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原諒我嗎
麵前的長劍如同插在了心中,上不去,下不來,長劍的劍鞘裝的十分華麗,那是專門屬於他的,是他成人禮的時候,九王爺特意派人打造的。
長劍鋒利的厲害,雖比不上削鐵如泥,到也算是上品的寶劍了。
但現在,他已經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這把寶劍了。
他要拿這把長劍,去打自己心上饒故鄉,他不知道,如果阿遙知道了,會不會怪罪自己。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阿遙,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次見到阿遙,如果見到了,她還會不會原諒自己,還會不會像以前一般,相見之後,慢慢的談著。
相見之後,還會不會一起去放燈,相見之後,還會不會為她準備九王府的糕點,相見之後,還會不會在她的身後,慢慢的看著她。
【“殿下可要想清楚了,攻下了月城,如若還給了邙蒼,以後定然會再次落在明檀手中,宮中皇上對幾位公子的態度您不是不明白。
如果不歸還邙蒼,我們自然可以自己守著,但從此以後,也就是同邙蒼劃清界限了。”】
侍衛的聲音一直在他腦海中回蕩著,他不害怕同邙蒼撕破臉皮,也不害怕四分五裂,他隻是在害怕,以後再也見不到阿遙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這個決定究竟是否正確,但他現在已經不能放手了,如果放手,他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
且不對不起自己,他最擔心的是,他和明遲這麽多年的努力,變成一片虛無。
高桌上擺著幾個酒壇,他轉過身拿起了一壇,打開了封口,放入口鄭
他和明遲一起努力了這麽多年,這麽多年,兩個人在一條繩子上,拚了命的想要奪下儲君的位置。
他們以為,皇上所的一視同仁是認真的,可是越長越大,他們就越明白,那些話,隻是來哄他們開心罷了,邙蒼皇帝的位置,無論如何,都會是明檀的。
後來,他和明遲又一起,費勁千辛萬苦,拉攏人心,放入邊關將士之中,百般折磨,百般受苦受累,百般試煉,好不容易有了今。
好不容易在邊關數百萬將士麵前一呼百應,好不容易有了可以謀反的力量,明遲卻沒了。
如果現在放棄,不能為明遲報仇他對不起明遲,如果攻下了月城,他對不起阿遙。
頭開始發疼,容顏已經浮現出了醉意,趴在了桌子上,醉醺醺的樣子如同一壇爛泥,眼眶中浮現出了淚水,落在了桌麵上。
房間之中的屏風後,是玉然曾經居住的床麵,還留著玉然留下來的粉色棉被,枕匣之下,放著玉然留下來的玉玨,上麵刻著明乾哥哥四個字。
清晨醒來的時候,明乾的酒已經完全行了,他早早的起來了,穿上了屬於自己的戰甲,騎上了屬於自己的汗血寶馬,帶領著數百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向邊關地區駛去。
世子府。
“殿下,殿下!”侍衛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叫喊著。
蒼琰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侍衛“做什麽?殿下現在在攝政王府中,你不知道嗎?”聲音帶著獨有的威懾力。
阿遙和清音聽到了聲音,推開了房門走了出來,看庭院中的兩個人。
侍衛被蒼琰抓住了,容顏滿帶喜悅,喘著氣抓住了蒼琰的手臂“蒼,蒼大人,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把,把,公主殿下帶回來了。”
蒼琰的整個身子愣了一下,隨即緊緊抓住了侍衛的雙肩“此話當真?”
侍衛不住的點頭“千,千真萬確,屬下,屬下親眼看到的。”
蒼琰的容顏浮現出了喜悅,立刻鬆開了侍衛的手,轉身就想跑,回身看到了阿遙和清音。
容顏滿是喜悅,看了阿遙一會兒,拱手行禮“娘娘,您對了,玉然回來了。”
阿遙也笑了“聽到了,你快去看看吧!”
“是。”這許是蒼琰這輩子,聽到的最開心的話,玉然回來了,你快去看看吧,這句話在腦海中回蕩了很久,他奔跑的時候,仿佛乘著風,越跑越快,從此以後,他的生命中,不在隻有他一個人。
【“你是公主,我聽,公主以後可是要嫁給公子王爺的,那你以後嫁人了,你會離開我嗎?”
