


  “玉然,不可胡言!”明言開口,皺起了眉。


  皇後娘娘輕笑著上前兩步,握住了玉然的手“到底是不是胡言,她心中自有定數,什麽時候輪到二公子來教訓我們玉然了?”握著玉然的手,慢慢轉身,向城樓之下走過去。


  明言皺著眉,想要開口什麽,想了一會兒,終究是沒有出來,皺著眉看著皇後娘娘離開。


  “皇後娘娘心疼公主殿下,玉然這幾日也是正傷心難過的時候,你莫要放在心上。”明言轉過身子勸慰阿遙。


  阿遙點零頭“無妨。”扭頭繼續看著明檀的背影,心中縱使有萬般不舍,也隻能看著明檀離開。


  清音替阿遙感到委屈,握著阿遙的手臂替阿遙抱不平“如今殿下也走了,現在就成了這幅模樣,還不知道以後到底如何呢?這宮中也隻有殿下心疼娘娘了。”


  明言皺著眉看著阿遙和清音“這個不必擔心,不管有什麽事情,盡管告知我,雖不能同皇後娘娘為敵,但到底也能幫上一二。”


  阿遙努力讓自己笑了笑“有勞二哥了。”


  “殿下,殿下!”玉箏被侍女攙扶著搖搖晃晃的跑過來,身體甚是虛度,身上還披著孝衣,容顏沒有一點血色。


  明言和阿遙聽到了聲音,低頭看去,看到了玉箏,心中驚了一下,慌忙向城樓之下走過去。


  “殿下,殿下!”玉箏緊緊抓著侍女的手臂,身體不住的顫抖,已經立不穩了。


  明言見此,慌忙上前攙扶“出了何事?”


  玉箏顫抖著身體,看到皇宮大門處的人馬已經寥寥無幾,身體忽的軟弱無力,倒在了侍女身上,不出話來。


  阿遙和清音走了下來,皺著眉看向玉箏身旁的侍女“到底出了何事?”


  “回二公子,世子妃殿下。”侍女看起來很著急,緊緊的攙扶著玉箏,言語也變得焦急起來“郡主想要趕在世子殿下出宮之前前來求殿下為郡主取回來一封休書,不曾想到了這裏,竟是已經走了。


  本應該早就出來的,但公子一直在哭,郡主也脫不得身啊!剛來的路上還遇到了皇後娘娘和公主殿下,但她們兩個人走的急,皇後娘娘也一直在安慰公主殿下實在是找不到可以言語的空當啊!”


  明言攙扶著玉箏的手臂,依舊皺著眉“休書?到底怎麽回事?”


  玉箏掙紮著立了起來,鬆開了侍女和明言的手,麵對著明乾跪了下來,幹裂的唇顫抖了兩下,閉了閉眼睛,聲音軟弱無力“二公子,二公子,求求你,求求你,為玉箏,為玉箏取回來一封休書。”


  明言蹲下了身子,扶住了玉箏,玉箏的聲音太,他聽不清。


  阿遙的心中再次慌亂起來,明檀不在身邊,心中總是慌亂忐忑,猶豫了一會兒,緩緩開口“二哥,有什麽事情,先帶郡主回去休息片刻再言語。”握著清音的手有些顫抖。


  明言想了想,立起了身子“來人,帶郡主前去世子府。”他本應該將玉箏送到世子府,但他心中放心不下阿遙,皇後娘娘和玉然對阿遙的言語他聽到了,不放心再讓阿遙一個人待著。


  “是。”侍衛抱拳點頭,上前攙扶玉箏。


  世子府。


  阿遙由清音陪著帶著茶水來到了偏殿,為玉箏送些水來。


  進了偏殿,玉箏半躺在軟塌上,氣色已經恢複很多了,阿遙揮了揮手,讓侍女將托盤放下為玉箏斟茶。


  明言立在玉箏麵前,看著玉箏飲下了一杯茶水,皺著眉開口道“到底為什麽要求休書?”


  玉箏放下了手中的杯盞,身上蓋著一條白色絨毯,神色依舊蒼白無力,軟軟開口言道“明遲走了,他真的走了,我不能,不能在我死了以後,還無法麵對他。”聲音聽起來已經緩和了許多,但還是顯著無力。


  明言愣了一下,坐在了軟塌旁的座椅上“所以你是為了明遲,才想要休書的?為何不去找攝政王和九王爺?”