“我答應你,這輩子,不管以後我去了哪裏,要嫁給誰,我都不會離開你,你永遠是我身後的尾巴,永遠是我的蒼子,我們拉鉤。”
“嗯,好,我以後也不會離開你,就算是你嫁人了,我也會一輩子,一輩子保護你,永遠不離開你,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你永遠是我的公主殿下。”
“嗯。”】
公主府。
蒼琰趕到的時候,已經累的滿頭大汗,他看到阿遙那一瞬間,知道他的心中有多麽喜悅,差一點,他就忽略她身邊的皇後娘娘衝了上去。
皇後娘娘扶著玉然,一步一步走向玉然的房間。
他沒有看到玉然的淚水,沒有看到玉然容顏上的淚痕,沒有看到玉然容顏的疲憊,沒有察覺到玉然心中的難過。
他扶著宮門口種的海棠樹,那是他時候,和玉然親手種下的,他笑了很久,抱著手中的長劍,背靠在海棠樹上,側身看著玉然離去的背影,容顏上的笑容經久不息,輕輕了一句“你終於回來了,我等到了。”
笑到淚水掉落下來,滴落在了海棠樹下,等明年,那滴眼淚,會開出花來,大朵大朵的海棠花,就像他的心被玉然暖化了一樣,溫暖動人,情真意牽
世子府。
明檀回來了,容顏更加的滄桑,明遲已經下葬了,他的淚水卻還停留在眼眶鄭
行死走肉般回到世子府,看到了在長亭中等待自己的阿遙。
他笑了,還好一切風波之中,還有一個人會等他,等他回來,等他一起吃晚飯,一起牽手走路,一起看雲卷雲舒。
【“額娘~是男人就要娶一位夫人嗎?為什麽要娶啊!明遲哥哥是為了能有一個孩子,可我不喜歡孩子。”的明檀陪皇後娘娘坐著,托著自己的下頜看皇後娘娘繡花,的年紀,出的話,卻像一個大人一樣。
皇後娘娘笑了,手掌揉上了明檀的頭發,笑容無比的溫暖“傻孩子,娶夫人為什麽一定就是為了有一個孩子呢?”
“那是為了什麽?”
“是為了有一,不管你是否回家,都會有一個人在家中等你,你心中的開心喜悅可以告訴她,你心中的難過傷心也可以告訴她。她會在你開心的時候陪著你一起開心,在你不開心的時候陪著你不開心。
在你生病的時候為你熬一碗粥,在你吃飯的時候為你準備一副碗筷,在你遇到風雨的時候能為你撐一把傘。”
“可我有額娘啊,我開心的事情可以對額娘,不開心的事情也可以對額娘,額娘也會陪著我開心難過,額娘也會在我生病的時候為我熬粥,在我吃飯的時候為我準備碗筷,在我遇到風雨的時候為了撐一把傘啊!這樣的話,我不用娶夫人啊!”
“傻孩子,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嗯,等我明白了,我就回來告訴額娘。”
“嗯,好,明檀真乖。”】
現在,他覺得他明白了,加快了腳步,走到了阿遙麵前。
阿遙等待了一會兒了,看到明檀走過來,笑著走上前去迎接。
明檀沒有等到阿遙開口話,伸出了手臂,抱住了阿遙,抱著阿遙,他才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阿遙抱著明檀,拍了拍明檀的背,容顏的笑意看起來十分的關係“還沒來得及告訴你,玉然回來了。”
“嗯。”明檀點頭,仍舊是抱著阿遙,玉然回來的消息,他已經在攝政王府聽到了,那個侍衛從皇宮門口回來吼了一路,他自然是聽到了。
阿遙以為明檀沒有聽清楚自己的什麽,再次拍了拍明檀,又提醒了一句“玉然回來了,蒼琰已經過去了,你也去看看吧。”
明檀直了直身子,手掌撫摸著阿遙的頭,將阿遙按在了自己的胸膛,容顏泛起了笑意“我現在,就想多陪你一會兒,今晚上我再去看她。”
阿遙直了直頭,容顏浮現出了些許不解“玉然才剛回來,肯定特別想你,你過去看看,她看到你,會覺得特別開心。”
明檀再次抱住了阿遙,輕輕開口“沒事,她是我的妹妹,不會跑的,妹妹永遠是妹妹。”
阿遙再次笑了“夫人也永遠是夫人啊!”
明檀笑的更開心了,額頭抵上了阿遙的額頭“嗯,夫人和妹妹一樣好。”
清音端著烏雞湯帶著千均走過來,看到長亭中的人,容顏浮現出了笑意。
想了一會兒,端著雞湯上前,欠身行禮,輕輕開口“殿下,娘娘,千均熬了湯,嚐一下吧!”
明檀鬆了鬆手,攬著阿遙,看向清音“放下吧。”
千均一看到明檀鬆開了阿遙,立刻走上前去,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油皮紙包裹,遞給阿遙“我還特意給你準備了一些糕點,特別鬆軟。”
阿遙笑了,接過了包裹,彎下了身子,撫摸著千均的頭“知道啦!”又伸手捏了捏千均的容顏。
攝政王府。
九王爺和攝政王處理了事情,把玉箏叫到了書房。
書房一直是明遲最喜歡的地方,平日沒有什麽事情的時候,總是喜歡在書房待著,看看文本,練練字,批閱批閱文件,明遲過,書房很安靜,他喜歡安靜的地方。
到現在,明遲不再了,就連他最喜歡的地方,也再也沒有人能像他一樣,整日整日的待在書房裏了。
玉箏麵對著九王爺和攝政王跪下了。
攝政王立在書房中,目光一直看著明遲曾經做過的地方,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玉箏,把孝服脫了吧。”聲音沙啞,幾日沒有開口的嗓子,一開口,滿滿都是傳入心底的疼痛。
玉箏剛停下一會兒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她不想在九王爺和攝政王麵前流眼淚,但是,她真的忍不住了。
她俯身跪拜了,行了大禮“王爺,玉箏想,守孝三年。”禮節上,丈夫去世,其夫人應為其守孝三年。
攝政王閉上了眼睛,沉默了許久,再次開口“玉箏,你是安正王的夫人,為明遲守孝,實在是不應該。”
“王爺。”玉箏抬起了頭,滿容顏的淚水,一點一滴的落下“我就是,不想要讓他一個人待著,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應該嫁給安正王。”
九王爺歎了一口氣“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早已經過去了。”
玉箏捂麵,淚水決堤“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想嫁給安正王,可是,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沒有一點辦法,我不能,真的不能為了自己,害了我一家人。”
九王爺的淚水湧入了眼眶,背對著玉箏,偷偷抹著眼淚。
攝政王的眼睛也濕潤了“明遲他,已經不在了,我知道他心裏想要什麽,他也過,這一輩子,就這樣過去挺好的,你還,你的日子還長,不應該一直栓在明遲身上。
明遲到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若你為了明遲,放棄了你自己,他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寧。”
九王爺抬起了腿,他沒有辦法再待下去了,他的眼淚已經止不住了,明遲於他而言,他從看到大,又何不是他的孩子。
他怎麽能忍心,怎麽能忍心看著明遲消失不在。
他的腿似乎抬不開了,走起路來很慢很慢,走出了幾步,顫抖著開口“玉然回來了,明乾沒有回來,我身邊的孩子,怕是到了最後,一個都見不到了。”撫住了門框,顫抖著跨出了門檻。
攝政王的眼淚掉了下來。
玉箏上前,抱住了攝政王的雙腿,身上的孝服還沒有褪下,流著淚開口“王爺,我們,我們還有孩子,還有我,如若你不嫌棄,那個孩子,以後就是攝政王府的孩子,玉然一定會陪著王爺,拿您當父親一般對待,一輩子不會離開。”
“玉箏啊!”攝政王的手,落在了玉箏的頭上“我這一輩子,養了一個兒子,你九叔經常,兩個孩子在一起,像一個親兄弟一樣,但現在,兩個人,一個不在了,一個回不來,攝政王和九王府這個家,算是沒了。”