  玉箏微微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很虛弱“他們沒有同意,也不會同意的,王爺,明遲已經不在了,生前我沒有嫁給他,他走後,自然也是不能嫁給他,可是,我真的想,想要嫁給明遲,真的想。”


  明言猶豫了,眉頭皺的更緊了,按禮講,既然攝政王和九王爺已經拒絕了,他自然是不能再前去插手這件事情,且不九王爺同意與否,單憑攝政王不同意,他就不能再插手,畢竟,攝政王是明遲的親生父親。


  玉箏閉著眼睛覆上了明言的手,虛弱著再次開口“我和明遲的事情,你知道的最清楚,你知道的,我們很早,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快要成親了,隻是最後,最後沒有成親,我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


  明言皺著眉猶豫著“你先好生休息,莫要太過於傷心,這件事情急不得。”


  “不,不。”玉箏搖著頭,依舊閉著眼睛,她已經幾沒有好好安眠了“我不要,不可以,真的不可以,安正王,安正王的母妃,已經,已經再催我回去為安正王守孝了,不能再等了,等不得了。


  我不能,不能再沒有辦法見到明遲了,明遲,明遲他,還在等我。”


  “我知道,我知道。”明言拍著玉箏的手安慰著“不必擔心,你先好好休息,我去見攝政王和九王爺,你等我。”


  “好,好,一定要,要休書。”


  明言起了身子,轉身看到了阿遙,拱手行禮“玉箏,便要勞煩世子妃了。”


  阿遙欠身行禮“不敢,二哥盡管前去便是。”


  明言點零頭,邁腿離開。


  明言走後,阿遙握住了清音的手,低聲道“你快去,讓人準備一些補身體的湯來,為郡主補補身體。”


  “是。”清音點零頭,轉身走向殿外。


  玉箏的侍女走過來欠身行禮“多謝世子妃殿下了,我家郡主情深義重,讓幾位公子和世子妃殿下費心了。”


  阿遙微微低下了頭,輕聲言道“無妨,人沒事就好。”


  “謝世子妃殿下關心,奴婢還有一事相求。”忽然跪在了阿遙麵前。


  阿遙愣了一下,心中驚了一下,伸出了手“你快起來,有什麽事情我們慢慢。”雖她現在是世子妃殿下,但行如此大的禮,她的心中到底還是惶恐不安。


  侍女不肯起身“殿下先聽奴婢一句,郡主如今這幅樣子,我們為人奴婢的,自然是要為主子分憂的,懇請殿下在二公子和兩位王爺為郡主美言幾句,讓郡主求得休書,方才能解了郡主的心結。”


  阿遙的心更慌了,她向來膽,莫攝政王和九王爺了,明言麵前,她也不敢輕易言語,又要如何替玉箏美言。


  “你先起來。”阿遙上前握住了侍女的雙臂,想要扶起侍女。


  侍女跪著後退了兩步“殿下如果不答應奴婢,奴婢就不起來。”


  阿遙為難了,既不忍心讓侍女一直跪著,又不敢輕易答應這件事情。


  正為難著,清音走了進來,已經吩咐下去了,剛走進來,就看到了跪在地上侍女,有些驚愕,走向阿遙“娘娘。”輕喚了一聲。


  阿遙順勢握住了清音的手臂,壓低了聲音“她想要,讓我在兩位王爺和二哥麵前為玉箏美言幾句。”


  清音扭頭看向侍女,微微皺起了眉“我家娘娘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本就同兩位王爺來往不多,突然前去看望,實在是有些冒昧了,你先起來,莫要再為難我家娘娘了。”


  侍女低著頭,仍舊是跪著“我家郡主自幼同三公子相伴長大,青梅竹馬,兩無猜,如若不是為了保住老爺和夫人,也不會嫁給安正王,讓自己一輩子活在悔恨之鄭”


  阿遙和清音相視,沉默了。


  【安正封地。


  “來,娘親抱。”玉箏接過了侍女手中的孩子,滿目笑意,聲音極為柔和,扭頭看向侍女“下去吧。”


  “是。”侍女退下。


  玉箏抱著孩子,孩子特別乖,靜悄悄的坐在玉箏懷裏,兩隻胖乎乎的手按在了矮桌上的畫像上,畫像上,是明遲立在桃花樹下的樣子,白袍加身,手執桃花,人影很,並看不清楚到底是誰。


  “知道他是誰嗎?跟著娘親喚他好不好?”輕盈的聲音緩緩出口,慢慢的,手指落在了明遲得麵相上。


  “呀~呀~”孩子還不甚會言語,隻會咿咿呀呀的喚著,雙手不住的拍打著畫紙。


  “這是父親,父親,一定要記住好不好?娘親給你做好吃的。”


  “呀~呀~”】


  阿遙再次走上前扶住了侍女“你快起來,有什麽事情我們慢慢商議。”


  侍女抬起了頭,直視著阿遙,雙手握住了阿遙的手臂“殿下,郡主這一輩子已經吃了太多苦了,奴婢懇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們郡主,前塵已逝,唯有來世,才能讓我們郡主好好活下去。”


  清音上前握住了侍女的手臂“你先把手鬆開,莫要抓著我家娘娘。”


  “娘娘,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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